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衫皇者顯然對四街的強者情況瞭如指掌,但卻錯把守門的淦莫聰認成了淦莫白,淦莫聰大袖一揮,一股至強的氣流將牆上的鏽劍拔起,扔向淦曉澀。
淦曉澀順手接過鏽劍,慢慢從地牆角爬起。
“都是四族的人,何苦相互殘殺,摘下面罩,從寬發落,我老人家也懶得跟你個後輩動手”胖老頭淦莫聰撫摸着自己凸起的肚子,彌陀佛的笑容讓人生畏。
“你想多了,一個半隻腳踏入棺材的老頭而已,何足俱哉,早就想領教了”蒙面人手中再次多了把青峰,毫不畏懼,不打廢話,劍尖頂地,雙腳急轉,整個身體一橫,居然在沒有作力點的情況下快速旋轉,猶如堅不可摧的毒龍鑽般向淦莫聰極速刺去。
“完了,毫無破綻的劍法”淦曉澀看着這劍法,一向醉心於劍的她瞬間看出了這劍招的完美。
場中,淦莫聰微笑着不以爲然,周身微風突起,一道透明的罡氣若隱若現,環繞周身,猶如一個銀色巨鍾將其籠罩。
“先——天——罡——氣——罩”
蒙面人旋轉的身影已經模糊不清,彷彿已經跟劍合二爲一,只聽到劍尖跟銀色罡氣鐘的碰撞之聲。
淦暮塵手提一塊重達兩百斤的巨石,看着十丈之外的戰鬥,毫不猶豫向那道橫身於空,急速旋轉的身影扔去。
碰······
一聲砸青蛙的巨響,兩百斤重的巨石在極速之下變得比任何兵器都還無堅不摧,夜色下,巨石瞬息砸在那道身影腰間,啊的一聲,人橫飛了出去。
於此同時,一道白髮飄飄的身影屹立於之前蒙面人所站的樓塔之頂,注視着街道上正在交手的三人。
“少淵劍法,怎麼會是他?不對,如果他在,至少也有一百四十歲了,他不可能活那麼久?難道是?”看到這劍法,淦莫白想起了五十多年前的往事。
對於淦暮塵之前的扔石打鳥法,淦莫白皺眉不已,看看四周牆壁上,街道旁都鑲滿了石塊,心驚不已,從淦暮塵入館的第一天,常年研究凡間武學的他,一眼就看出淦暮塵骨骼驚奇且力大無窮,卻沒料到,短短的時間內,這孩子居然力量飆升到這種程度,而且,這扔石頭的打法,精準度駭人聽聞,不像一朝一夕所能煉成。
“師弟,放他走”淦莫白飛身而下,一道掌印從手中飛出,純粹的內力外放,地上被擊出一個巨坑。
藍衫皇者被淦暮塵擊中腰身,手捂心口,嘴角咳血,不甘雙目“二打一,卑鄙”
看到飛身而下的淦莫白不由心中一驚,怎麼又來了一個比胖子還強大的皇者,這四街真是藏龍臥虎之地“半步武聖,你,你是?”
“在下淦莫白,你走吧,我不想造此殺孽”淦莫白拂袖,其腳下,每走一步,都在石板上留下兩寸深的腳印。
“師兄,這劍法好生了得,要不是那小子扔了一塊石頭,就讓他破了我的罡氣罩了,厲害”淦莫聰是個武癡,一生好武如命,專研各種武學。
如今雖然年過八十,但看上去也就六七十歲,一身硬功夫早已出神入化。
年輕的淦莫聰做生意失敗,被罰守門五十年,空餘時喜歡專研各種武學,淡泊名利,名不見經傳,除了武學典籍,唯一的愛好就是吃。
因此,人們只知道原教武館的淦莫白,卻沒有人知道淦莫聰。
“少淵劍法,號稱八千年來排名前五的劍法之一,你說厲害不?”淦莫白站在街道中央,一頭白髮灰袍,顯得仙風道骨,超凡脫俗,然後轉身對看上去已經身重傷的藍衫皇者道“你走吧,冤冤相報何時了,武林是非多人心難測,想必近年來所發生的慘案和孩子失蹤事件皆出自於爾等之手,莫要讓已無法迴旋的往事徒添仇恨”
藍衫皇者站在街頭,暗暗運氣療傷,手中繚繞着青色之光極少出竅的少淵劍入鞘,抱拳道“常聽師尊說,白老乃武林泰斗,並非武藝多高,而是其寬厚仁慈之心,沒曾想,白老不只人品,修爲也增致我等晚生汗顏之境,不過,孩子失蹤之事與我等無關,我寒淵山向來敢作敢當,無需解釋”
“那麼,閣下的師尊是哪位?難道真的是他?”淦莫白從其隻言片語撲捉到些許蛛絲馬跡,看着蒙面人手中的少淵劍,若有所思。
“師尊早已經超凡入聖,遨遊太虛之外,此次歸來,只爲了卻凡塵瑣事,請白老見諒”藍衫皇者歲受重傷,但卻聲音中氣十足,年齡約四十來歲,修爲卻跟當年的劍皇如出一轍,實乃罕見。
“哎,該來的終究會來,不過,孩子是無辜的,如真是你們,那麼,簡直泯滅了人性,告訴他,莫要過火,這天下,遺忘村只是彈丸之地,沒有真正的不死,別惹怒了老祖宗”淦莫白終於確定了自己心中猜疑,看來當年的劍皇當真復活了。
這也許對一般人來說是驚天動地的大事,但對於知曉這片天地的人來說,算不得事。
看樣子,他真的修成了某種玄功秘法,也就是現在所謠傳的魔門邪功,說白了,就是魂修者所修煉的心法,境界比他低的人,就算將他大卸八塊,只要靈魂不滅,他依然可以復生。
蒙面人說完抓起身邊傷痕累累的半步皇者,蹬牆飛檐走壁而去,只留下四句話迴盪於空中“師尊讓我給白老帶話:寒淵山內歸魂人,一入江湖盪風波。當年羣雄寒淵下,今朝需跪止干戈”
“師兄,這是怎麼回事啊,這其中難道還有不爲人知的秘辛?”此刻,年輕時醉心生意,失敗後,又癡迷武道,對武林發生的大事一無所知的淦莫聰正一頭霧水。
淦暮塵早就想問問這老頭有關遺忘村武林人文的事而不得時,現在,時機正好。
經一而再再而三的死纏爛打,淦莫白終於說道出些許真相。
五十三年前,武林中有一名劉少淵的劍客於無名中崛起,不知年歲,以寒淵宗爲名,立派於寒淵山。
踢館,挑戰武道名宿,其劍下,只有死人,沒有敗將。
一時之間風起雲涌,名震武林,自稱劍皇。
武林各門各派爲求自保,以劉少淵嗜殺成性爲名,列爲魔族,羣起而攻。
江湖各大門派向駐守四街求助,四大家族派出聖者四名,皇者十八名,武宗不計其數參與圍剿。
那一戰,風起雲涌,各懷鬼胎武林強者齊聚。
皇者數千,武宗數十萬,幾十萬武林中頂級強者圍攻寒淵山,剛剛入皇的淦莫白就是其中之一。
四族九宗十八派,還有諸多的宗門參與其中,圍剿寒淵山魔門。
劉少淵雖劍法獨步武林但獨木難支,連戰四個月,最後寒淵山七萬弟子無一活口,所過之處生靈塗炭,連一隻螞蟻都沒有放過。
事後想想,誰正誰邪,心中明瞭。
參與那一戰的人在寒淵山孤注一擲的反撲拼命下幾乎是死絕,其中包括四大原教武館的前任館主,淦莫白的師傅青木真人也戰死在那一役中。
那一役,慘烈至極,能迴歸的也都身負重傷,皇者只剩下七人。
劉少淵也是在這七位皇者的圍攻下,耗盡精血而亡,戰死寒淵山。
有傳言,劉少淵是不死之身,未防其死灰復燃,當時就將其肢解燒燬,如今少淵劍法重現武林,無論怎麼說都無法跟一樁搶劫案聯繫在一起。
當年。
事後,淦莫白曾經對此事耿耿於懷,經過多方走訪調查,確定八千年前的寒淵山事件爲冤案,並聯合四街爲其平反。
一代武林宗師精疲力盡被耗死寒淵山,七萬寒淵山弟子埋骨荒郊野外,數十萬武林高手死無全屍。
自此,寒淵山杳無人煙,常年陰風陣陣,原本山清水秀的一塊風水寶地就此化爲杳無人煙的荒蕪。
雖最終爲其平反,可是死者已逝,爲時已晚。
五年前,整個武林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千個大小門派,上百個武館一夜之間慘遭滅門,成爲懸案。
懸賞工會出資十萬魂幣追查緝兇,至今尚未查到蛛絲馬跡。
如今劉少淵放話,要求當年參與圍剿的人自寒淵山下跪拜認錯,方可制止殺戮,武林又要再次腥風血雨。
山雨欲來風滿樓,五十載後又幹戈。
寒淵山下不死客,善惡恩仇一筆消。
這些武林人士,一生中高傲冷曼,又怎麼可能束手跪饒。
藍衫皇者剛剛離去,無數強者飛檐走壁降臨東街,聽到淦莫白的話後,臉色蒼白。
“各位,立刻封鎖東街,挨家挨戶搜索,找出贓物,還給失主;對擾亂治安,殺人搶劫者,殺”淦莫白右手抓住淦曉澀左手抓起淦暮塵,踏牆而上,夜色下,白髮飛舞,氣勢如虹。
一時間,四大原教出動弟子上萬,前往整個東街搜查遭劫珠寶。
與此同時,一座隱秘的房屋內,黑暗中,一個聲音響起“大人,四大原教武館的強者盡數已被我引來,正在匯聚東街”
“很好,這是獎勵,辛苦了”一道有些沙啞的聲音從一套黑袍下響起,聽其聲,唯三分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