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這裡的情況,暫時不表。只說,左良哲接到左氏的信後,馬上就知道,景興帝爲什麼會對睿皇子起了殺心。
看來是自己的僕從行事不密,被皇上查探出來了。這一點,是左良哲在散佈謠言之前就預料到的。只是在知道景興帝起了殺意之後,左良哲心中仍是起來一陣寒意。
那個事情還要不要繼續呢?左良哲不知道。這個時候,他想起了趙德,在京兆散佈謠言的事情,是趙德一手策劃的,後路趙德當然也想好了。
只是左良哲一時沒有下定決心,要不要走那一步。
聽了左良哲的話之後,趙德沉吟了一會,才接着說道:“主子,就算散佈謠言這件事情,沒有被皇上知道,主子和睿皇子的危險,仍然存在。現在勢成騎虎,主子就只能兵行險着。”
“這麼說,那件事情還是要繼續?”左良哲這樣問道,語氣頗爲猶豫。
趙德趙德看了看左良哲的神色,然後跪了下來,語氣沉重的說道:“皇上非賢君明主,主子正好取而代之。這次請不要再猶豫了,不然,皇后娘娘和睿皇子的局面會更危急。”
聽了趙德的話,左良哲搖了搖頭,然後說道:“容我再想一想。還是不行,局勢太過危急,貿然行事,只會引起皇上的殺心,事情就更難解決了。”
說來說去左良哲還是覺得風險太大了,不划算。也就是說,他覺得,坤寧宮中的孫女,還不足以讓左家,這麼貿然地行事。雖然他做的準備足夠了,但是準備還不算十足,所以他一時間猶豫不決。
看到這樣左良哲,趙德也沒有再不勸說。一旁的左彥。更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他還真沒有想到,皇上這麼快就查出左家的行事。
就在這個時候,左家的下人又拿來了一封書信。這是坤寧宮連夜送出來的書信,上面說的。就是坤寧宮中奶孃的事情。
在書信上,左氏詳細地說明了皇上送來的兩個奶孃有毒,還有左家送進宮中的那個六品奶孃已經被收買的事情。
書信的末尾,左氏還提點說道:“祖父,皇上已經知道左家的謀劃了,皇上已經起殺心不了,已經在行事了,若是左家還不應對,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這一句話,讓左良哲膽戰心驚。信紙上還有點點的水跡。看出來左氏在寫這封書信的時候,是怎樣的淚泣。
這封書信對左良哲來說,就像一根稻草,壓下了他原本猶豫不決的心情。皇上已經在對付左家,要是左家還不做事的話。那真的就像左氏說的一樣,只有死路一條了!
這個時候,趙哲和左彥都跪了下來,都在勸說左良哲下定決心。
沉吟良久,左良哲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也不不能坐以待斃。彥兒,給壽寧宮中的探子發去消息。讓她按照計劃行事。”
趙德心中一喜,左良哲已經準備對付景興帝了。只要景興帝被控制,朝政盡歸左家手中,他一定會讓左良哲斬殺大永能臣賢吏,大永離分崩離析也不遠了。
他就一定能爲三十萬西燕敵軍報仇!這天下必定是西燕的天下!想到這裡,趙德的眼中。有一種沉痛。沒有人知道,他做的這一切,就是爲了西燕的霸主地位。
趙德,準確的說,是在河內道曾經出現過的那位謀士。那位師承朝堂先生的謀士,姓馮名萬石,就是西燕人!
在河內道的戰爭失敗之後,馮萬石就來到了京兆,左家是他相中家族,就是爲了要對付大永的皇上和朝臣。他打算借左家的影響力,與西燕軍隊裡應外合,好消滅大永。
誰知道他的事情尚未能辦成,就接到了西燕敵軍被殲滅的消息,他能夠相信,這樣的大永將能滅掉三十萬西燕大軍。
他得知西燕大軍之所以被打敗,是因爲沈則敬和袁煥,他發誓一定要用沈則敬和袁煥的人頭,來祭死去的三十萬西燕大軍,所以才設了這個計策,讓景興帝問罪沈則敬和袁煥。
事情的進展出乎他的預料,左家對權力的慾望你,還有景興帝的昏庸無能,簡直讓他喜出望外。事情到了這一步,只要左良則按照他的建議去做,那麼大永盡歸左家,實際上。就是掌握在他馮萬石的手中了。
可憐的左良哲,此刻並不知道馮萬石心中在想些什麼,他只是給壽寧宮中的探子送去了指令,讓他按照計劃行事。
沒多久,壽寧宮中就傳出了一片哀音。原來容太后在洗漱的時候突然間昏厥,倒地不省人事。隨即,尚藥局奉御劉太醫就診斷,容太后會一直昏迷,不知何時才能不醒來。
壽寧宮中發生的事情,讓景興帝大吃一驚。容太后爲什麼會突然昏厥?她的年紀又不大,身體一向康健,怎麼會就突然昏迷不醒了呢?可是整個尚藥局的太醫,都是同樣的診斷結果。
太后昏迷,後宮的事情總要有人主理。這個時候,皇后娘娘快要出月子了,德妃和賢妃又有身孕。這樣子,後宮的大權又重歸左氏手中。
對於左氏重新拿回後宮的大權,景興帝是極不滿意的。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只能夠讓左氏主理後宮。
在左氏拿回後宮大權之後,皇宮中就傳出景興帝因爲容太后的病情,憂心忡忡而食不下咽的消息。
然後,朝臣在早朝之時,見到景興帝的精神十分不濟,紫宸殿中的內侍,都在說皇上這是因爲憂慮容太后的病情,就連尚藥局的太醫都這麼說。
尚藥局的奉御劉太醫,得,還給皇上開了幾服藥,說是能夠凝神安心的藥。這樣的藥,似乎沒有作用,反正皇上服了之後,沒有什麼效果,精神還是那麼差。
很快,左氏出了月子,就經常在紫宸殿和坤寧宮之間來回走動,關懷皇上。
皇上的精神不濟的問題,隨着時日的過去,更加嚴重。只是容太后昏迷七日之後,景興帝就消瘦了,睡的時候多醒着的時候少。最後,連早朝都不上了。
這個的結果,左氏認爲內侍首領唐密服侍不周,問罪於唐密。奇異的是,景興帝也沒有爲唐密說兩句話。就這樣,唐密因爲服侍不周的罪名,被清出了紫宸殿。
接任內侍首領的,自然是左家的人,兩名殿中丞也是左家的人。皇后再加上這些內侍官員,這樣一來,紫宸殿幾乎就是左家控制住了。
皇上不早朝,朝臣自然擔心。以樓樂封爲代表的朝臣們,都多次在紫宸殿門外求見,得到的,仍是景興帝精神不佳,暫不見朝臣的回覆。
樓樂封等人無法見到景興帝,心中焦急不已。他們總是覺得,皇上和容太后這樣的病情,十分的奇怪。可是,太醫們都說完全沒有問題,需要時間來康復,樓樂封等人也沒有辦法,只能離開了紫宸殿。
這個時候,皇宮內外說是左家的天下也不爲過。後宮中有左氏手遮天,前朝中有左良哲這個門下侍中在主理朝政。
這樣的局面,在短短的一個月之內發生。說起來十分奇怪,但是,也理所當然,因爲這樣的局面,不是一天兩天造成的,而是在沈華善離開朝政之後,更準確的說,是在景興帝登位之後就已經出現了。能臣賢吏一個個離開朝廷,留下來的,如鄭棣恆和邱盛年等敢爭的人,都還在養着杖責之傷。
所以朝中沒有人對這樣的局面說什麼樣的話。
而本該出來說話的皇家,似乎都消了音。因爲這些年皇家凋零得太厲害了,長泰帝先是殺了一批皇家成員,然後景興帝又殺了一批,現在只剩下上官棠和幼王等人,他們早就遠離朝政,萬事不理了。
趙德說的沒有錯,大永離分崩離析已經不遠了。
此刻在主不左家,左良哲和左彥等人,正在說話。事情的進展,令他們十分滿意,他們沒有想到,景興帝竟然這麼容易對付,早知如此,他們早就下手了。
按照趙德的建議,應該直接取了景興帝的性命,而不是讓他這樣病着,以免有後患。
可是左良哲有他的顧慮。如果在順平之時,景興帝駕崩,睿皇子自然可以順利登基,但是現在大永局勢不平,他怕景興帝駕崩之後,會助長蔣博文的氣勢,這樣對左家更加不利。
如果皇位都不在上官皇族那裡,那麼左家還有什麼權勢可言?直接取而代之,左良哲不是沒有想過,只是天下悠悠衆口,他不知道怎麼塞住。
留着景興帝一命,還更加有用,所以左良哲直接否定了趙德的建議。
“既然如此,那麼主子就要考慮到,朝中大臣的情況,他們肯定會生疑,也肯定會反對主子。這沈家及其一脈官員,就是最主要的阻力!”
趙德這樣說道,他心心念唸的,還是要用沈則敬的人頭,去祭奠三十萬西燕大軍。就算此刻左良哲不肯殺景興帝,他也定要左良哲殺了沈則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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