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菁蒼還不能離開,她要等着蔡篤宜生下孩子,才能安心離開,她看不到孩子,她不知道那些人還會做出什麼事。
“母親,我不能去前廳,我要去等着俊奶奶生孩子。”
施氏點頭,“那我陪你等着,有什麼事,咱們相府一起擔着。”
莫菁蒼頷首,楚絨玥聞言,也跟在兩人後面,不去前廳。
施氏三人站在俊奶奶院內,濃晴不知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
濃晴匆忙走到莫菁蒼身旁,附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將手中的東西放入了她的手中,然後謹慎地向她點頭。
莫菁蒼神色平靜,雖然心裡難過,可眼下不是該她傷心的時候,“你確定你看仔細了?”
濃晴回道:“就在奶奶離開不久,奴婢瞧得真真的。”
莫菁蒼問:“見她手上可拿什麼東西嗎?”
濃晴搖着頭,“沒有,兩手一直是空着……奶奶怪只怪奴婢沒有早出聲,否則陳老夫人她也不會死。”
莫菁蒼勸道:“幸好,你沒出聲,否則恐怕你也會沒命,這府裡可不止她一個人……”
濃晴驚駭地瞪大眼睛,卻見莫菁蒼腰間的東西沒了,面色一驚,“奶奶你的絡子呢?”
莫菁蒼聞聲,也朝着腰間看去,哪裡還有什麼絡子,將衣裳翻來翻去,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絡子的影子。
恍惚間,頓時明白,她們的用心,之前想不明白的問題也頓時想通了。
只是她們爲了什麼?難道就是爲了堵住陳老夫人的嘴巴?
在東堯,每家入了花甲的老人,都會在家裡爲自己準備好一口棺材,擺在祖宗祠堂的旁邊,謹防老人突然撒手人寰,來不及準備。
陳郡王讓人將陳老夫人的遺體搬了出去,從小門避開主院。
剛回來的陳贏俊和陳贏狄兩兄弟,在外面便聽到了關於陳老夫人的事,不敢相信,直到兩人見到楚絨嵐親口肯定,這才突然放聲大哭了起來。
周宗保也被帶着往榮禧堂去。
前廳的賓客誰也不離開,畢竟今日這事太少見,她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聽着主家的安排。
靳郡王府一時都不知該如何應對突如起來的遽變,之前蔡篤宜生孩子在預測範圍,如今這邊陳老夫人突然死了,而歸寧宴這邊纔開始,眼下所有的事都擠到了一起。
李氏平日在家裡是個會操心的人,如今倒像個沒魂的隨着榮禧堂的下人們哭着,沒了話。
陳贏狄兩兄弟來到榮禧堂,見到一屋子的人正在哭,陳贏俊一下撲倒在陳老夫人跟前,大哭起來。
陳贏狄看了周圍的人,來到李氏和陳郡王身邊,“爹爹,母親,外面的人都在等着,而嫂嫂那邊急需有人過去,您二老怎麼在這裡站着?”
陳老夫人性子一向剛硬強勢,家裡遇到任何大事全是她在做主,如今她突然離開,靳郡王沒了主心骨,也不知道該幹什麼。
李氏卻在旁哭着,“狄兒,你回來的正好,你說這該怎麼辦,母親實在太累了,你祖母怎麼就突然沒了……”
陳贏狄見兩人沒了主見,而前廳的事也不能晾着,道:“母親,爹爹,這事咱們陳家要儘快處理好,先讓嵐兒去前廳,安排開席,讓各府的夫人娘子用了席才能離開,祖母的死雖然最大,但是恭王和恭王妃的事更重要。爹爹,此事您去辦?”
陳郡王認爲陳贏狄說的是,家裡的事固然重要,可那是皇子,而母親的事,不能衝撞到皇子的事上。
陳贏狄見陳郡王點頭,二話沒說,便走了出去。
陳贏俊聞聲也止了哭聲,來到李氏跟前,陳贏狄見他走近,說道:“兄長,嫂嫂如今正在經歷生孩子的大事,兄長先去陪着嫂嫂,這事關程家的香火,身邊不能沒有人。”
陳贏俊心裡雖然有萬般的不服氣他的這個弟弟,但是眼下他也知陳贏狄考慮的妥當,面色帶着幾分不悅,給李氏福了個禮,帶着周宗保,便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陳贏狄看向李氏,“母親,你和兒子說說,祖母爲何突然沒了,狄兒走的時候,還和祖母告別,怎麼這一回來?”
李氏把自己知道的事,告訴了陳贏狄。
陳贏狄吃驚的問:“不知母親可細問過灃奶奶,她和祖母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事嗎?之前聽嵐兒說,灃奶奶行事縝密,她如今人在哪兒?”
李氏垂着眼,“她在外面,我也覺得此事需細查,咱們不能讓你祖母死的不明不白?”
陳贏狄回過頭對着身後的嬤嬤,吩咐道:“你去前廳,將灃奶奶請到榮禧堂來?”
那嬤嬤應着是,退出了榮禧堂。
此時,醫婆手裡拿着一個東西走了出來,稟道:“王妃,二爺,你們瞧這是什麼?”
李氏和陳贏狄看着醫婆手中東西,問:“這絡子是哪來的?”
醫婆躬身回道:“是從老太君手裡拿的,被老太君緊緊的攥在手裡。”
陳贏狄聞言,拿過醫婆手中的絡子,“祖母死之前一直攥着這條絡子?”
醫婆看了兩人一眼,“二爺,還不止這些,這絡子上有濃重的花香,是由蘭花,紅花羊蹄甲,感應草,夜香花,百合,等幾種香味合成……”
李氏問道:“這些花香平日裡,老太君是從不會碰到,怎麼她身上的絡子會有這些花香?”
醫婆解釋道:“王妃說的正是,這些香味正常人用了的確有助安神,但對老太君卻是極大的傷害,這些花香,會引發哮喘,而這絡子上的香味,濃烈甚重,怕是老太君的原因之一。”
李氏翻看那絡子,仔細的觀察,“這個不是老太君的身上的東西,我之前沒見過。”說到這裡,李氏忽然想到什麼,微側着頭,“你們去將張嬤嬤喊過來?”
暖閣裡的張嬤嬤,走了出來,稟道:“不知王妃有何事?”
李氏將手中的絡子遞到張嬤嬤跟前,“這個是老太君的嗎?”
張嬤嬤搖頭,“回王妃,奴婢沒見過,不是老太君的。”
李氏蹙眉深思,“若不是老太君的,那她爲何緊緊攥在手裡,難道是有人故意將這東西給的老太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