“你故意引我到這兒的?”
月輕衣氣得想把他精緻絕美的五官揉成一團肉泥,奇怪,他怎麼會在這兒?
北影寒低沉道:“別動。還想和本座打?”
她氣結,好吧,打不過人只好乖乖地吃癟。
樹林裡這麼黑,他竟然能在這樣的黑暗裡毫無阻礙地飛,避過樹幹、樹枝,算他有本事。
忽然,月輕衣看見前方有火光,好像是地上有一堆篝火。
北影寒緩緩落地,鬆開她的軟腰,心裡卻很想一直這麼攬着。
她見他坐在篝火旁,便也坐下來,“你在這兒做什麼?不怕這裡有野獸出沒嗎?”
“你來隱玉山莊醫治那位公子?”他冰冷的目光落在金色紅的火焰,冰火撞擊,火花四濺。
“是啊,那位玄公子請我來山莊醫治他的臉,你不知,他的臉比我恐怖多了,連我這見多識廣的也嚇了一大跳……”月輕衣打開話匣子。
“有人請你出診你便上府出診嗎?你知道他的底細嗎?出診也不帶個侍婢,萬一他對你圖謀不軌,你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北影寒的聲音冷沉沉的。
一陣數落把她罵得狗血淋頭。
她本來心情還不錯,聽了這話,立即氣不打一處來,“關你什麼事?”忽然,她想起一件重要的事,當即小臉一寒,“你派人跟蹤我?”
他的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
月輕衣氣極,“以後不許再跟蹤我!”
北影寒斜她一眼,“你以爲本座的下屬都閒着沒事幹?”
實情是,今日陛下傳召她,派安公公去接人。安公公沒接到人,在宮門處遇見他,就提了這件事。他才知道她出府了,當即,他派人盯着太傅府,入夜時分才收到消息,她到隱玉山莊應診。
“那你爲什麼在這裡?”她冷嘁一聲,根本就不信。
“等你成爲本座的女人,纔有資格要求本座跟你交代。”
北影寒掃她一眼,這語氣,頗爲曖昧。
月輕衣暗暗腹誹,鬼才會成爲你的女人!
“我走了,回去睡覺。”
“有兩件事,你應該很有興趣知道。”
“什麼事?”她只好乖乖地坐下來。
“陛下要鳳凌天那小子從那日參選的閨秀裡挑二人,一同賜婚,與你一起嫁入鄭國公府。”北影寒盯着她那張染了紅豔火光的小臉,不放過她一分一毫的表情變化,“同一日把一妻二側室娶進門。”
“啊?真的嗎?”
月輕衣頗爲震驚,陛下會下旨,鳳凌天要在同一日娶她和兩個側室?
他的心頓時落回原位,鳳眸閃過一絲愉悅。看來她很在意。
然而,他不知,她在意的不是鳳凌天要多娶兩個側室,而是陛下下旨這個重點。
倘若鳳凌天答應了,那她豈不是真要嫁給他?
“那鳳凌天同意了?”她的眉目佈滿了冷怒之色。
“你自己問他吧。”北影寒心裡暗暗一笑,沒想到她的性子這般悍妒。
“還有一件事是什麼?”月輕衣的眉心不自覺地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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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你父親把鳳凌天請到府裡,想必是協商婚事。”
這瞬間,他的心情陰鬱起來,莫名的煩躁。
她的腮幫子鼓鼓的,顯然氣得不輕。
父親這麼着急她的婚事,還不是想高攀鄭國公這個東牀快婿?不知鳳凌天是怎麼回答他的。
不行,她必須儘快跟鳳凌天說清楚。
北影寒問道:“倘若鳳凌天那小子同日迎娶三女,你還願嫁嗎?”
雖然已經竭力剋制,但沉啞的聲音出賣了他心絃的顫動與壓抑的希望。
然而,她沒有聽見,正在想哪日找個機會把鳳凌天約出來。
他見她不回答,又見她眉心緊顰、心事重重的樣子,他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不知是什麼滋味。她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
“我回去了。”月輕衣可不想在樹林裡過一夜,跟一隻衣冠禽獸在一起,太危險了。
“你知道如何出這林子嗎?”北影寒不緊不慢地問。
的確,這樹林這麼黑,根本辨不清方向,她第一次來,根本不知道往哪裡走才能出去。
怎麼辦?
他拿起一根樹枝,撥了撥篝火,讓火勢更旺一些,“稍後本座送你回去。”
月輕衣狐疑地打量他,他會這麼好?
“坐下,唱一曲給本座聽。”
北影寒冰山般的雪顏被灼熱的火光融化,閃着柔和的紅光。
好吧,爲了能離開這樹林,她唱一曲也無妨。不過,可不能便宜他。
“我給你唱兩曲,你把金針還給我。”月輕衣時刻惦記着金月神針。
“嗯。”紅豔豔的火光落進他的鳳眸,比之前多了幾分瀲灩的柔情,“先唱你爲本座唱過的第一支曲兒。”
呃,賣萌歌?
以前不太瞭解他的性情,唱那首賣萌歌完全沒壓力,現在麼,對他已經有了相當深入的瞭解,她還能對着這張討人厭的俊容賣萌嗎?月輕衣的答案是:太難了。
可是,即便是難,只要能要回金月神針,她也拼了。
她清了清嗓子,手勢配合着唱起來。
他欣賞她的表情與歌聲,歌聲一如從前,那般清脆嬌柔,而手勢表情比之前的那次更甜美可愛,一雙水眸無辜地撲閃着,純澈如墨晶,讓人忍不住地盯着她瞧。
這可愛軟萌的神態,簡直是萌出一臉血。
北影寒的心柔軟成一汪春水,盪漾來盪漾去。
一曲唱畢,他意猶未盡,鳳眸深沉了幾分。
第二曲,月輕衣想好了,用較爲粗獷的嗓音清唱起來,但她本身的音質比不上原唱的渾厚明亮,聲線比較窄,因此,她唱出來的效果大大不一樣,七分柔美,三分英氣。
終於你找到一個方式分出了勝負……就這樣被你征服,切斷了所有退路,我的心情是堅固,我的決定是糊塗。就這樣被你征服,喝下你藏好的毒,我的劇情已落幕,我的愛恨已入土……
北影寒一震,這曲子獨樹一幟,尤其是旋律,特別的有激情,帶有幾分鏗鏘之意。
而且,這曲詞好生特別,他仔細地玩味,不太明白。
就這樣被你征服……她是不是想借此告訴他,她已經被他征服?
這瞬間,他心裡狂喜,卻不敢表露出來,以免嚇到她。
一曲唱畢,月輕衣見他頗爲陶醉,眸心劃過一絲狡黠,“大都督。”
他回神,落在她臉上的眸光柔情款款,“往後不可在第二人面前唱曲。”
“也不是不行,你先把金針還給我。”她伸出小手,態度堅決。
“待你大婚那日,本座再送還給你。”
北影寒鳳眸輕眨,心道:本座贈給妻子的大婚之禮,便是金月神針,以及他自己。
你妹的!就知道這隻犯賤的禽獸不能相信!又被他騙了一次!
月輕衣小臉一寒,怒火狂飆,脫口怒罵:“你他媽的混蛋!一次地騙我、耍我,有意思嗎?你是大名鼎鼎的大都督,欺負我一個弱女子,很好玩嗎?那金針對你又沒什麼用處,你拿着幹什麼?快還給我!”
“你這麼緊張那支金針,說明金針有所用處。”對於她瞬間的翻臉,北影寒習慣成自然,也不在意,“或者,哪日你打得過本座,本座自然把金針雙手奉上。”
“你……無恥!”她怒指着他,氣得手臂發顫。
倘若她能打得過他,早就把他捆成一團,繞着京城滾十圈!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心裡流淌着一股暖甜,不知爲什麼,他就是覺得她生氣的模樣很俏麗很可愛,也很惹人憐愛。
不知是火光映得她的小臉紅光流彩,還是被怒火燒紅的,比以往多了幾分秀色。
陡然,月輕衣的指間襲出兩支銀針,朝着他的雙目飛去。
由於兩人的距離很近,飛針的速度又快得驚人,若是旁人,怕是雙目已經被刺瞎。然而,她的對手是武功精妙高深的北影寒。
危急之際,但見他輕飄飄地側過頭,那閃避的速度,驚天地泣鬼神,簡直了。
眼見着明明就要刺瞎他的雙目,卻又被他避開,月輕衣更怒了,手臂一掃,內力一推,火焰朝他飛去。倘若火焰飛上他那張雪顏,那就毀容了,天底下再也沒有傾城絕色的風雲騎大都督。
一簇火焰距離他的臉僅有微末的距離,頃刻間,北影寒拍出一掌,那簇火焰立即往一旁飛去,落在地上。
她知道自己這點兒武功在他面前只有被碾壓的份兒,氣憤又能如何?走人唄。
見她轉身離去,他的鳳眸寒沉了幾分,五指微轉,氣勁飛速襲去。
月輕衣仿似掉進龍捲風的漩渦,身不由己地往後退,她心知是他抓自己回去,就拼命地運起內力抵擋。悲催的是,逃不掉被抓回去的命運。
她跌入他懷裡,暴怒地問:“混蛋!你幹什麼?”
身上某處微微一麻,她的意識開始模糊。
北影寒點了她的睡穴,把昏睡的她抱在懷裡,默默地凝視她。
他也沒想到,自己會這般在意一個貌醜的姑娘。她打破他多年來的習慣,這世間,唯有她一人,讓他不厭憎,還讓他牽腸掛肚,爲她費了不少心思。
月輕衣,你可真有本事。
那麼,你是不是應該補償一下本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