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批大批的酒罈子打開,溪水被引向了別處,酒水倒入了溪中,清冽的酒香撲面而來,謝容動了動鼻翼,幾年來早已習慣了吳國貴族的奢華浪費,酒池林根本就不做假的,在這裡只有更誇張沒有最誇張。因此王賦之那高雅式的宴請在這裡是極爲罕見的。
“喝些酒暖和一下子。”王賦之親自滔了一杯湯水上來,修長玉白的手指夾着白玉所制的杯子,送到謝容眼前,帶着淺淺的桃花香氣,寬長的衣袖甚至被沾溼了一角。
這人果然細緻入微呀,謝容黑白分明的眸子染上了幾分暖意帶着幾分隱晦,自然的伸手接過了那杯子,無視對面女席之上那向恨不得殺人的眼光,要是給她們端去哪怕放了毒藥也有人肯喝吧。
“月兒先淺嘗一口。”謝容將杯子送到了謝月的嘴角邊,語氣帶着哄。
“兄,母有交代,月兒尚小不可貪飲。”謝月聞了聞,酒味沖鼻而上,整個鼻尖都發紅了,感覺上不像什麼美味,他自是不願意喝。
“看來容弟一副狡詐之徒模樣,連三歲小兒都不信你了。”王賦之眉宇光漣灩而起,淺淺而笑容開,聲音好似珍珠擊玉盤便清脆悅耳。
“這可是五年桃花醉呢,你這小子不識貨,虧得是我謝家人,丟我謝家臉面。”手指寵磨娑着謝月發頂,謝容舉手下巴微揚,將那香純可口的桃花醉一飲而盡。
嘖嘖,採製了最嫩的花苞用了冬枝頭初雪所制,齒頰留香,味濃甘醇,潤喉暖,通舒爽,果真是上品。這樣倒入溪中真真是浪費呀。
“再來兩杯。”小臉舒服的微眯着,帶着兩分意。
“如此王兄便爲謝弟彎腰斟盞。”握過玉杯,兩人表現的分外友好,王賦之也萬分的適應謝容的從容灑脫。
“有花有酒有美人,何不再以詩詞雅賦以慶之悅之?”主位之上坐着的城主朗聲道。
“便先擊鼓傳花,到誰處停了便讓那人出來表演一翻?”坐在下側的王家夫人開口了,坐在席上也依然腰脊筆直,端莊大體。王家郎兒、莫不是多才多藝,如今正好展示一翻,讓旁人曉得王家遠勝於一衆貴族的。
“這樣樂玩甚好。”謝夫人亦不甘落後的認同。
這種玩法估計現代也有,只是現代人哪裡有時人這般爭才鬥豔,且才藝雙全?自然也沒古人玩的開心。城主開口,另兩家夫人也同意,於是一枝盛開的桃花被折下當作傳遞之用了。
“快些,快些。”小鼓聲咚咚急響倒是帶着一些人急了幾分。
“咚咚咚!”
“呃?”謝容剛剛接過還沒來得及遞給王賦之,那鼓聲竟然停了。
“誰?第一個是誰?”
有人明知故問,個個曉首暗笑的望着謝容。
“乃謝家兒郎謝容呢。”城主側之人已經看到她了。
“哈哈,謝嫡子好本事,竟然開了個頭彩。”城主瞬間大笑,中氣十足。
“哎!這下可是出醜了,誰人不知我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不精?”謝容以手撐頭慵懶道,在現代她是一個軍校裡的參謀,最會的是分析,這些風雅之物以前可是不懂半分的,雖然穿越來了幾年,就算讓她拼了老命去學也不過是那三年的水準,怎麼跟這些從小養成的相比?所有乾脆她就頂了個無一不精的紈絝名頭,逍遙渡。
“哈哈,你這是往多行不義的後果。”王勉之可免不了落井下石。
“這可如何是好?”謝容無助的眼神覷着王賦之,一直盯着。
“哎,你、、、、、、。”王勉之立時就知道她想什麼了,可惜王賦之已經不給他機會說話了。
“我乃容弟兄長,便幫弟也是應該。”王賦之從腰間御下青玉笛子。
“這可不行,王謝可是兩家。”孫浩成可不依了。
“怎會?賦之與我家嫡女有姻親的,再過些時他便是我家姑爺了,這也幫不得?”謝容這一開口提醒,倒讓哪些覬覦王賦之的人醒起,是了,這嫡仙王賦之可是有婚約在的。
“小女不才,亦願用琴與王公子共奏,助弟弟過此關。”謝雲從容站了起來,粉淡的裙罷搖曳着醉人的姿,一時間竟然成了所有人的焦點,謝家兩女出自王夫人,而這就是長女也就是說她就是王賦之的未婚妻。
四周奇異一靜,有人嫉妒有人隱晦有人凌利,都在打量着這個謝家長女謝雲。
“若是如此那此不是可以專門找幾人來相助便可?”有人見兩人已經拿出笛子擺好琴,忍不住的要問了。
“謝容,此事只可爲一次,下次若是再輪到你,萬不可推脫。”主位之上城主自然是圓潤到位,這種事需三言兩語便可處理好。
“這是自然。”咬着酒觴,謝容漫不經心的應着。
此時清脆空靈的笛聲滌迴響,而琴聲也從對面嫋嫋傳來,琴音鳴笛於空中相接,余余迴響互相交融。兩人技藝出神入化都是登峰造極的,哪怕是些許的暇疵也被巧妙的遮了過去,暮色已近黃昏,金黃而安寧愜意之中只聽得那悠然而來的仙曲,令人心舒適平暢。
俊男俏女隔溪而望,深而奏,兩人竟合奏了一曲《百鳥朝鳳》。
“好、好。”曲停人靜,不知誰帶的頭,此時都烈的鼓起掌來。
“這謝家嫡女琴技可毫不遜色於建業貴女呀。”有人感嘆。
“後這兩人琴瑟和鳴定成佳偶呢。”繼續附和中。
“我看倒是讓你這小子逃過一劫。”王勉之靠着謝容,學着她玩弄着謝月的發頂。
“誰說?我這是給他們表現的機會,若非是我你們能聽得如此仙音?”白絨攏了攏,謝容是堅決不承認的。
結果,再一次從頭而來,那桃花竟然又在她手中停了下來。
“哈哈,謝兄,你這次可沒那狡辯的機會了吧。”孫浩成嘻嘻一笑。
“謝兄,此次可要親力親爲了吧。”王勉之又湊了上來了。
“是呀,謝兄,咱們可都洗耳瞪眼等着呢。”
這是她平做人太失敗了還是怎的?竟一個個趕着來得罪她,落井下石?還是合夥的捉弄於她?
把玩着酒杯,謝容平靜的眸子高深莫測,一一掃過衆人,嘖!看來她這紈絝形象實在是深入人心,一個個等着看她如何出醜呢。
“素聞謝家文章詩詞驚絕天下,我看大家也別難爲謝兄了,便讓她做兩句吧。”孫浩成再一次發話,咬定了讓她做詩。
“對對,隨意做兩句給我們見識見識便可。”幫襯着孫浩成將她推了上去。
“我看就以這花爲題的來兩句吧,謝兄。”又加大了難度。
“恭敬不如從命都洗耳恭聽着,今天我謝容便賞你們兩句。”謝容將手中桃花枝遞與了王賦之,兩眼驀地眯眯一笑掃過這些說話的人,緩聲開口道。
“有花須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
半響之後!
“好句!”有人拍腿而疾呼。
“沒了?”有人癡癡的等着下文。
“不是說了?只給兩句。”其他的其實她是不記得了,但是這個謝容自然不會表現出來,反而是得瑟的望着王賦之等他贊好。
“不錯。”王賦之淺淺而笑,眼中那原本的擔憂換成了讚美,那神收斂的根本無人知曉他內心在想什麼。沒有人想到謝容還真能說出兩句,且這兩句應景之餘又應了她的脾氣,越反覆細讀越覺得妙不可言。
“我可是有言在先,下次要再到我,本公子就立馬上車回家的。”明白着這些人在捉弄她,那桃枝遞回去之時謝容便開口了。
臘八,多更一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