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最可怕的事莫過於當一個人知曉自己的死期。
遠望着太陽每日東昇西落,感覺着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一點點、一點點地接近那最後一日,不得不說,這是一件叫人備受煎熬的事。
當日深夜,在黃巾大營中某處帳篷內,久久無法入寐的郭嘉一杯又一杯地灌着酒。
在別人看來,他郭嘉是世間少有的灑脫男子,學自儒家的他自幼博覽羣書、滿腹經綸,毫不受儒家思想所束縛,無論是美酒也好、‘女’人也罷,對於這些‘欲’望,郭嘉從來不會藏着掖着。
正因爲如此,郭嘉在投向曹‘操’之前一度被稱爲狂士,酒醉時不乏與鶯鶯燕燕卿卿我我,不時甚至還會留下一些有損於名望的風流債;偶爾又評擊朝政、直言不諱,當酒醉地厲害時,甚至會將矛頭直指當朝大臣,言辭銳利、一針見血,毫不留情。
也正因爲如此,郭嘉雖說自幼名聲在外,但是朝廷卻未徵他入朝爲官,然而這在郭嘉看來並沒有什麼,在他看來,人活一世,何必要拘泥於名利二字?光耀‘門’楣固然是好,但是因此而束縛自己,叫自己去做一些根本就不感興趣的事,這難道不是顧此失彼麼?
記得在投入曹‘操’麾下之前,郭嘉可以說是過得閒雲野鶴、與世隔絕的生活,待日上三更這才懶懶起身,時而翻閱先典籍、時而獨自賞‘花’品酒,時而邀友‘吟’詩答對,可以說,如果不是他的至‘交’戲志纔在病入膏肓之際請他出山相助曹‘操’,替曹‘操’出謀劃策,恐怕郭嘉此刻依然還在潁川淡看風月。
戲志才……
一想到自己那位逝去的摯友,郭嘉臉上不禁堆滿了濃濃的悲傷。
曾幾何時,他與戲志才一同笑嘆天下庸庸碌碌,一同出入煙‘花’之地,其‘交’情之深,遠勝手足!
然而後來,戲志才受到了曹‘操’的招攬,竟然出山爲其出謀劃策……
[奉孝,奉孝,我終於碰到了一位明主了,我要助他成就大業!]
說實話,郭嘉那時很吃驚,吃驚於戲志才說起這件事時的欣喜若狂、手舞足蹈,那時郭嘉才發現,原來戲志才並不是像自己那樣毫無抱負,他曾經也離開潁川,尋訪天下名主,只可惜,
戲志才欣賞的太守、郡丞並不欣賞他,而那些欣賞他的太守、郡丞戲志才又不滿意,如此之下,戲志才黯然回到潁川。
大賢若不得志,必常醉酒怠事,在郭嘉看來,這說的明顯就是戲志才。
畢竟是關係最好的摯友,郭嘉如何會不瞭解戲志才?
▲ тTk дn▲ ¢ O 在郭嘉看來,戲志才雖說略遜內政,然而他在兵謀上的造詣,即便天下士子多如牛‘毛’、星屑,恐怕也沒有一人能出其右。
潁川多才子,但是唯一隻有戲志才纔是他郭嘉只能在兵謀上打成平手的人,要知道兵法可是郭嘉最自負的才能。
對郭嘉而言,戲志才既是勁敵又是摯友,是故,當戲志才說出那番要投曹‘操’的話時,郭嘉感覺十分遺憾,因爲他已習慣與戲志才二人笑看風月、暢言天下的日子,突然間這位摯友離他而去,郭嘉很是不適應。
但是,事關摯友的畢生抱負,郭嘉又能說些什麼?
[哦?是何人叫志才如此推崇?]
[曹‘操’、曹孟德,奉孝可知此人?]
那一日,郭嘉記住了曹‘操’這個名字,從他那位摯友口中……
在戲志才離去的期間,郭嘉也曾關注着陳留的事,因爲曹‘操’是陳留太守,而他那位摯友,正在曹‘操’麾下當差……
如此過了大概三個月,郭嘉不時能夠聽到曹‘操’囊收周圍郡縣的消息,尤其是出兵擊敗黃巾軍渠帥卜己,將東郡、濮陽等大片土地收入囊中,郭嘉很清楚,那必然是戲志才的功勞,以自己這位摯友對兵謀的‘精’通,區區黃巾賊何足掛齒?
隨後,郭嘉聽說曹‘操’將戲志才任命爲行軍司馬、兼領參軍一職,那時候郭嘉已經明白,戲志纔不會再回潁川了,因爲他已經找到了一位能夠叫他甘願爲其出謀劃策的主公。
“志才,願你大展宏圖!”
在家中的後‘花’園中,郭嘉倍感寂寞地對遠在陳留的戲志才遙敬了一杯。
但是郭嘉萬萬沒有想到,就在天下諸侯聯軍討伐董卓之後,原以爲在曹‘操’麾下大展拳腳的戲志才突然有一日回到了潁川。——是曹‘操’派人將他送回來的。
戲志才病了,而且病地不輕……
當郭嘉聞訊趕去探望時,只見躺在榻上的戲志才面‘色’蠟黃,顯然是已病入膏肓,時日無多。
“志才,你……這……”
望着郭嘉難以置信的目光,戲志才反而好像是看開了許多,自嘲地笑道,“回顧此生,我幾近虛度幾近四十載光‘陰’,而當我立下志向時,卻……難道這就是上蒼對我的懲戒麼?何其之重!——可惜有違曹公重望!”
“志才……”
“奉孝,我今日請曹公派人將我送回潁川,乃是有一物‘欲’贈於你……”說着,戲志才從榻旁的布包中‘摸’出一卷書籍,將他遞給郭嘉,口中正‘色’說道,“我在陳留時,有一日在書房理事,忽見有一道黃光從窗口遁入,待我細看時,卻發現案上竟不知何時出現此書……”
“百戰奇略?”郭嘉接過戲志才口中書卷,隨即翻了幾頁,錯愕地發現這竟然是一本記載有無數詳細兵法的書。
“前篇乃通篇兵法,奉孝皆觀後半本……”
“……”疑‘惑’地望了一眼戲志才,郭嘉將書頁翻到書卷的三分之二處,忽然,他面‘色’微變,眼中‘露’出了幾分難以置信,喃喃說道,“這是……”
似乎是看出了郭嘉的心思,戲志才沉聲說道,“奉孝猜得不錯,此乃先秦時早已遺失的《魯公秘錄》,囊括天下戰事機關器械,其中之一我還記得,號曰[雷吼],以木造之,外嵌鐵甲,士卒藏於其中,能使獸口噴火,獸目放箭,銳不可當……似這般奇物,書中記載甚多,倘若能將其打造,運用得當,何以不能制衡戰局?再者,我總感覺此書中藏有一個秘密,只可惜我時日無多……如今我將此書‘交’給你,望奉孝能代我破解此書內藏奧秘,如此,我雖死亦能瞑目。”
“志才……”郭嘉微微張了張嘴,望了一眼戲志才,見他額頭滲汗,氣息逐漸沉重,連忙點了點頭,低聲說道,“即便終嘉一生,亦要代你破解此書奧秘!”
“還有一事,”戲志才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一眼郭嘉,斷斷續續地說道,“奉孝,莫要怪爲兄多嘴,似奉孝這等奇才,隱居在此實在是……眼下我主曹公東、南兩面受劉表、袁術、陶謙制衡,西面又有關中諸將爲禍,雖北地有袁紹暗中相助,但在我看來,待袁紹日後平定北方,必然揮軍南下,如此緊要關頭,我卻無奈撒手而去,實在是……”
“志才……”
“我並非厚顏請奉孝出山相助曹使君,只是……爲兄實在不忍奉孝在此徒耗歲月,此乃我於回來潁川的途中親筆所寫的書信,倘若奉孝不棄,你且帶它去往陳留見曹使君,就言……就言……”說到這裡,戲志才的面‘色’漸漸泛紫。
“志才!”好似察覺到了什麼的郭嘉面‘色’大變,一把握住摯友左手。
卻見戲志才眼神‘迷’離光澤淡去,掙扎着擡起右手,彷彿要抓住些什麼,但是最終,他什麼也沒有抓到,待他眼中最後一絲神采消失,無力垂下的右手重重地拍在榻上,只留給郭嘉一臉的遺憾與悔恨。
七日後,當料理完戲志才的後事,郭嘉便帶着摯友那份親筆所寫的推薦信,去陳留拜訪了曹‘操’,接替了戲志才的職務,替曹‘操’出謀劃策。
平心而論,郭嘉很欣賞曹‘操’的爲人,在他看來,曹‘操’並不是一個講究禮法的人,他所做的事中,不乏也有一些難以告人的醜聞,但是,無論是善名也好,惡名也罷,曹‘操’一併承擔,比起天下間那些恨不得將所有罪惡都推脫給屬下、好令自己名望無損的諸侯而言,郭嘉認爲曹‘操’纔是光明磊落的豪傑,大丈夫。
說到底,以王道取天下不過只是空談,沒有強大的軍事實力,何以進圖天下?而在謀圖天下的過程中,也不得以會出現一些醜聞,這是難以避免的,就好比程昱曾醃製人‘肉’充當軍糧,這在天下士子看來簡直就是慘無人道的做法,然而,正是因爲程昱做出這等狠毒決策,這才使得呂布無法奪下兗州,爲曹‘操’從徐州回援拖延到了足夠的時間。
這個例子並不是想說程昱的做法是正確的,只是證明,在謀圖天下的過程中,會遇到許許多多的意外,期間亦會揹負惡名,倘若身爲主公一味地愛惜羽翼,將所有的罪責推脫給屬下,這樣的主公,至少郭嘉是不會承認的!
或許也正因爲如此,郭嘉對於曹‘操’這個主公十分欣賞,因爲他有魄力,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心甘情願爲曹‘操’所用,唔,應該說,郭嘉的志向本不在此,無論是怎樣的名望利益,都無法令他動心。
尤其每當以主公稱呼曹‘操’時,郭嘉不時會想起戲志才,也不時會想到一件事:他,只是代替戲志才爲曹‘操’出謀劃策……
對於作爲戲志才的替代品,郭嘉沒有任何怨言,畢竟他本來就不在乎這類名利,他唯一在意的,僅僅只是能否完成摯友臨終前的託付,參透手中那本天書,並順利地找出內中隱藏的奧秘……
但是,這本天書的博大‘精’深完全出乎了郭嘉的意料,別說後半篇的《魯公秘錄》,郭嘉就連前半篇的兵法也未曾參透,在他看來,此書中所載戰略兵法,要超過世間任何一本兵書。
整整一年的時間,以他郭嘉冠絕天下的才智,竟然只領會了區區十餘頁,至於後半篇那些結構緊密、構造‘精’妙的機關獸、攻城器械,郭嘉幾乎完全難以理解。
三年,自己能夠在三年之內參透這本天書麼?
郭嘉沒有任何自信。
爲何是三年?
說實話,郭嘉一點也不想提及這件事,現在回想起來,他很後悔自己的多嘴,多嘴向自己另外一位至‘交’詢問了這件事……
[你……你早知志纔會死?]
[是……]
[爲何?爲何不出手救他,以你要救他,應該是輕而易舉的吧?爲何?!]
[抱歉,奉孝,我……不能干涉世間之事,這是天道所定。]
[唉……抱歉,無辜指責於你……]
[我明白的……]
[那……能夠直言告訴嘉麼,嘉……還能活多久?]
[爲何要這麼問?]
[只因聽公達、文若所言,志才之所以重病不治,乃是因爲他過於酒‘色’,又服下太多五石散,傷身傷脾,倘若當真如此,那嘉……]
[……三十又八!]
[唔?什麼?]
[三十又八……奉孝陽壽止於此!]
[……]
凝神望着杯中的倒影,郭嘉長長嘆了口氣,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三十又八……”
倘若那時不曾多嘴問起此事,恐怕眼下便不會這般煩惱了吧?
自己今年已經三十又四,還有三年餘、不到四年的光‘陰’……
太短了,太短了……
默默注視着杯中的美酒,郭嘉不禁痛恨起當年的自己,痛恨自己當年爲何那般幼稚,聽信人云亦云之事,去服用那什麼所謂的仙丹。
“愚蠢!何其愚蠢!”
忽然間,郭嘉面‘色’微微一變,他隱約感覺自己耳旁彷彿又響起了那句話,那句讓自己無比心動的話。
[我可以助你壓制體內隱疾……只不過,小‘女’子只想教給自己人……]
深深吸了口氣,郭嘉默默地給自己倒了一杯。
說實話,郭嘉並不怕死,但是,在臨死之前,有一件事是他無論如何也要辦到的!
“百戰奇略……”
輕柔地撫‘摸’着天書的封皮,郭嘉彷彿又看到了戲志才臨死前那遺憾的面龐。
“一定……嘉一定會參透內中奧秘!”
次日,一宿未曾閤眼的郭嘉來到了張素素的帥帳。
“咦?”瞧見郭嘉,張素素似乎顯得有些驚訝,輕笑着說道,“僅過一日,郭先生便已考慮好了麼?”
只見此刻的郭嘉,其臉上所‘露’出的表情那是前所未有的嚴肅,在默默望了一眼張素素後,沉聲說道,“天師想要嘉做什麼?”
似乎是聽懂了郭嘉話中的深意,張素素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隨即,見郭嘉一臉沉重,她噗嗤一笑,揶揄說道,“郭先生神情何以如此?眼下我黃巾與曹使君乃盟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觀先生神情,難道小‘女’子還會叫先生行刺曹公、行刺天子不成?”說着,她微微一頓,把玩着手中的杯盞,似有深意地說道,“赦免我黃巾舊日惡名,並加封我等以官爵,想來,莫說朝中大臣們多半會羣起而攻之,即便曹公麾下文臣武將,恐怕也難以接受吧?”
見張素素說起此事,郭嘉心中微微鬆了口氣,拱手說道,“關於此事,還請天師放心,朝廷也好、我主曹公麾下也罷,確實有人對此報以不滿,回到許都後,嘉會從中周旋、調和,不復貴軍……唔,不復天師與袁術之間間隙!”
“郭先生真是一個聰明人!——如此就好!”微微一笑,張素素長長嘆了口氣,皺眉說道,“莫要怪小‘女’子如此多心,實是袁術前車之鑑,叫小‘女’人不得不對此提放,今日你郭奉孝可以行離間之計,那麼日後,他人同樣也可以,捲起下蔡財物狼狽而走,無奈棄之我黃巾唯一屬地,這種事,小‘女’子可不想再遇到第二次,最起碼,我黃巾得有一點自保能力……”
郭嘉聞言眉頭一震,拱手說道,“在下以爲,曹公已封天師及天師麾下將領入朝爲官……”
“確實如此,不過我黃巾中雖諸多猛將,卻少智慧之士,即便曹公不輕言毀約,曹公麾下文臣武將使詐‘弄’計,那又該當如何?”
深深吸了口氣,郭嘉沉聲說道,“天師放心,嘉會從中周旋!”
“如此便好!”張素素微微一笑,隨即從身後取出一錦盒,放置在案上,微笑着望向郭嘉。
郭嘉心中一動,好似明白了什麼,拱手說道,“恕在下斗膽!”說着,他站起走向張素素,拿起案上那隻錦盒,打開一看,卻見裡面放置一枚金‘色’丹‘藥’,大如‘雞’子,上貼硃紅符咒,自打開的一瞬間,郭嘉便聞到了撲鼻的香味。
“這是……”郭嘉疑‘惑’地望了一眼張素素,卻見張素素擡手意識他服下。
郭嘉皺了皺眉,眼中‘露’出了幾分猶豫,畢竟他此刻對張素素很是忌憚。
或許是看出了郭嘉心中的顧慮,張素素輕笑着說道,“放心吧,你手掌天書,乃受天道庇佑,小‘女’子豈敢逆天而行,無辜害你?”
一想起前些日子張素素還威脅過自己,說什麼倘若自己的話叫她不滿意、便不會叫自己活着離開,郭嘉實在生不起絲毫信任,在端詳了那枚丹‘藥’良久後,忽然問道,“此符咒,何用?”
見郭嘉眼中懷疑之‘色’依舊未退,張素素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渝,攤手淡淡說道,“如果郭先生實在難以相信小‘女’子,那就拿回來吧……”
“並非在下懷疑天師,只是……昨天天師方纔對在下言及此事,今日便拿出這枚丹‘藥’,實在是……還是說,天師最初與在下相見,便看出在下有隱疾在身,從而早做準備?”
“哼!”面對着郭嘉的疑問,張素素輕哼,隨即喃喃說道,“說的不錯,其實這枚丹‘藥’,其實本來並不是爲你準備的,而是爲小驀……”
“小驀?陳驀將軍?”郭嘉愣住了。
“啊,”長長嘆了口氣,張素素喃喃說道,“那個笨蛋,曾經爲了我服下了二叔煉製的丹‘藥’,雖說獲得了強大的戾氣,卻因而折損了數十年陽壽,如今,我還做不到爲他續命,但是至少,能夠爲他煉製這些丹‘藥’稍做滋補調理……你可以放心!”
“那陳驀將軍那邊……”
“第一批丹‘藥’所成共有三枚,再者兩月一服,你不必在意!”
兩月一服麼?
郭嘉眼眉一挑,瞬間捕捉到了張素素無意間所說的這句話,其背後所隱含的意思。
原來如此……
想到這裡,郭嘉自嘲一笑,再不猶豫,將那枚金黃‘色’丹‘藥’放入口中,隨即,他面‘色’微變。
他只感覺那枚大如‘雞’子的丹‘藥’入口即化,在入嘴的那一刻起便化作一股冰寒的‘藥’汁流入腹中,那陣陣涼意,叫郭嘉不由全身微微一顫。
相對比服用五石散後全身發熱、頭昏腦脹的症狀,郭嘉此刻只感覺有陣陣冰涼侵襲全身,令他渾身一震、‘精’神百倍,那種感覺,說不出的愜意。
“是毒‘藥’否?”張素素輕笑着揶揄了一句。
“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請天師恕罪!”郭嘉拱手道了一聲歉,但是對此張素素,他可絲毫未敢大意。
想來,那枚丹‘藥’確實是用來滋補的丹‘藥’,但是張素素將它給了自己,也並未完全是出於好意,她無非只是想向自己證明,她能夠壓制自己體內的隱疾,延緩自己的陽壽。
而更關鍵的,在於此‘藥’兩月一服,且不說內中是否有隱患,即便當真是靈丹妙‘藥’,這兩月一服的‘藥’程……
原來如此,她根本就不需以妖術來威脅自己……
想到這裡,郭嘉苦笑着搖了搖頭,拱手說道,“日後,還請天師多多關照!”
“郭先生客氣了,”張素素微微一笑,繼而臉上笑意一收,正‘色’說道,“昨日曹使君與小‘女’子商議,眼下袁術已敗,徐州之地唯曹公與呂布,再者,據曹公所言,軍中糧草已然不足,當速戰,不知郭先生可有何妙策?”
見張素素突然話題轉到了徐州之事,郭嘉有些錯愕,再者,身爲黃巾之主的她,竟然向自己問計,這份不適感,叫郭嘉一時間有些難以適應。
“在下以爲,此刻呂布多半也已知曉袁術敗退,是故,他多半是選擇固守彭城,彭城城固兵多,不可強取,不如轉道襲下邳,斷呂布歸路,將彭城困在當中,介時,彭城區區一孤城,何以擋曹公與天師十餘萬兵甲?”
“但是,呂布帳下亦有深謀遠慮之士,恐怕多半會看穿吧……”
“天師英明,不過,即便看穿亦無妨,相比之下,倘若能將呂布‘誘’出城外,彭城內自有人助我等拿下此城!”
“原來郭先生早有準備……”張素素驚訝地望着郭嘉,那種充斥讚賞的目光,令郭嘉心中苦笑不已。
這時,帳外忽然走入一名黃巾士卒,叩地稟告道,“啓稟天師,陳驀將軍已歸營中,曹將夏侯淵亦同時抵達!”
“好!甚好!”只見張素素眼睛一亮,臉上不由‘露’出濃濃歡喜之‘色’,這種小‘女’人神態,令郭嘉不禁微微一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