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媚上來的時候已經引起很多人的主意了,畢竟這不是面具宴會,好端端的出來一個木乃伊一樣的人,任誰也會感覺到奇怪。
“咳咳。”林媚壓低聲音咳嗽幾下,下意識的拉了拉自己黑乎乎的頭巾,生怕被蘇南認出來自己是誰,“東西拿來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故意的壓的很低,可是蘇南還是隱隱約約的聽到了,眉頭也跟着皺起來。
“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蘇南哪怕性格不算很強勢,可依然帶着沉積下來的威嚴,怒斥道。
這一次可是關係到日後的發展,無論如何,都不能出現任何的差錯。
林媚本身就是有些害怕他,不管今天因爲什麼,她都不想直接暴露自己的身份,以免以後招惹出更多的麻煩,故意扭曲聲音,往蘇蒔的身邊靠近了幾分,“那我就先下去了。”
難得見到一向張揚果斷的林媚也有這樣的一面,如果不是傅澤梟在背後威脅她的話,林媚膽大包天,也不敢隨隨便便的背叛原先的主子啊。
林媚匆忙間就把手裡的文件塞到蘇蒔的手裡,半刻都不想停留,直接避開蘇南往下邊走去,整個心臟還在撲通撲通的,簡直這輩子都不想踏進來了,這個蘇蒔和傅家那個還真是一對,幾乎要把人用的榨乾了才甘心。
趕回去的時候,林媚還心有餘悸,等着這一次的交易結束了,無論給多少錢,她都要出國找個安靜的地方頤養天年了,按照這樣的驚險下去,誰知道自己會不會先死了,留下一大筆遺產,那多可悲啊。
蘇蒔沒有下去,還站在上邊,隱約有種對峙的感覺。
本來還輕鬆的氣氛,已經有些僵持尷尬,下邊的賓客也沒有散開,倒是對蘇家內部的消息很感興趣,站在原地等着後續,可是蘇南的老臉還是要的,沉着臉低聲怒喝,“你先下去,有什麼事情等着這次結束再說。”
他話裡威脅的意味很清楚,蘇蒔不是傻子,自然能夠明白他什麼意思。
她輕輕地笑笑,迎着蘇南的視線,脊樑挺的很直,和蘇南印象中的女兒有些出入,可能從頭到尾他都沒有時間好好的關心過自己的女兒。
“爸爸今天不是要把股份給我的嗎,文件上都寫的清清楚楚的,二十歲的時候,媽媽手裡的股份都轉到我的名下。”
她的聲音清脆,在話筒的放大作用下,愈加的婉轉,可無端的帶着幾分的涼意。
一片唏噓的聲音,原來這遺囑是這麼寫的啊,剛纔蘇南那些話倒是有些意思了,現在更像是在自打嘴巴。果然,再看向蘇南的時候,他本來臉上維持的笑意已經徹底的垮下來了。
他想過蘇蒔的各種反應,可是唯獨沒有想到她竟然知道那份遺囑的存在,今晚所有的計劃完完全全的被破壞了。蘇南把她硬扯下去,站在臺下表情才徹底的暴露出來。
“你今天這是鬧哪一齣?!”蘇南被氣得胃疼,咬牙切齒的看着這個不孝女。
蘇蒔的表情可沒有這麼激烈,淡淡的看着自己爸爸的反應,周圍的賓客已經被散去了一些了,可還有有些感興趣的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恰好能夠聽到他們之間的談話。
蘇南的話也不敢說的很重,畢竟那麼多人看着,自己總不能說出很過分的話,隱忍着怒意,“我還能缺着你的東西嗎?你現在就安安穩穩的聽我的,這
個股份倒時候肯定會給你的。”
“我先幫你保管着,你還不相信你自己的爸爸?你現在什麼也不懂,就算拿回去的話,你怎麼才能保住這些?”
蘇南的語氣已經不好聽了,想抽走蘇蒔手裡的文件,可是卻被蘇蒔躲避開,壓根拿不到。
他現在開始質疑蘇蒔是真的拿到了還是假的,皺眉,“我不管你這是真的協議還是假的,今天我說過,不準出現任何的差錯,現在開始你先回房間,等着宴會結束了再出來!”
蘇蒔輕笑,“爸爸不如打電話詢問一下,這個協議是不是真的,爸爸該不會這麼早就老年癡呆了吧?”
她雖然面上保持着很冷意的樣子,可攥着合同的手卻緊縮,就連合同都已經有些皺巴巴的,她一次次的在心裡告訴自己,既然所謂的家人都不把她當成家人,自己又何必非要巴巴的趕上去呢。
失望從來都不是一次的,而是日積月累的小事情積攢的。
“混賬東西!”蘇南看了眼手機,這一次是真的確定下來了,竟然還真的被弄走了?不可能啊!
這個東西他一向放的嚴實,怎麼會被輕易的偷走呢?!混蛋!
“給我綁住她。”蘇南的語氣冷厲陰沉,對身邊的人吩咐道。
他現在哪裡還顧及的上面子什麼的,只想把這份合同銷燬了,他當初就不應該留着這個東西,現在竟然成了反咬自己一口的合同了。
保鏢迅速的到達蘇蒔的身邊,還沒等反應,蘇蒔的腳穩準狠的踹到他們身上,她之前學過人體的構造,踹到的每個地方都足夠的讓人疼上一段時間了。
幾個保鏢哀嚎的倒在地上,什麼時候這個大小姐有了這樣的本事啊,他們一個不留神就被搶奪了先機,真他媽的憋屈。
蘇南更是沒想到她會這麼做,仿若被人狠狠地扇了一巴掌,所有的面子全部掛不住了,讓剩下的人一起上去,他就不信那麼多人蘇蒔也能應付的過來。
在蘇蒔手裡的文件要被抓住的時候,一陣清清冷冷的嗓音驟然的落下,帶着說不出的壓迫,“誰要對我的女伴動手?”
說話的分量主要是看說話的人是誰,蘇南本想不耐的呵斥不長眼的人,可是一擡眼就看到線條堅硬冰冷的男人,逆着燈光而來,仿若一瞬間這個世界上只有他的存在,讓人不可忽視。
“傅少,您怎麼來了?”蘇南的話被硬生生的嚥下去,差一點噴出一口老血,硬是扯出了笑容,“我還以爲今天您忙,就不來了呢。”
剛開始蘇南還是期望他來的,畢竟還能趁機模糊一下蘇家和傅家的關係,可是絕對不是希望他在這個時候出現,這個時候無疑是在雪上加霜啊。
傅澤梟的手和蘇蒔十指相扣,自然到隨意的一個動作,卻莫名的讓蘇蒔的心臟顫動了幾下。
她本來還以爲傅澤梟不會再管她的,這一次也沒指望他會來,畢竟按照傅澤梟的身份和地位,不需要屈尊來參加這樣的宴會,更別說,他本身也不是那種很喜歡參加這樣宴會的人。
“她生日,我自然會來。”傅澤梟脣角好像上揚了幾分,不是很清楚,可足夠的讓蘇南的心裡一顫。
這倆人不是調查的時候說沒什麼關係嗎?現在怎麼會看着這麼親暱?是調查錯誤了,還是傅澤梟這次是裝出來了?
可就算是裝
出來的,對傅家根本沒有半點好處啊,蘇南越想越是進了死衚衕,臉上卻維持着弧度,不敢出現一丁點的差錯。
雖然說面對一個比自己小那麼多的人很丟人,可是蘇南哪裡顧及的上面子啊,就算是人,能夠成功的和傅家攀上關係的話,這個面子不要也罷。
“沒想到小蒔和傅少的關係那麼好,小蒔先去陪陪傅少,合同先給我,等着有時間的時候再說。”蘇南笑的一臉的虛僞。
他巴不得傅澤梟和自己的女兒傳出來什麼關係,這樣的話,蘇家應該就能很順利的度過這一次的危機問題,他也不用到處求人看着別人的臉色了。
蘇蒔被他攥着的手尖有些發顫,咬了咬舌尖,恢復了片刻的冷靜,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情緒很容易被面前的男人牽動,這樣的感覺很不好。
“這個合同我先拿着,爸爸,您不是還要一份新的股份要給我做生日禮物嗎?”蘇蒔向來都是很聰明的,傅澤梟既然在這裡了,扭扭捏捏的倒不如利用了,反正再過段時間他們兩個可能真的就沒什麼關係了。
她的小算盤敲得很響,傅澤梟怎麼會看不出來,只是看着她略狡黠的樣子,和之前那樣故作的刻板生硬不一樣,也多了些逗弄的心思,也不說話,等着她接下來的舉動。
在傅澤梟的面前說這樣的話,蘇南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是這樣嗎?”傅澤梟的聲線平穩,尾音帶着幾分懶散的氳沉,不緊不慢的開口。
“這個遺囑的確是這樣。”蘇南硬着頭皮說道,避開傅澤梟的視線,乾笑了幾下,“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她一個小女孩什麼也不懂,很容易出現問題的,等着她有依仗的時候,我再給她,順便把我手裡百分之五的股份作爲生日禮物一併送給她。”
蘇南這次是篤定了蘇蒔一時半會的找不到依仗,等着以後的話,以後的事情自然是以後再說,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先攥緊手裡的股份,一點都不能落在蘇蒔的手裡。
可是,他千算萬算,可偏偏就是算錯了一點。
忘記了傅澤梟的存在。
“我就是她的依仗。”極淡的話,可偏偏落在蘇南的耳朵裡,像是鞭炮炸裂一樣,震耳欲聾。
所以,傅少的意思是,這次他幫定了蘇蒔?
蘇南的心情一下子沉降到了谷底,整個身體微不可見的顫抖了幾下子,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的打量着傅澤梟的表情變化。
只可惜沒有得到任何的變化和有用處的消息。
自己這個女兒還真的是有了新的造化?
別說是蘇南了,就算蘇蒔自己都愣住了,她原本以爲傅澤梟只是把她當做工具的,可是今天看來,好像哪裡有些不對?
蘇蒔來不及多想,微微的揚着下頜,一是有氣勢,二是能夠把自己眼裡的淚水逼回去。哪怕她之前早就知道不可能指望親情,可是沒想到撕破臉的這一幕來的這麼快。
“所以爸爸,我很期待你的生日禮物。”
她說完之後,身體抖動的已經很厲害了,幾乎要忍不住的失態,可沒等她把淚水擦拭乾淨,傅澤梟有力的臂膀已經很輕易的把她勾到懷裡,嗓音低沉。
“蘇先生,擇日不如撞日,今晚我也很期待你的禮物。”
一句話,徹徹底底的鎖住了蘇南其他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