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門城牆之上,謝容面容冷峻的的目光落在不遠處,心中清楚明白着,漢軍已經擋不住晉軍的銳勢,漢城被晉軍攻破不過是時間的問題了。
“公子,是那些貴族爲了拖延時間趁亂逃離派人四處造謠。”崔一目光同樣冷峻升起不可擋的殺意,這些貴族竟如此的自私自利,視漢城百姓於無物。
“公子,軍心浮動,戰士們已無戰意,如此下去漢城必然不保。”崔三亦出現着急的開口,城門處的戰士已經無法擋住攻城器的靠近了。
“公子,左側人手已經出現了空缺,大量的戰士開始臨陣逃脫了。”崔五的聲音也急切的出現了。
一手接一條的消息傳來,謝容冷着眸光坐在哪裡,看着無數的戰士倒下去,聽着一個個無力迴天的消息,所有貴族的背叛而去。長袖之下雙手緊握着,如何也散不去心中的不甘的憤怒悲痛。
敗了,這一戰敗給了處月漠龍了。
然,她不甘心,她敗的不甘心。她心痛悲憤不是因爲她敗了,不是因爲她輸不起,而是因那些不顧一切妄顧百姓生死的貴族,竟用如此卑鄙的手段來拖延時間。
想走?想活?
這些禽獸畜生,想留着那條狗命竟然想拿全城的百姓來拖延時間,以爲這樣就可以逃了?
休想?任何人也別想離開,我要讓你們爲漢城的百姓陪葬。謝容升起騰騰的殺意。
“你們兵分三路,全力輯殺那些貴族。”以爲漢城失守他們就可以去其他地方逍遙?不,她要這些該死之人通通爲漢城死去的戰士陪葬,謝容語氣透着恨意。
“是。”同樣極恨的崔一毫不猶豫的應了。
“可是晉軍怎麼辦?”崔五目光瞪直,如此是否太過沖動?大敵當前應以對敵爲先。
“公子不好了,北門已破,王賦之領着士兵撤退了。”一名流着鮮血的將士匆匆走來,他們發現之時北門已破之時已經太晚了,根本沒有收到任何的通知,便看到了司馬維帶着鐵血的鐵甲衝入城內了。
什麼?
王賦之也敗了?
謝容心中悸動着,他也敗了?可她怎麼會沒收到任何消息?王賦之這麼容易就敗了麼?處月漠龍的主力部隊甚至還在自己的眼前,北門就被攻破了?不對,是王賦之他聽到謠言之後帶兵撤退了,他放棄死守了,可他撤退了竟然不派人告知一聲自己?爲何如此?爲何如此?
王賦之,你從承諾去北門之時,就這樣打算的?就這樣打算着要置我於這進退不得之地?竟然連撤退了也不告知她一聲?爲了江陵城主之位,他也連這漢城百姓的性命都不顧了?他這是想將她困死在這裡?
碰!
謝容狠狠的摔了手中的杯子,一身的煞氣泄出,不過清晨剛剛感動於他挺身而出的支持於她,轉眼就背叛了,淡淡的感動立即換來兇狠的捅了她一刀,整個胸膛連着肺葉都呼吸生痛着,那種被信任的人出賣的感覺,那種無比的失望隱痛混着眼前漢城戰士的血攪成了一團,血肉模糊着。
王賦之,有生之年,你我再無朋友可做,我謝容若再信你一分,我妄生爲人。
“崔三傳令撤退。”謝容目光落在城門那處月漠龍身上,不得不說的話開口說了出來,扯痛了她的心肺,處月漠龍不是我敗給了你,而是不得不敗給你。
“是。”
“你們兩立即帶領所有謝家軍通緝所有漢城逃離的貴族,見一個殺一個不留活口。”這些罪魁禍首她若不讓這些人跟着漢城陪葬,她就不姓謝。
“可公子的安危。”崔一猶豫了,若是他們都去了誰在公子身邊?
“前面就是派你一個人前去,但是看看自己弄成什麼樣子了?等回江陵本公子再算你的帳,還不快去?”謝容頓時朝他冷冷一喝道,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能力,一個人去行嗎?真以爲自己可以以一人之力敵擋千軍萬馬?要真有這麼利害需要到現在這種地步嗎?
“是。”崔一、崔五立即領命下去。
前面的崔三亦同時施令撤退,這個撤退謝容開戰前三天每天必練的項目,就算是出現混亂之中所有人也都知道該怎麼撤退,每個人的熟練無比。
“降者不殺,降者不殺。”晉軍那囂張無比的話已經可以傳到了謝容的耳朵裡,比之前更刺人耳目,此時她也顧不上其他的,匆匆下城樓,往內城而去,她要回到那混亂之中的內城指揮,引導百姓在晉軍前來之前撤離。
“嗖!”下到階梯之時,突然兩枚暗箭朝她射來。
“有埋伏!”
“將軍快走。”
不過瞬間,她身邊的兩名士兵中箭倒下了,一位臨死前那目光瞪着望着她直到說完話才斷氣,身後僅剩下的三位立即圍着她,警惕的盯着四周。在埋伏,在人按排了刺客在這裡對付她,謝容腳步生生僵住,真是禍不單行,福不雙至,還無法面對自己第一場敗戰的她,轉眼就要面對生死之危了。
“快走。”謝容這些年面對刺客多的如同吃飯,就算是戰場之上遇到這種事,也極快的鎮定過來,對着身邊三個人下令道,此時敵暗我明敵重我寡,戀戰絕非上策。
嗖嗖嗖嗖!
驀地,幾道如魍魎的黑影瞬間前現在她的前方,黑暗之下只看到一雙雙冷冰的眼睛,正是謝雲派來的那幾個暗衛。聞到那傳來的血腥味,顯然這些人都是冷血無情的殺手,這種時候竟然有人派殺手來殺她?然而此時她身邊得力之人又通通都被她派去追殺那些貴族裡,完完全全的讓人尋了一個空子。
“將軍快走。”三名侍衛立即拔出長劍對着謝容低聲道,同時撲了上去。
以三敵五。
這三個根本就是普通的戰士,而那五個分明是別人培養出來的殺手,高低立分。
謝容的心狠狠的揪着,若恨自己不會武術,否則定要將這些人五馬分屍。
“將軍快走。”顯然其中一位也是知道他們實力不如這些殺手的,急急的對着謝容喊道。
“好。”謝容生硬的應着,不敢做任何的停留提着衣服朝着另一個方向走去,那速度絕對是有史以來最快的,或許她是貪生怕死,可是在這種生死關頭所有人都想保住自己的性命,越是性命有危,越是惜命。
“嗖~嗖~!”那三名侍衛根本就攔不住這些殺手,在她跑走不過幾次眨眼之後,有兩名殺手就避開了那三名侍衛朝着她的方向追來了,連放了兩支暗箭都被她險險的躲過了。
前方馬蹄聲嘶,晉軍已經殺入內城了,黑暗之中的漢城已經完全的亂成一片,聽着後面的動靜,謝容完全不敢做任何的停留,不敢做任何的猶豫,她直接朝着有人的地方衝去,完全不管是晉軍還是漢軍,又或者是會恨她入骨的人。
“呃~!”黑暗之中謝容也不知道自己踢到了什麼朝着前方狠狠的摔了下去,慘痛才叫了半聲又生生的咬住的嘴脣,目光定定的望向前方不遠處,一個黑影手執着一把長刀,身後跟着數十個身手高強的人在無聲無息的對他出殺招,而這個人竟然是——處月漠龍。
他不是在大軍得勝之中嗎?
他不是應該在享受打敗她的喜悅之下嗎?
他不是應該在乘勝追擊之中嗎?
怎麼,
怎麼有人在追殺他?
謝容心中無數的凝問閃過,目光緊緊的盯着那如泰山般的身影,卻仍然躺在哪裡一動不動,很快她身後緊追着她的那幾個殺手匆匆的趕到了,卻同樣的被前方的人影響到了,不僅沒有發現她的氣息,甚至沒有靠近這裡,直接從她身邊不遠處的巷子跑去了,這讓緊張之極的謝容微微的鬆了一口氣,發現自己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了。
半響之後謝容開始動了,她微微的往着地面移開,在確保沒有任何人發現的情況之下,她屏住呼息連處月漠龍那邊都沒有望去,因爲她知道若是武藝高強的人憑着你張望的眼神,他不僅可以感覺到有人的存在,甚至可以知道你具體的位置,四面楚歌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的謝容,完全不認爲好奇心比自己的小命更重要,管他被誰暗殺,先保住自己的性命纔是最要緊的事。
他不在晉軍之中,那麼晉軍肯定是往南門追漢軍去了,此時的她自然是不能再往南門去了,而他身邊的這些一等一的高手,數量之多手段之高,能將他引到這裡的人絕對不是簡單的,分明就是想趁亂取他性命的,東、北兩門被晉軍控制,南門此時肯定聚集了大量的晉軍,腦袋高速運轉之後,謝容轉到另一條巷子之內朝着漢城的西門而去,不僅沒有再去看他一眼,在逃跑的過程中,謝容還很卑鄙的想着,最好這些人能要了他的性命,看他還如何囂張得瑟。
西門對外便是連綿起伏的深山野林,不僅晉軍進攻的時候不會選擇這裡,她連派人防守的時候也不怎麼加重這裡,此時漢城失守這裡守城的戰士也打開了城門逃得空無一人了,匆匆忙忙而來的謝容入眼處四周凌亂,城門大開,房屋空無一人,她也顧不上任何的停留就往外面衝了出去,此時若再困在漢城之內,等着那處月漠龍擺脫那些殺手,搜索全城的話,她肯定躲藏不住的,與其讓他抓住羞辱,還不如衝入這森林之中安全些。
抱着這種念頭的謝容毫不猶豫的衝了進去,森林之內上有參天大樹下有灌木叢生,不敢走哪些有路的地方的謝容專門挑着一些從沒有人走過的地方走,衣罷又長又寬,兩袖又是那種仙風的水雲長袖,謝容每走十步就要停下來喘氣,黑暗之下累的她暈頭轉向完全顧不上去分辯方向了。
“早知道會有如此下場,就讓丑牛留下來了。”謝容擦着額上的汗水,靠着一棵大樹幹了喘息着,後悔把丑牛趕走,累的自己落到這種四處躲藏的下場。
“快,不能讓他進森林。”就在此時,一道極冷充滿着殺意的低啞男聲傳來。
誰?誰進了森林?
謝容動作一僵,想走又怕自己發出的動靜會被人發現,可這樣站着自己一身白衣,若是習武之人在靠近她十米之內,就可以將她看的一清二楚了,走,被發現了怎麼辦?不走,在這等死?謝容心思轉來轉去,整個身子慢慢的蹲了下去,極盡可能的縮小自己的身子。
“肯定走不遠了,快搜。”哪些聲音越來越靜,謝容甚至可以聽到人穿過樹林發出的沙沙聲,心中那種緊張感又提了起來,心中如同一個虔誠的信者默默禱告着,就在此時跟前一道無明的壓力壓來,彷彿有什麼在靠近。
謝容如驚鹿瞪着眼睛,瞬間警惕的望去。
喝~!
一隻手速度之大,力道之大,緊緊的捏住了她的脖子,那身影靠近,隱約之下一張五官模糊呈現,兩人目光對接,瞬間瞳孔放下。
處月漠龍,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