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臺的上空,聲音漂浮不定,卻不見淦暮塵身影何處。
一皇四族的觀衆席上,人們都從驚訝之中震驚着站了起來。
先聲撩人,人影無蹤,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事情?
這裡,半步真神主場,虛神強者坐鎮,道尊強者無數。
一個四十五歲的少年,就算修有隱藏修爲的功法,在衆強面前也應無所遁形纔是。
以疑神巔峰戰登天中階強者,就算是戰死,也會名垂青史。
原本應該已經戰死,甚至神形俱滅的人,聲音竟然在擂臺上猶如鬼魅縹緲不定,難不成真的變成了厲鬼。
古書有載,有不甘心者,死而怨悠,礪氣不散,聚而欲逆陰陽,重返人界。
這不是野史,也沒有誇大其詞,而是真有其事。
悠悠萬古,就曾有一男一女兩人逆亂陰陽,重歸人界。哪一個時代十分黑暗,生靈塗炭,最終修成界果,飄然離去,人稱陰陽雙帝。
蕭無涯原本就被淦莫逆的話氣得面紅耳赤,此刻聽到淦暮塵鳳聲音在空中飄蕩,氣不打一處來。他雙脣動了動,最終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可是,作爲身居高位的皇族皇子,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皇族的顏面。在這樣的場合下,他需要顧慮的因素太多。
蕭無涯就算想將淦暮塵挫骨揚灰,也只能擺着莊重嚴肅的樣子道“呵呵……擂臺之上,勝敗乃兵家常事。你既然敢站在擂臺之上吆喝着要挑戰羣雄,就應該有面臨死亡的覺悟。如今戰死擂臺而陰魂不散,你這是輸不起嗎?”
不只是蕭無涯會如此想,在場的人心中都是這般想法。
淦暮塵在那一刀之下氣息瞬間消失,好似是的確灰飛煙滅了。
如今淦暮塵的聲音再次在擂臺上回蕩着,只能說明兩個問題。
魂逆陰陽,或者死後重生。
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
魂歸陰陽者萬古以來絕無僅有。
被敵人擊重,肉身毀滅而重生者到不稀奇。稀奇的是這重生的時間,就算是虛神強者肉身遭遇毀滅,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復原。
超凡入聖者靈魂難滅,除非是其修爲比對方高出很多,而且靈魂尚未受創,併成功逃遁。
修魂之人,靈魂完好無損,重生只是遲早之事。正如當初的魔主劉少淵一樣,就算被凡間江湖武林羣雄耗盡精力而被分屍。百年後,依舊重生,禍亂一時。
讓人想不明白的是,淦暮塵的修爲明顯沒有柳青天高,而且還是在柳青天手持法器重擊之下。
別說是一個修爲低微的疑神強者,就算是超凡入聖者遭遇法器重創,靈魂也會灰飛煙滅纔對。
如此,就因見聞有限,讓一切判斷皆取決於古書記載的一皇四族強者深感疑惑。
南華街上的淦暮神面容有些驚訝,這座擂臺內所發生的一切皆在他的感知之內。可是,他同樣感覺不到淦暮塵任何的氣息存在,不由嘀咕破罵道“這臭小子”
淦莫逆也是感到頭疼不已,作爲東道主的主考官,他擁有其他半步真神沒有的特權。聞聲後,神識立刻覆蓋下方廣場,可卻沒有發現淦暮塵留下的任何蛛絲馬跡。
一個原本承載着所有人希望的宗族嬌子,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讓所有族人情緒大起大落,這鬧的什麼玩意。
“呵呵……一把初介法器而已,在你們眼中好像是救命的稀世法寶一樣,這樣的法寶老子手裡多的是。”
淦暮塵的話音剛落,他的身影便出現下虛空之上,微胖的臉頰上,左右兩顆大黑痣顯得格外的囂張。
他撩了撩被刀氣切斷的腦後髮絲,陽光下,那略有幾分狡猾的面孔顯得是那麼的懶懶散散。
“你……”蕭無涯面容猶如見鬼般從坐位上跳了起來,他右手指着擂臺上的淦暮塵不斷髮抖。
淦暮塵撩了撩那幾縷遮擋其眉宇間的金藍色髮絲,雙手叉腰道“怎麼?六皇子你這見鬼般的表情是什麼意思?我還活着你應該高興纔是啊?要不然,你這貓抓老鼠老鼠戲貓的遊戲就不好玩了哩?”淦暮塵用右手食指很噁心的扣了扣鼻孔道“你知道的,我要是這麼容易死,那早就被你幹掉了嗦,是吧……”
淦暮塵的聲音不大,卻正好能夠讓擂臺四周的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看得出來,這小子跟六皇子有深得無法解開的仇怨。
人們的目光紛紛轉向蕭無涯,希望在其身上找到一些隻言片語的信息。一個皇子,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無名小子,他們是怎樣結仇的?
蕭無涯身子有些發抖,聲音有些顫道“胡說八道,本皇子且能是你口中所說之人,本次一皇四族會武,意在爲大陸未來紛亂選拔人雄。只要對我凎化大陸有利的人才,我皇族一律平等,重用之。”
淦暮塵對蕭無涯這番言語有些反胃,一個手中沾滿了無辜孩子鮮血的儈子手,能夠將言語說得這般無愧於心的確了不得。最起碼,他的大義周圍的人都信以爲真了。
淦暮塵伸出右手食指,再一次很噁心的扣了扣鼻孔,最後愣是摳出了一塊乾枯的黏狀物,他歪着腦殼看了看手中的東西,他豎起大拇指,自言自語道“嘖嘖……真噁心,能夠把黑的說成了白的,厲害。這樣的人註定道心不穩,再難寸進哩。哎,根本就是小東西一個,虧我還整天把其當成了對手,摳來摳去?”
淦暮塵的行爲舉止讓很多人氣憤不已,就算人長得醜,也不至於這樣當衆摳鼻子的吧!很多之前爲其武力芳心暗許的女生,此刻心中不由一陣失落。
當然,也有不少女生一直堅定,驚呼不斷。
“呵呵……你之所以這麼覺得,那是因爲你現在所站的高度比他高。當一個人不在仰望敵人的時候,回頭看去,昔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敵人就如螻蟻般下賤。任其計謀花樣千巧百出,根本就不值一提。殺他,有時候都覺得髒手哩”
淦暮塵低頭看去,只見劉曉菲緩緩升空,她那酒紅的髮絲和紫色的衣袍在空中亂舞,修爲境界更是一下子變得深不可測,連淦暮塵都無法看透了。那傾世的容顏,看得淦暮塵一陣失神。
淦暮塵伸出剛剛摳過鼻孔的右手道“呵呵,也對,這話說得切特。皇級秘境內初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有一天你會站在比所有人都高的高度,但你不會用別人曾經俯視過你的眼光再去俯視其他人”
劉曉菲踏步升空,一步步來到淦暮塵身邊,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下,她竟然伸出左手,緊緊的跟淦暮塵伸出的剛剛摳過鼻孔的右手握在了一起。
這一幕驚呆了所有人,如果說剛纔劉曉菲的舉動是一時衝動,那麼現在的行爲已經足夠證明她是有意爲之了。
蕭無涯的面色頓時就黑了下來,憤怒讓他面龐有些扭曲,他轉眼看向劉氏宗族的方向,那雙眸子之內,殺機毫無掩飾。
劉曉菲因爲要營救中了蠱惑之術的淦暮塵而出手時,人們早就猜到這兩個絕對認識,而且關係匪淺。此刻劉曉菲再次放縱的表現,更是驗證了人們心中的猜測。可是,讓人們更爲好奇的是,這兩人是怎麼認識的。
天各一方的兩人,他們根本不可能有交集點。
東華街方向,淦氏宗族的觀衆席上早已掌聲震天,擂臺出現了這樣滑稽諷刺的一幕,真是始料未及。
淦暮塵的再次出現,讓淦氏宗族適才失落的人羣再次興高采烈,人心振奮,這比殺一人更讓人解氣。
擂臺四面高牆之外,一皇四族的高層也出現了亂子,議論聲不絕於耳。
兩人的舉動,使得一皇四族原本就緊張局面出現了讓人捉摸不透的轉變。
人們都紛紛猜測着,面對劉曉菲不要臉的投懷送抱 劉氏宗族會給予怎樣的懲處,而淦氏宗族又會是怎樣的態度,皇族會不會大氣得飲得下這口惡氣。
劉曉菲側過身來看向對面的皇族觀衆席上道“討厭,我和你一起經歷過的那些美好的回憶,怎麼能夠讓這麼一身骯髒的人知道呢?”
淦暮塵測着頭瞄着劉曉菲道“喔,娘子誤會了,我只是想間接的告訴某些想要癩蛤蟆吃天鵝肉的人,並不是所有人的命運都在他們掌控之下,比如我和你”
劉曉菲看了看淦暮塵那副吊兒郎當的醜臉,彷彿知道淦暮塵心中的想法般,忽然很溫柔道“夫君,你都聽到了,那個什麼……什麼屠夫說……說要將人家許配給那個……那個醜東西”
劉曉菲將醜東西三字說得十分重,這三個字激怒了不少少女,如果柳青天這樣劍眉星目,英俊瀟灑的少年是臭東西,那麼她身邊的淦天怒又算什麼?
什麼審美觀?
淦暮塵眯起雙眼道“你個小人精,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沒死?乖乖,回頭我宰了他”
劉曉菲愕然,她用右手狠狠的掐了一把淦暮塵的腰間道“死鬼,什麼跟什麼啊,人家真的不知道哩,要不然也不會發那麼大的火了,你害得人家好一陣難過,你得賠我”
淦暮塵拍了拍劉曉菲白皙如玉的右手背道“陪,我一定陪你,陪你直到永恆。不過,在此之前,我得先解決一下私人恩怨,你說是宰了他還是收他做跟班呢?”
劉曉菲攙扶着淦暮塵的右胳膊道“收跟班也用不着收滿手血腥的皇族狗吧?哼,看着噁心”
淦暮塵嘴角扯了扯道“娘子言之有理,一個容易對主人動殺機的人,真不能養虎爲患哩。不過,我還真喜歡養虎爲患哩,我倒是要看看,他們能拿我怎麼樣?殺他,不如永遠踩着他,對吧?哈哈……”
“殺我?你們兩個是在說笑嗎?我既然能夠殺你一次,就能殺你第二次,還有你”
柳青天猶如被人刺了屁股的猛虎,他憤怒着踏空而起,手中的柳葉刀綠光大盛,殺氣瀰漫着將淦暮塵兩人籠罩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