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千歲,終得一女,寵愛有加。
公主降生之時,皇城後的相思海上紫氣滿天,海闊天高,故名紫霄。
公主體質屬性爲純冰,自幼喜戲鈴鐺,自取名冰鈴鐺,聰明伶俐,天賦異稟,先入天機谷,後承五行經,四歲魂海,十歲位居大陸天驕榜首,名震大陸,後進了雪域,成了傳說。
自此,冰鈴鐺之名躁動大陸,人們卻不知其真名,皆以冰鈴鐺或殿下稱之。
不過,對於皇朝來說,一個能夠從雪域活着歸來的殿下,就算是年紀輕輕,也讓人忌憚不已。
這樣一個讓人忌憚的殿下,虛神殺之不死,如今安然歸來,這纔是讓人冒冷汗之處。
千古家醜奇聞,盡出帝王之家。
冰鈴鐺一句有人慾反,將皇殿衆臣嚇得四肢發抖。
造反,這是除了四大家族外必須誅滅萬族的大罪,所謂萬族,指的是從上到下連同姓氏都將被抹除的罪名,當今大陸,除了四大家族能與皇朝齊橫,沒有任何一個宗族宗派能讓皇族賣其面子,更別提公然弒君,謀殺殿下此等大罪。
“殿下,此乃震動大陸之大事,如無依無據,切莫別亂論,以免影響殿下你的威譽”司徒雷登微微輯身,汗溼衣襟。
付東流聞言,面色也有些木訥“謀害殿下,等同弒君,此等大罪,必然究查到底,以儆效尤。”
蕭滿江身上散發着時有時無的氣息,一圈圈像水光波紋般盪漾開去,將整個皇城內的人壓得喘不過氣來,時許才側目對冰鈴鐺道“可有證據?”
冰鈴鐺轉身看着大殿衆臣,又轉身看了看蕭滿江,聲音稍許柔和道“父皇可還記得十多年前天地異相,曾下過令收攏天下英才全力培養,以壯大我朝之事?”
蕭滿江點了點頭,表示確有其事。
冰鈴鐺看着下方兩個位高權重的丞相,整個皇殿的氣氛變得有些冰寒刺骨,壓抑得緊,連喘息都讓人變得沉重。
司徒雷登微微低頭,目光閃爍道“回殿下,確有此事,而且這事正是七王爺全全負責,老臣和付東流從旁協助,可這件事已於十年前完成,收攏而來的那些孩子,如今正在快速成長中,不知殿下所指何意?”
付東流輯身道“老臣負責內務登記,所有孩子共四千零十一億三千萬餘人,其中凡人佔三分之二,可修魂的孩子分佈於各地基地,已盡在培養之中,其餘凡人已盡數送回,殿下此言,老臣也有些迷糊?”
“好,很好,揣着明白裝糊塗,這就是我朝棟樑之才,很好!”冰鈴鐺冷語,面色陰沉,連說數個好字,轉身道“我帶回一些很精彩的東西,希望各位好好看清楚,看明白,最好記在心裡去。”
冰鈴鐺說着,數根金燦燦的牛毛便出現在其右手中,轉身對着有些愣神的蕭滿江道“父皇,一位前輩將現場景象封印於牛毛之中,請允孩兒展示給大家看。”
蕭滿江滿臉欣喜的點了點頭,牛毛散發魂氣,一幅畫面出現在皇殿內,魂氣繚繞間亂石叢林,煙火連天,無數孩子被人當成柴火投入火海之中,看之,彷彿能聽到當時滿天的哭喊聲,殘忍之極。
喪心病狂的畫面,衆臣驚神。
有人目瞪口呆,面色複雜;有人汗如雨下,內心恐慌。
“父皇,此乃四大家族凡人之地遺忘村失蹤兒童,相比整個大陸,這只不過是一角縮影”冰鈴鐺轉身看向下方皇殿繼續道“大陸乃皇朝的大陸,子民乃皇朝的子民,百億疆域莫非皇土,千億生靈盡爲臣子,門派廝殺,宗門爭鬥,那是優勝劣汰,屠殺手無寸鐵的孩子,逼起民憤,齊心可誅,遺忘村之地,凡人不惜一切代價,誓要逆伐修魂者,爲何?殺人子弟,逼人造反,謀略盡出,當真用心良苦”冰鈴鐺一步步走下皇殿座,步入殿中,語氣變得十分冰冷,句句刺骨,繼續道“誰給你們的命令,兵發落日峰?誰給你們的兵權,暗中屠殺四大家族凡人之地?誰給你們膽子,派無數虛神途中截殺於我?諸位,鈴鐺雖爲女流,不願爭奪皇位,既然爭與不爭都想要我死,那麼隨時奉陪;只請各位記住,千古帝王,唯有強者,我蕭紫霄雖身在帝王之家,正統血脈,但絕不借我父皇之勢登位,你們想玩,我很樂意奉陪,來日,定踏各位家族血骨登臨帝座”冰鈴鐺語言如刺,聲音繚繞,向殿門漫步。
“歸人臨,至尊殤,山河破,皇朝沒,星辰滅,天河移,乾坤合,凡夫俗子,憑爾等也配爭沉浮。”
冰鈴鐺話畢,人已然走出了皇殿大門,一步步飄然而去,唯獨語氣冰冷如刀,騰騰殺氣繚繞在皇殿之內,就連帝君,都深感意外。
……。
皇朝背面,地底,黑暗地窖,一年輕男子驀然睜眼,眼眸如燈,照亮了正好地底,其氣息,居然與帝君不相伯仲,只見其自言自語道“歸人臨,至尊殤,山河破,皇朝沒,星辰滅,天河移,乾坤合?這,這難道就是天機十二所說的天機下半部嗎?鈴鐺吶,真是我的好侄女,呵呵……!傳令下去,激化遺忘村矛盾,既然要亂,那就亂個徹底,蕭滿江,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擁有!”
地窖之上乃一個巨大的廣場,人流滿患,四面高樓內的負責人都聽到一個彷彿來自地獄的聲音,紛紛應是。
……。
落日峰,遺忘村,西街新人區,四合院。
院牆依舊,梧桐樹枝粗葉茂,如摺扇大小的葉子,一簇簇,一縷縷,陽光照在樹上,綠油油,爬滿院牆四周的爬山虎正發得茂密,清風吹過,翻起一陣陣整齊的銀白。
四合院,院門金鎖,鎖已鏽跡斑斑,一如當年淦暮塵初到。
院內,三面房門緊閉,右邊牆角的三個沙桶已裝滿水,橫過左邊牆角的繩子上,掛着一粉色牀單和兩套粉色衣裙,中間,一襲粉色橫於吊牀之上,吊牀輕微蕩着。
滿園落了一地野鳥,一把鏽劍,倒插在院子中間,彷彿嵌入石塊之間,劍柄上,積滿了塵土。
歌聲清揚,傳蕩着“世外千年,人間幾世繁華,心中思無涯,看螻蟻爭天下……。”
忽然,淦曉澀從吊牀上坐起,面色血紅,神色疑重,脖子上的粉色項鍊上,一顆銀珠化爲碎片,口中囔囔自語道“師弟,你怎麼會?”
……。
同一時間,一處鳥語花香之地,一個面色如玉的少年愕然,面色鐵青,半響後,他有氣無力的軟在了地上“怎麼會?兩年來不是好好的嗎?孩子,你怎麼可能隕落!”
少年丈外,一個千嬌百媚的女孩收掌而立,轉身看向少年道“前輩,你怎麼啦?”
此女居然是失蹤了兩年之久的馬小白,如今她變得更加嫵媚,滿臉桃色,初露成熟。
少年不語,有些失神,手中一塊白玉已然破碎,半響才深深的呼吸道“十二年來,我付出了所有,爲了他,我來回凡間,耽誤了修煉,可如今,一切都完了!爲什麼?”
馬小白感受着少年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臉色微變道“前輩,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你怎麼忽然……”
少年滿臉失魂,自顧自言自語道“到底是誰殺了你?我該找誰爲你報仇?蕭氏?不可能?這些年你經歷了什麼?”
馬小白聽後蹙眉,疑惑道“前輩?誰死了?
我,我什麼時候能夠離開?”
少年仰頭,只見滿天瑞霞薄薄如面紗,覆蓋了天宇,清風拂過,吹來陣陣花香,久久出神道“十多年了,爲你,我守了十多年,是我淦氏罩不住你,還是你的出現只是一個意外!”
馬小白不太靈光的腦袋更加迷惑,她很不解道“前輩,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
少年眼中時而空洞,時而星辰幻滅,時而烈焰亂舞,他就這樣,仰望了粉塵的天空許久,嘴邊不停的自言自語道“孩子,老祖給你定了門不錯的親事,還將那些記憶融入了你的記憶之中,原本想給你個驚喜哈哈……,我以爲完美無暇,怎料天意弄人!如今你靈魂烙印粉碎,這些封印的記憶已然消失,而我,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我好恨!”
馬小白眨巴着大眼,她很少見到少年這番模樣“前輩,到底是誰死了?你怎麼流淚了!”
少年起身,摸了摸馬小白的臉蛋,那雙眼充滿了慈愛還有悲傷道“孩子,好好修煉,塵世如雲人如水,我即將閉關,不知何時能再見,待你超凡入聖,便可來向我辭行,我定允你離去!”
少年說着,慢慢向身後,草地上,河對岸,樹林深處的樓閣走去,青衫如畫,身影有些蕭索,晨曦下,背影在草地上拉了很長。
馬小白站在草地上,目送着這個忽然顯得有些單薄的身影,竟不知如何作語。
作爲一匹馬,他明顯能感受到對方的得情緒波動,那是愛,無私的的關愛,他到底是誰?
馬小白蹲在地上,心裡忽然空落落的,她撿起一顆石子向右手邊的河面丟去。
平靜的河面蕩起一串漣漪,自言自語道“男人,你要等着我,都快三年了?你是不是長高了,是不是又變帥了!都怪我太任性,哎!他是誰我都不知道,打又打不過,我什麼時候才能超凡入聖啊!”
落日大峽谷,雲層緊鎖,這裡,就算白天也顯得有些昏暗,雖有霞光射入,雷電交替間卻細雨稀疏,雲層翻涌間彩虹萬道。
細雨打溼了山谷,澆灌了草地,淋溼了叢林,沐浴了萬物。
石洞中,淦暮塵驀然睜開了眼,在戰魂迴歸魂海的一剎那,他腦海多了很多畫面。
斷橋外,草木欣欣向榮,一個美麗的女子在腦中浮現,緊跟在自己身後,追逐間盡是快樂和無憂……。
“我想起來了?中天大陸,天之城,薛黙櫵,是你們帶走了我的母親?”
“我爲什麼會忘記?這黑衣人是誰?父親,你去了哪裡?那座墳下真的埋着你的屍首嗎?”
“這是什麼?未婚妻?是她?我?真的是我?我怎麼忽然到了四街,還參加了年會,還做了這等事?可是,我明明一直沒有離開過谷底?這到底怎麼回事?”
一時間,淦暮塵腦子有些混亂,彷彿得了精神分裂般,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