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邂逅

“咦,盾紋女士?”

20區支部,亞門鋼太朗有些驚訝地看着前臺那裡,和支部職員聊天的盾紋春水,下意識地張口說道;而盾紋春水聽到了他的聲音,轉過頭來,不禁露出了高興的表情:

“啊,真是巧啊,亞門上等官。”

她走過來和亞門握了握手,隨後笑着說道:“怎麼,這麼快就返回工作崗位上了嗎?”

“呃,是的。”

亞門有些困惑地看着盾紋春水,忍不住問道:“您到這裡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也沒什麼事情,只是來慰問一下你們罷了。”

盾紋春水拍了拍亞門的肩膀,嘆道:“真是有些難爲情啊,居然會把你們牽連進‘莫爾迪基安’的事件裡面。”

“‘莫爾迪基安’啊……”

亞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有關‘莫爾迪基安’的事情,CCG本部只向全部的上級搜查官們透露了情況。亞門還是第一次聽說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這種隱秘的喰種恐怖組織,而在地下設施與他們短暫的交手過程,也讓他感受到了對方的可怕之處。

“話說,曉小姐她受傷了是嗎?”

“啊,是的,是槍傷,好在沒有大礙。”

亞門臉上露出了一絲愧色,身爲上司卻沒能照顧好自己的下屬,更何況真戶曉還是女性。這幾天亞門一直都在反思自己在地下設施的行動過程,更加感覺到了自己和同行的法寺項介相比,在對局勢的處理上還有許多不足之處。

“你去看望過她了嗎?”

“啊,去過;曉她,怎麼說呢,有些失落吧。”

亞門輕輕嘆了口氣,不禁又開始爲真戶曉的狀態擔憂起來。雖說這次她的確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但是終歸傷勢也不算很嚴重。然而亞門卻看得出來,這次負傷似乎讓真戶曉受到了很大的打擊,聯想起平時她那副有些高傲的姿態,亞門倒也能理解她現在心裡的苦悶。不過平心而論,真戶曉的表現已經讓他這個上司很吃驚了,至少比起他當年來不知道要好多少。

“啊,我可以理解的。”

盾紋春水笑了笑,勸慰道:“沒事的,人總會遇到些挫折的;畢竟只有經歷過挫折才能成長嘛。”

“嗯,我想也是的。”

“話說回來,篠原先生的傷勢要緊嗎?”

“哦,篠原特等已經恢復很多了,不過現在還需要在留院觀察一陣。不得不說,這次真是好險啊。”

“嗯,我也聽說了,是遇到了‘半赫者’,對吧?”

“這個……”

亞門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嚴格來講這些都是不應該透露出來的機密,但是盾紋春水就這麼隨口說出來,實在是讓他有些難堪。

“SS級的‘蜈蚣’,倒是蠻有趣的啊。”

盾紋春水假裝沒有注意到亞門臉上的尷尬之色,自顧自地說道:“這樣危險的喰種,如果被‘莫爾迪基安’攬走的話,可不知道會鬧出多大的事情呢。”

“呃,或許是吧……”

“天井和竹取,還有鈴屋三位搜查官,你見到了嗎?”

“啊,他們回本部去遞交報告去了;鈴屋的話,您也是知道,他經常是‘獨自搜查中’的。”

“這樣啊,那這裡就只有你一個人嘍?唉,真是難爲你了,亞門上等官。”

盾紋春水同情地看着亞門,正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一個人忽然從電梯裡走了出來。

“咦,亞門先生?”

“是永近啊,怎麼了,要出去嗎?”

亞門看着換了一身便裝的永近英良,忽然看到他手裡拿着一本小說;而永近英良有些難爲情地笑道:“哦,不好意思,能不能准許我提早下班呢?”

“可以倒是可以,反正現在也沒什麼事情……話說這是什麼?”

“哦,這個啊——”

“《吊人的麥高芬》,很有趣的小說呢。”

盾紋春水低頭看着小說的封面,輕笑道:“你還會看這個嗎,永近?”

“啊,是盾紋女士。”

永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解釋說道:“是的,因爲受一位好友的影響,他以前就喜歡看這位作者的書呢。”

“高摫泉,的確是位很有才華的作者。”

盾紋春水點點頭,忽然想起來了什麼,說道:“對了,今天好像是有她的籤售會,是嗎?”

她擡手看了看手錶,皺眉說道:“現在這個時間,大概還能趕上吧……永近,要不要我開車送你一程。”

“啊?這怎麼好意思——”

“沒事沒事,正巧我突然也想去見識一下這位‘鬼才’呢。”

盾紋春水不由分說就拉着永近向外走去了,而把一頭霧水的亞門拋在了身後。

===

另一邊,在結束與天啓那段完全談不上愉快的會面之後,六月徽領着安久姐妹連續穿過了兩個街區,才停下來休息了一會兒。之後他就帶着姐妹兩人四處逛街,絕口不提任何與天啓有關的事情。而安久姐妹都很乖巧地忽視了這段不快的經歷,只是安靜地陪着六月徽度過了這一天的時光。

“還真是買了不少東西呢。”

六月徽看着手裡拎着的大量紙袋包裹;這裡面大多是給兩姐妹準備的日常用品和服飾,而和他自己有關的,則是大量的書籍。

“呼,說起來,六月哥一個人在地下生活的時候,不會寂寞嗎?”

“經常會,所以這時候我就會給自己煮上一杯咖啡,然後翻開一本書。”

六月徽笑了笑,隨後看着四周,自語道:“接下來,是不是該回去了。”

“六月哥,不如,我和娜白先回去好了。”

“唉?”

六月徽愣住了,他看着黑娜;而黑娜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聲說道:“六月哥,你心裡,實際上還是在想着之前的事情吧?”

“……”

“六月哥,我想,你或許,需要一個人靜一靜吧。”

黑娜走過來,將六月徽手裡的東西拿到自己和妹妹手上;而六月徽卻沉默不語,在看着姐妹兩人把東西都拿好後,才嘆了口氣,說道:“你們記得回去的路嗎?”

“嗯,別擔心,六月哥。”

黑娜笑了笑,輕聲說道:“六月哥,別太勉強自己了。”

“六月哥,早點回來啊。”

娜白也笑了笑,隨後便和姐姐一起離開了;六月徽望着兩姐妹的背影,半晌才自失地一笑。

“原來,今天是我在被她們兩個哄着呢……真是不像話啊……”

六月徽擡手看了看時間,心中想着的,卻還是天啓的那一番話。

“人類……還是喰種……這真的重要嗎?”

六月徽望着已經開始昏黃的天空,開始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着。他一路走到馬路前,才恍然發現,自己正夾雜在一大羣人之中。

“……”

六月徽怔怔地看着四周的行人,而他們卻要麼只是在看着手機,要麼就面無表情地望着信號燈;沒有人注意到六月徽,彷彿他和自己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沒有什麼區別一樣。

“喂,你在發什麼呆啊?”

六月徽突然感覺背後被什麼撞了一下,隨後身後就傳來了一個不滿的聲音。

“哦,不好意思——哦哦,抱歉!”

六月徽急忙向身旁一閃,結果差點撞倒一個提着皮包的中年人,立刻又招來對方一陣不滿的責罵。

“真是的,笨手笨腳的——咦?”

在六月徽背後的那個人忽然盯着六月徽那張有些尷尬的面孔,突然驚叫道:“六月二等官,是你嗎?”

“唉?”

六月徽心中一驚,轉頭一看,這才發現那是個打扮洋氣的年輕女孩子,面貌確實是有些眼熟;而對方則仔細地打量着他,露出了有些猶疑的神色。然而這時候信號燈已經轉成綠色了,大批行人開始朝着馬路對面走去,而女孩子因爲太專注地盯着六月徽的緣故,被後面的人流一推搡,不小心就朝着前面倒了過來。

“唉,小心!”

六月徽下意識地就扶住對方的肩膀,這時候他才忽然想起來了:這個女孩兒,不正是當年自己在11區追捕大喰的時候,救下的那個女孩子嗎?

“唔,謝謝……果然是你啊,六月二等——不對,應該是一等官了吧?”

女孩子發現六月徽認出了自己,不禁驚喜地說道:“真想不到會在這裡碰到你呢!”

“啊,啊,這個,的確是意想不到啊。”

六月徽不禁有些慌張,他努力平復下自己的內心,說道:“那個,我記得,你是叫……‘聖奈’?聖奈小姐,對嗎?”

“是的,瀧澤聖奈,很高興見到您。”

女孩子有些激動又有些緊張地看着六月徽,而六月徽聽到她的姓氏之後,不禁覺得一陣頭疼:

“哎喲,她是瀧澤二等的妹妹來着……這下可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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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一等官,說起來,你在這裡做什麼啊?”

“隨便走走而已。”

“這樣啊,不過說起來,很長時間都沒有聽到過有關您的消息呢。”

瀧澤聖奈有意無意地跟在六月徽身邊,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他;而六月徽卻心亂如麻,天啓的事情讓他無法靜下心來,竟然一時間找不到什麼擺脫聖奈的方法。

“六月二等,您現在還在20區嗎?”

“嗯,不,我調回本部去了。”

“原來是這樣啊,難怪我好幾次問哥哥有關您的事情,他都什麼都不告訴我啊。”

聖奈若有所思地點頭說道,悄悄打量着六月徽的側臉,心中卻是咚咚直跳。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正是情竇初開,而且又帶着些白日夢的年紀。當初六月徽橫空出世將她救下來的時候,她心裡就已經裝滿了他的影子。平時看到情侶成雙成對的時候,少女也未嘗沒有幻想過將來可以呵護自己的男友是什麼樣子,而這個時候六月徽自然而然地就成爲了聖奈心中最完美的男友形象:年輕,帥氣,勇敢,甚至還救過自己的命,怎麼想都是自己標準的白馬王子。

不過這也只是少女自己的一些遐思罷了,女孩子畢竟還是有些矜持的,別說是直接來找六月徽本人了,就連身邊的父母還有兄長,她也從沒有將心中的這點情思泄露出來。

隨着時間推移,漸漸地這些心思也僅僅就成了少女美好的回憶。現在已經上大學的聖奈在自己的朋友圈裡也算是過得如魚得水,而恰恰就在這個時候,自己卻在街上偶然遇到了自己心中暗戀過的人,被少女漫畫荼毒過一段時間的聖奈立刻充滿了一種宿命感的想法:大概,這就叫緣分吧。

“他,好像變得更成熟了呢……說起來,六月一等今年多大來着:20歲,21歲?好像是唉!話說這麼年輕就已經是一等搜查官了呢,哪像哥哥那個笨蛋,虧他還在學院裡讀了兩年書~~~”

聖奈不由自主地將六月徽和瀧澤政道做起了比較,於是可憐的政道就這樣被妹妹在心裡貶了一個一無是處。

“嗯,聖奈小姐,話說,現在已經挺晚了啊?”

六月徽有些尷尬地開口說道:“要不要,我送你回家去?”

“嗯——哦,其實我來這邊是有事情的。”

聖奈從手提包裡拿出一本小說,說道:“其實是有高摫泉老師的小說籤售會,所以我纔過來這邊的。”

“高摫泉?”

六月徽看了一眼那本小說,他忽然記起來了這位作者。之前他見過有馬貴將看過這位作者的小說,所以自己也找來她的作品讀了一些。不得不說這位作者的才華令人讚歎,書中勾勒出的劇情和人物都十分引人入勝。不過可能是因爲性格的原因,六月徽對高摫泉的小說都沒有留下太多印象;對於他而言,這位老師的小說和漫畫雜誌什麼的大概沒多少區別,主要作用就是打發無聊時光。而書中的內容或許能讓別人產生什麼共鳴,但是六月徽自己反正是沒有任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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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啦,這可真是奇遇呢,六月。”

這個時候,一個帶着些驚訝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六月徽轉頭一看,立刻僵住了。只見不遠處,盾紋春水正用着意味深長的眼神看着自己,而他身邊那個年輕人,此時卻是一臉震驚之色。

“他是,六月徽一等官?”

永近英良目瞪口呆地看着六月徽,而盾紋春水也僅僅只是驚訝了片刻,便打量起了他身邊的聖奈:“哦呀,這位是——你女朋友?”

“呃,她是誰?”

聖奈有些奇怪地看着盾紋春水和永近兩人,而六月徽則下意識地看向四周,卻並沒有看到什麼提着箱子的人。

“別總是覺得好像有人要害你一樣,六月。”

盾紋春水撇撇嘴,哼道:“說起來,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一下才對。”

“不必了,盾紋女士。”

六月徽鎮定了下來,眼前這個女人他了解不多,不過至少她還不像天啓那樣能給六月徽足夠的威懾力。

“說起來,輝光先生如何了?”

“那傢伙的身體就像是坦克一樣,所以不必擔心——哦呀!”

盾紋春水忽然指了指聖奈拿着的那本《吊人的麥高芬》,笑着說道:“看起來,我們來這裡的目的是相同的啊。”

“想不到您也有這種愛好。”

“那當然,畢竟我以前也有過一段文學少女時光的。”

盾紋春水走到六月徽面前,伸手說道:“怎麼樣,要不要結伴去看看呢?”

“恭敬不如從命。”

六月徽擺了個請的手勢,不動聲色地說道:“請您帶路吧,盾紋女士。”

“呃,盾紋女士,這個……”

“永近,再不快點可就趕不上了哦。”

“啊?好,好的……”

“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六月一等,這兩位是?”

聖奈一頭霧水地看着這三個人,而盾紋春水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笑着說道:“你是瀧澤二等的妹妹是吧,聖奈小姐?”

“你認識我哥哥?”

“對啊,這位永近助理還是他的同事呢——怎麼樣,要不要一塊去籤售會啊?”

“呃,好吧。”

儘管還是有些不明所以,但聖奈看了看眼神鋒利的六月徽,不由自主地就跟着一起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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