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三日,楚忠進宮覲見,施氏這才命人前去祖堂裡說勸。
施氏勸了一天,楚基灃仍然跪在祖堂,不肯出來。
晚上的時候,楚忠從宮裡回來,一臉土灰,沒有一點生氣,想來是龍顏不悅,楚忠纔會一臉悶氣。
施氏走到跟前,說起楚基灃,楚忠便氣道:“讓他好生跪着,什麼時候自己想通了,什麼時候自己再出來,若是一直想不通,就不要出來了。”
施氏聽完楚忠的一通氣話,心裡更是着急,找來楚基裕和莫菁蒼到房中商議。
莫菁蒼來到的時候,已經是入更的天,帶着濃晴一人,便來到了祖堂外殿。
施氏正在和楚基裕說着,“你進去勸勸那個牛脾氣的哥哥,他已經三天不見米粒,他這是爲什麼和你爹爹慪氣?”
楚基裕正在爲難着,看到莫菁蒼走了過來,看着施氏一臉擔心,道:“爹爹倒不是爲了安郡王府的事而氣哥哥,爹爹很是贊同哥哥給了安郡王府一次機會,只是哥哥那日當值,竟爲了私事而離開皇宮,致使皇上猜忌相府,猜忌爹爹……”
施氏一聽,心中大駭,憤怒道:“這也是,你哥哥好端端的在宮裡當值,怎麼會跑到小鏡湖?還差點和公主有所牽扯,他到底是爲了什麼?”
莫菁蒼走近的時候,施氏正好焦急的望過來,一臉責怪道:“你夫郎都在裡面跪了幾天了,你倒好,安生無事的過着你的日子,芮姨娘每日都過來瞧,這外宅的肖姨娘也派人前來打聽,只有你躲在房中,好生過着你的生活,你可真是灃兒的好妻子?”
莫菁蒼福了福禮:“母親!”
施氏將臉扭過去,不想見她,沒見她擔心過灃兒,聽下人們說,這兩日她躲在瓊香院,和下人們一起打着絡子,聊着天,日子過得十分愜意。
像是灃兒被罰,她最得意一樣。
莫菁蒼笑道:“母親,聽說是爹爹回來,兒媳還尚未給爹爹請安,不清楚原委,不敢去見夫郎。”
本來就沒她什麼事,他喜歡跪,她還要攔着?
施氏怒道:“你不知道不會問旁人,你夫郎多少日未進米粒,你一點都不擔心,真不知道娶你來相府到底是爲了什麼?”
莫菁蒼笑着不理會施氏,也不管她說什麼,她在氣頭上,說什麼都無關緊要,分寸還是有的。
楚基裕見施氏將莫菁蒼說的垂下頭,連忙勸道:“母親,你怎麼什麼都怪兄嫂呢?兄長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想說的事,旁人誰能讓他開口?”
施氏着急的一手握拳,一手朝着自己的另一個手心垂下,“這灃兒和你爹爹實話實說不就行了,有什麼事還要瞞着你爹爹,你爹爹這般固執的人,怎麼會肯聽人勸?兩個人的牛脾氣都擠到了一起……”
施氏看向站在一旁的莫菁蒼,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安靜地垂着頭,冷聲問道:“你那日不是私下見過灃兒,他有沒有和你說過因爲什麼,突然去了小鏡湖?”
莫菁蒼想着之前楚基灃和百花羞的對話,似是聽聞他得知百花羞想利用小鏡湖之宴設計她,所以趕來救她,阻止百花羞的陰謀。
誰知後面的事,竟被太子和秦王利用,致使汪家,楚家,安郡王府三家之事相互扯出,汪穗雯也因此聲名狼藉,汪家的人成日足不出戶。
莫菁蒼擡起頭,看向施氏,“母親,兒媳不知,夫郎的事從不會和兒媳談起,所以兒媳猜想是不是因爲百花羞公主之事,夫郎纔會前去,這事畢竟是陳年舊事,夫郎不敢在爹爹面前說起,所以纔會隻字不提?”
施氏點點頭想着,恐怕只有這個原因,纔會使楚基灃對此事默然不語。
楚基裕一臉寡淡的看向莫菁蒼,他深知楚基灃爲何會去小鏡湖,但是他卻不敢多說,因爲了解楚基灃的脾氣,他不肯多說的事,旁人也不必插嘴,否則就是再跟他作對。
更何況兄長這次突然去了小鏡湖,是爲了私事,卻不想影響了朝局,這個理由更不能讓爹爹和母親知道。
內堂裡的楚基灃聽聞施氏帶着二弟和莫菁蒼前來,眸中閃爍着,像是見到一絲曙光。
過了片刻,施氏才帶着莫菁蒼和楚基裕兩人進了內室。
楚基灃不敢相信的扭過頭,看到施氏身後的來人,心裡隱隱泛着喜意。
施氏走近楚基灃,看着他一臉胡茬,埋怨道:“你和母親老實說,你可是因爲公主之事,纔會不願和你爹提起,這才被罰跪了三天祖堂,是不是這樣,蒼兒都說可能是這個原因,若是這樣,你若不好說,母親去和你爹爹說,你就和你爹爹認個錯,趕緊起來吧?”
楚基灃聞之,目光漸漸暗下,嘴角彎起一抹冷笑。
“母親,回去吧,這次灃兒做錯了事,不能輕易就算了,此事因灃兒不聽爹爹的吩咐,纔會釀成大禍,灃兒該受此懲罰,娘,你們回去吧?”
施氏雖不明白朝政之事,想起小鏡湖那日出發前,楚基灃忽然提出不能陪着她們一起去,便知定是楚忠的想法。
楚忠最瞭解皇上的心思,想必楚忠猜到了皇上的意圖,這纔不讓楚基灃前去,可是沒想到楚基灃因爲什麼原因還是去了,纔會惹怒了皇上。
施氏眸中含淚,蹲了下來,扶着楚基灃的胳膊。
“灃兒,你要不先吃點東西,再接着跪,若是在不吃點東西,你也會出事的,你也不想母親成日爲你擔心,你媳婦也茶飯不思跟着擔憂?” щшш ¸ttκΛ n ¸co
楚基灃聞言,一雙暗淡的眼,彷彿迴轉過一絲微光,看向莫菁蒼。
像是不敢相信地看着莫菁蒼,眸中的狐疑,難以遮掩。
楚基裕看着楚基灃一會暗沉,一會閃光的雙眼,他似乎有些明白他的心思,只怕連他自己也未曾發現,他對嫂嫂的這份擔心已經改變。
莫菁蒼也跟着勸道:“是啊,夫郎,好歹吃點東西,不然你這鐵打的身子骨也經不住?”
楚基灃垂下頭,揮了揮手,“二弟,帶母親和你嫂子回去吧,我自己想靜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