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絨玥還沉溺在趙允朔的事上,埋頭苦想着如何讓趙允朔的眼睛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忽然,靈光一閃,擡起頭來,眉眼驚喜的望向臺子上。
而成國府的小婢剛靠近,楚絨玥猛地擡起頭,驚得小婢連忙將伸出的手縮了回來,端着茶盤的另一隻手晃動了一下,盤中的紅茶溢出了一些。
楚絨玥還不知,自己驚到了送茶的小婢,等到發現的時候,小婢手中溢出的茶水,已經濺到了自己的鞋子上。
楚絨玥連忙拎起襦裙站了起來,小婢慌忙把茶盤放到一邊,跪了下來,“奴婢該死,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給娘子擦一擦……”
楚絨玥憤怒地跺着腳,大家都在說話,沒人注意到這邊,她也不敢動靜太大,畢竟這裡是成國府,若是自己深究起來,定會給成國府的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即使氣憤,也不能發作出來,楚絨玥咬着嘴脣半天,道:“沒事了,你下去吧?”
莫菁蒼看了濃晴一眼,濃晴走上前,蹲了下去,爲楚絨玥擦拭腳上的水漬。
楚絨玥坐了下來,帶着怒氣悶聲道:“這些下人做事也太毛躁了?”
莫菁蒼隨意的“嗯”了一聲。
看着楚絨玥腳上的紅色水漬,然後再瞧着她的面色隱忍的惱怒,便明白她今天爲了見趙允朔有多用心。
這雙白底銀線繡春桃鞋,是上次小鏡湖宴前,施氏特意命人給她做的兩雙蜀錦緞面的鞋子,平日沒見她穿過,今日特意穿了出來,不想被下人們濺到水漬。
想來她心裡肯定極爲惱火,見那水漬如同蘊開的桃花,在下人的幫助下,水漬漸漸褪了幾分,不容瞧出,莫菁蒼倒覺水漬濺了上去,倒是極好看。
人來的差不多,各府中的年輕奶奶和娘子較多,畢竟是童女禮,郎君來的極少,除了自家親戚,也沒幾個來的。
院中各府的奶奶和娘子說的正起勁的時候,一個身着道服道士,手拿拂塵的長鬚道士走上了臺子。
長鬚道士對着衆人施了道禮,道:“請各府未出閣的娘子,站立起來?”
莫菁蒼微蹙眉,低聲問身邊的楚絨嵐:“長姐,這道士是要做什麼?”
楚絨嵐附耳說道:“這道士是在選人,若是被他選中,等會要爲被祭的女童獻禮,每人扎手指取一滴血,作爲起印的法祭。”
莫菁蒼點點頭,心中冷嘆道:無非又是殘害旁人的一種方式。
長鬚道士看想下座的起立的娘子們,看到眼緣的娘子便點出來。
先是楚絨薈被點到,再是太傅家的蔡篤煙,禮部家的魯霜,汪穗潔,盛合芷,最後楚絨玥。
這些人都被叫到了臺前。
蔡篤煙膽子小,不想被扎手,彆扭着不願前去。
只是被選中的人,不能拒絕只能硬着頭皮也要上去,不然日後會有災禍將臨。
所以蔡篤煙只能被推着往臺前去。
盛合芷牽着楚絨玥的手一起走到臺前,接過長鬚道士手中的銀針,往手指上一紮,跟着血珠冒了出來,然後擠到了長鬚道士準備的碗中。
各府的娘子一一獻禮後,不能回到各自的坐前,由下人們領着往堂屋內,等着女童禮結束,才能跟着來的人一起回去。
接着成國公走上了臺子上,說了一些謝詞,歉禮的話,然後命下人們將女童帶了上來。
衆人都好奇爲趙茹凌換命的女童到底長什麼樣,據傳言樣貌極好,一直在後院養着,誰也不給見。
童女禮前,女童必須要在衆人面前示衆,以確定她的身份和八字。
兩個年輕的婢子架着一位身材嫋娜,帶上黑布罩子,身着黃衣的女童走了上來,身後跟着國公夫人。
這個黑布罩子就是由國公夫人親自揭開。
國公夫人走上臺子,寒暄了幾句,便支開了女童身邊的兩個婢女。
國公夫人側過身,伸手去掀開女童頭上的黑布,當女童的真顏顯露的那一刻,衆人眼前一愣。
那女童的確貌美,只是看完女童的美貌,臺子下面的人,不得不往莫菁蒼這邊看過來。
莫菁蒼一時也沒反應過來,這女童的臉……
竟然和自己的臉長得很像!
衆人壓住心中的驚訝,楚絨嵐驚歎道:“弟妹,你們長得也太像了?”
邊上郡王府的娘子陳寧碧也跟着說道:“嫂嫂,確定是家中的獨女?”
莫菁蒼也很納悶,怎麼爲趙茹凌換命的女童,和自己長得這麼像。
聽着身邊的問話,莫菁蒼只能點點頭,默不作聲。
成國府難道都不知道自己養了這麼多年的女童,竟然和相府的少奶奶長得很像?
而且趙茹凌也不只一次見過她,卻從未表現過什麼異常,趙茹凌還一定要她前來,她是不是故意讓她當衆出醜?
國公夫人見很多人在低聲討論,忙陪笑道:“灃奶奶,實在對不住,這丫頭我們成國府養了近十年,之前可從未見過奶奶真容,府裡的人也是見過奶奶之後才知道,此事還望奶奶諒解?”
國公夫人說的實在,每句話都是真的,可在莫菁蒼聽起來卻不是這般。
既然知道此女和她很像,爲何沒有提前和她說過?
讓這麼多人瞧見,難道就沒有存着別的心思?
國公夫人很顯然是事後請罪的說辭,這是趙茹凌的意思,還是他國公府的?
莫菁蒼見臺上的女童,一雙清靈的眸子,看着周圍的人羣,驚嚇的閃躲着,不敢正視下面的人,只是靠向成國夫人的身後,躲藏着。
莫菁蒼站了起來,淺笑道:“夫人,這世上相似之人很多,我又豈會在意這些,只不過成國府藏得這麼掩實,和我長得這般相似的人,卻至今未曾和相府說起過,想來成國府是不想讓人知道,這才隻字不提?”
國公夫人笑道:“奶奶說的是,這的確國公府的錯,近日府裡事情諸多,尚未抽開身,改天我親自登門向相國夫人說明此事的原委?”
莫菁蒼笑了笑,“相國府的大門,每天都開着,國公夫人好久沒和母親見面,母親也整天唸叨國公夫人,還望夫人儘早來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