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允朔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兩行眼淚,啪啪啪的往下掉。
楚基灃抱着楚昭,回過身,“你若真的打算去上都,那邊我先給你安排妥當?”
趙允朔點點頭,隨後一個人坐了下來。
楚基灃帶着莫菁蒼,回了府。
空蕩的上房內,趙允朔顯得特別孤單,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起身回成國府。
而這邊,回相府的馬車上,莫菁蒼將奶孃遣了下去,獨留濃墨一人在馬車上伺候。
莫菁蒼見濃墨不作聲,臉上沒有情緒,輕言問:“該說的都說清楚了?”
濃墨重重的點頭,“回奶奶,是的!”
“不管什麼路,都是自己的選擇,不要後悔便好!”莫菁蒼勸道。
濃墨搖着頭,“奶奶,奴婢決定好了,不會後悔!”
莫菁蒼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我曾和你說過,此事不要顧及我,希望你能明白,若是你想和他在一起,我不是沒有法子,只不過要看你願不願?”
濃墨不敢相信,她一個婢女,要怎樣才能脫去奴籍,嫁入成國府。
“王妃,不要騙奴婢了,奴婢知道這不可能的事。”
莫菁蒼笑道:“凡事都有例外!”
濃墨搖頭,“王妃的聰慧奴婢當然相信,即使奴婢嫁給她,奴婢也不可能不顧及小敏和四兒,她們和我,不會被其他人接受。”
“你能爲了她們,不要你的前途?……我和王爺曾經打算過,將你送去上都,上都有位王爺家裡曾經丟了娘子,我和王爺想讓你充當,而上都的頭領,打算和東堯聯姻,結束兩國的戰爭,若是由你聯兩國之姻,嫁給趙統領,這樣即使丁氏知道你之前的身份也不敢欺辱你,更不敢怠慢你……”
莫菁蒼不知道她會不會同意,只是她能幫的,也只能幫到這裡,一切的造化還是他們兩個人。
濃墨陡然跪了下來,“王妃,奴婢不願意,奴婢不值得王妃和王爺大費周章的做這些,奴婢只想着爲兩個妹妹贖身,讓她們脫去奴籍,王妃知道奴婢愚鈍,不適合做一家之主位,看到王妃的艱辛,奴婢只想一輩子安安穩穩的過日。
至於趙統領,他也只不過是一時興起,纔會如此,等到有一天他發現自己娶的人只是小婢子的身份,他會後悔,奴婢不願意拿一輩子去賭,奴婢輸不起,奴婢只想找個知根知底的人過一輩子,只要王妃平安,妹妹們安分,奴婢一生足矣。”
聽到這裡,莫菁蒼的眼睛溼潤了,濃墨比她活的明白,濃墨認清自己人生目的,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人生方向,不願去爲了得不到的人或事去嘗試。
也許在現代社會上來說,她是守着自己過一輩子,但從另一個方面來說,古代的等級觀念,給了她根深蒂固的思想,讓她不敢觸碰屬於她的良緣,最終兩人分道揚鑣,各走各的路。
濃墨這麼爲自己打算也不無道理,趙允朔,不和成國公夫婦說他們的事,總是私下見濃墨,也不敢在衆人面前說出來,每次行事仿若做了見不得人的事,他若真的愛護她,定不會這麼做。
趙允朔,他雖潔身自好,但終究是古人,打破不了常規的想法,恐怕在他心裡,爲濃墨留一個姨娘的位置算是安置,唉……
“你若打算好,就按你自己選擇去做,不要後悔便好!”莫菁蒼也只能幫到這兒。
濃墨長出一口氣,“是,王妃,奴婢知道。”
在兩人聊天的時候,不知不覺馬車回到了相府。
阿來揪着劉氏隨着楚基灃入了府,濃晴怯生生的走在莫菁蒼身後,不敢上前。
楚昭從客棧回來,一直睡着,莫菁蒼叫了幾聲,楚昭眯着眼看了幾下,接着又睡了。
莫菁蒼覺得不對勁,該不是解藥給的太晚,吃完後,沒有徹底根除,特命人去請了周太醫過府來。
楚基灃帶着劉氏往楚忠的書房而去。
楚忠也是剛回來,還沒喝口水,便聽到劉氏找到了,連忙趕去了書房。
楚基灃和楚忠在書房裡商議怎麼處置劉氏。
兩人一直到周太醫來,纔出書房。
楚基灃抱着楚昭來到外廳,送至周太醫跟前。
周太醫接過楚昭的手,仔細地爲他切脈。
一刻鐘過去,周太醫來回的翻看楚昭的眼皮,和互換楚昭的手腕。
楚昭太小又肉乎乎的,手上的脈搏時而清晰,時而摸不到,周宗保急的頭上爬滿了汗珠。
莫菁蒼雖然心急,但也知不能上前去打擾周宗保,只能在旁邊喘着長氣,扶着楚基灃。
過了半刻鐘,周宗保直起身子,走到楚基灃跟前,稟道:“王爺,小王爺他……”
莫菁蒼一聽這口氣,急忙問:“小王爺怎麼了?”
周宗保回道:“王妃,小王爺中了毒,如今魂不附體,怕是三魂已經分散到了其他地方,這種毒像極了宮廷禁藥,離魂散。”
莫菁蒼的心仿若被什麼抓住,摔在了地上,疼的她倒在了楚基灃身上,驚懼地念着,“離魂散……”
離魂散不是楚絨薈爲了嫁禍她,給公主下的毒,昭兒怎麼會中這個毒……
莫菁蒼像是想到什麼,猛然起身,拉着周宗保的衣裳,焦急問道:“周太醫,您是不是瞧錯了,昭兒他已經服過解藥,這離魂散的毒性是不是還沒退去,周太醫,不如再給昭兒把把脈?”
周宗保垂着頭,回道:“王妃,離魂散沒有解藥,如今小王爺的三魂已經分散了出去,根本無法昭回,王妃,恕下官說句不該說的話,若是七天之內,小王爺的魂還不附體,恐怕他的命危以……”
“誰的命危以?”從外面傳來一聲急迫擔憂的聲音問道。
施氏慌慌張張的走了進來,走到周宗保身邊問:“周太醫,你說誰的命危以?”
周宗保左右爲難,求救地望着楚基灃,這話他不敢再說第二遍,生怕自己一出聲,眼前的兩個婦人一起暈倒。
楚基灃道:“母親,周太醫說昭兒……”
施氏還不等楚基灃的話落下,整個人撲在了楚昭的身上,一面情急地哭着,一面喊道:“周太醫,怎麼可能,我家昭兒,之前還好好的,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