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天魔

“這地方還真是出乎意料啊。”

別墅地下設施的入口處,20區支部的搜查官加上總部派遣的支援部隊都已經抵達了這裡。篠原幸紀打量着四周的建築佈局,沉聲說道:“似乎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啊。”

“也就是說,這個嘉納醫生,在裡面扮演的,也不僅僅是一個配角了。”

法寺項介和篠原幸紀並肩站在一起,從1區回來之後,篠原幸紀便集合了隊伍開始計劃朝着這處地方挺進。不過當法寺項介問起總議長究竟對篠原幸紀講了什麼的時候,後者卻沒有解釋。不過法寺項介能夠理解他的苦衷,便沒有再問,而是全力支持他組織搜查官們朝着便前進。

“我們分頭行動吧,法寺,你和亞門從正面前進;磯山,車谷跟着我,從岔道繞過去。”

篠原幸紀大聲說道:“隨時保持聯絡!”

“嗯,好的。”

法寺項介沉聲說道,而亞門鋼太朗則左顧右盼,忍不住問道:

“鈴屋呢?”

“鈴屋——唉,我就知道,不用管他了。”

“這個笨蛋——”

亞門鋼太朗恨恨地一跺腳,卻也無可奈何;在篠原幸紀帶隊離開之後,便對法寺項介說道:“法寺先生,現在由您來指揮了。”

“好的——諸位,繼續前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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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哼~~~~”

另一邊,鈴屋什造提着兩個箱子漫無目的地在四周晃盪着,他走了一陣之後,忽然看到前面有兩個熟悉的身影背對着自己,剛剛從地上站起來。

“哎呀!難道是熟人嗎?”

鈴屋什造大驚小怪的聲音驚動了前面的雙胞胎,兩人轉過身來,同時驚訝地說道:

“玲?”

“現在是叫鈴屋什造哦,二等搜查官鈴屋什造的說。”

鈴屋什造嘻嘻哈哈地說道:“小黑小白,想不到你們也變成這樣了啊——真是討厭啊,爲什麼大家都想要變成怪物呢?”

“我看你才更像怪物呢!”

“僱傭你這樣的怪物,CCG根本就是一羣瘋子。”

黑娜和娜白厭惡地看着鈴屋什造,背後的赫子已經騰起;而鈴屋什造則是惋惜地搖搖頭,笑着說道:

“哎呀呀,嘴巴還是這麼令人討厭呢……難道你們就不能,多笑一笑嗎?”

“你給我住口!”

黑娜和娜白同時怒喝道,兩人急速衝向了鈴屋什造;而鈴屋什造則甩開左手上的箱子,【響尾蛇】的刀刃閃電般彈射出來,襲向了姐妹兩人。

“娜白,小心!”

黑娜眼疾手快地躲過了【響尾蛇】,但是娜白卻無法預測【響尾蛇】詭異的彈道,不小心被傷到了手腕;兩人立刻就被分割開來,而鈴屋什造手腕一扭就將【響尾蛇】恢復成短刀的樣式,指着姐妹兩人哈哈大笑道:“差得遠呢,差得遠呢~~~你們兩個啊,和以前相比真是一點都沒變啊。”

“你少廢話!”

“別得意,你這個瘋子!”

面對着姐妹兩個的訓斥,鈴屋什造只是呵呵笑道:“你們不會真的以爲,以前被別人誇兩句的話,現在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嗎?”

他的表情漸漸變得恐怖起來,殘酷的笑容逐漸展露在他那張白皙的臉龐上:“過家家的年紀結束了哦,小黑小白;別以爲,自己還能像以前那樣跟徽哥撒嬌了!”

刷的一聲,【響尾蛇】再度詭異地伸長,而鈴屋什造不過只是晃了晃手腕,就將手裡的庫因克靈活地操縱着,壓制着姐妹兩人的動作。

“玲,你這混蛋!”

“別得意!”

姐妹兩人焦躁地掣出赫子斬向【響尾蛇】看似單薄的刀刃,然而她們的赫子一接觸上去就被舞動着的【響尾蛇】撕成了碎片;儘管三人都不瞭解,但是N’CES公司以尖端技術打造出來的庫因克,連奈克斯的赫子,都可以輕鬆破壞,更遑論是姐妹兩個這種稚嫩的赫子了。

“這怎麼可能——”

“我們的赫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

鈴屋什造笑得更加猖狂了,他跳躍到了高處,肆意甩動着響尾蛇,抽打着有些驚慌失措的安久姐妹:

“你們知道嗎,這庫因克,可是徽哥留給我的哦。”

“六月哥——”

“——可惡!”

“嘻嘻,徽哥最疼我了,可不像你們兩個,根本就是已經被拋棄掉的模樣了啊!”

鈴屋什造得意地笑道,而他的話語,立刻就刺痛了安久姐妹內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被……拋棄了?”

“我們被拋棄了?”

姐妹兩人同時露出了猙獰的面容,猛地衝向響尾蛇編制而成的刀刃風暴,在不顧身體被劃出了數道傷口之後,直朝着鈴屋什造撲了過去。

“哦呀?”

鈴屋什造露出了驚訝的神色,突然鬆開了【響尾蛇】;而他的右手已經抄出了鐮刀形狀的【傑森】,看着撲過來的姐妹兩人,那眼神就像是豺狼看着兩頭綿羊一樣。

刺啦——!

“哈哈!”

鈴屋什造雙手一揮,【傑森】巨大的鐮刃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寒光,將兩人的赫子斬成了兩截,隨後用尾部直接一捅,便將娜白打落到了地上。

“娜白!”

“不專心可是要送命的哦,黑娜~~”

黑娜心中一驚,回過頭來的時候,身上已經結結實實地被戳了兩刀;鈴屋什造毫不可惜地將【傑森】丟下,從衣服裡掣出兩把小刀,捅進了黑娜身體裡。

轟的一聲,兩人落到了地上,等黑娜有些踉蹌地站起身來的時候,卻看到鈴屋什造掀開上衣,露出掛滿整件衣物內側的森寒利刃,冷笑道:“嚐嚐我給喰種特別準備的套餐吧,黑娜!”

“姐姐!”

娜白驚恐地看向黑娜,而鈴屋什造轉瞬就欺到了黑娜面前,無數刀光劍影隨即就招呼到她身上;伴隨着飛濺的血液和刺骨的痛苦,黑娜只能聽到鈴屋什造那死神一樣的話語:

“怎麼樣?感覺到痛了嗎?”

===

“嘿呀——!”

納基的赫子與亞門鋼太朗的庫因克【庫拉】撞擊在一起;與此同時,月山也一刀劈向了真戶曉,卻被對方使用手裡的混合型庫因克【阿茲瑪】遊刃有餘地化解開來。

“法寺先生,我們也參戰吧!”

瀧澤政道忍不住開口說道,而另一邊的話,天井叢雲和傷愈的竹取荷,以及另外兩名搜查官,正在應付着納基的兩個手下和金木身邊的三人組。

“不,沉住氣。”

法寺項介低聲說道,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動作,而是戒備地盯着沉默的索利德;大概是身爲準特等搜查官的直覺,他始終認爲,這個石牆一般的傢伙纔是最危險的敵人。

“可是——”

瀧澤政道有些擔心地看着亞門和曉兩人;在他們進來這邊之後,月山便立刻和納基休戰,雙方算是結成了暫時同盟來應對自己這一方。原本他以爲有法寺項介坐鎮的話,應當可以擊敗納基和美食家兩名S級喰種,但是那個始終一動不動,石牆一樣的索利德,卻始終給人以無形的威壓。

“嗯?”

戰場中,亞門和曉兩人各自的過程中,忽然背靠對方貼在了一起;真戶曉微微挑了挑眉毛,而亞門卻舒出一口氣,低聲問道:“能應付過來嗎?”

“……別擔心。”

真戶曉微微一笑,兩人同時格開了來自納基和月山的攻擊,隨後再度分開。而天井叢雲這邊,他和竹取荷的配合非常嫺熟,將納基的兩個手下困在一邊,並且時不時地還能給金木的三人組一點威脅。

“可惡,真是有些棘手啊!”

納基有些煩躁地說道,而月山卻並沒有說話,然而心中卻未嘗不贊同他的想法。

“白鳩的出現,恐怕不是什麼好消息啊……金木君,但願你不會出什麼事情吧。”

正當他這麼想着的時候,突然一道白影突入進了這片空曠的大廳;納基和月山的反應比亞門和曉略快一些,兩人急速避開了白影的衝擊,而亞門和曉卻沒有他們這樣的身手,只能舉起庫因克招架起來。

鏘——!

一柄巨大的庫因克突然橫在了兩人面前,擋住了白影刺出的一擊;而那道白影一擊不成之後立刻後退,靈活地做了數個後空翻,跳回到了靠近索利德那邊的位置。

“法寺先生!”

曉有些驚訝地說道,而法寺項介擡起庫因克,瞥了一眼那上面兩道明顯的凹陷,不禁心中一沉;他手裡拿着的正是那次中國之行獲得的新庫因克,由SS級喰種的甲赫製成的【赤舌】;然而對手卻輕鬆地在上面留下了痕跡,恐怕對面絕不是什麼易與之輩。

“哼哼,不錯嘛,CCG之中,總算還是有點像樣的傢伙了。”

被白色赫子覆蓋的霍普直起身來,她雙手各拿着一把長劍,不過左手拿着的是更像是刺劍,右手的則是闊劍;兩把長劍的材質和她身上的赫子一模一樣,不過和一般的喰種相比,這兩把劍更像是庫因克而不是赫子。

“她是誰?”

“這傢伙是誰啊?”

曉和納基同時問道,而月山則看着霍普那一身鏡子似的鎧甲,不禁心中有些訝異:“那是赫子?這種密度的赫子……她絕不是普通的喰種!”

“我們是,‘莫爾迪基安’!”

霍普突然大聲喝道,隨後雙手揮劍刺向了法寺項介。

“亞門,撤退!”

法寺項介當機立斷,大聲喝道;與此同時霍普已經衝到了他面前,法寺項介沒有絲毫猶豫,立刻揮舞【赤舌】砍去,而霍普右手橫掃,用闊劍阻攔【赤舌】巨大的刀刃,刺劍卻直朝着法寺項介的面門衝去。

“法寺先生!”

真戶曉大驚失色;且不說霍普能不能擋住【赤舌】,就算擋不住,她也足以在【赤舌】接近她之前給法寺項介的腦袋開出一個洞來。於是她不假思索地掣出手裡的【阿茲瑪】,抽向了霍普爲法寺項介解圍。

“有破綻!”

納基怪叫一聲,突然丟開面前的亞門,衝着真戶曉衝了過去;而月山本來也想衝上去,但是他突然看到曉丟出來一個東西,立刻停下了腳步,喊道:“喂,小心!”

滋的一聲,曉丟出來的竟然是一個煙霧手雷似的罐子;那罐子落地之後立刻噴出大量煙霧,納基不禁嚇了一跳,突進的姿勢一停,隨後就發現自己的赫子竟然在迅速解體。

“我擦!”

納基大驚失色,而此時曉的攻擊也奏效了,霍普的直刺被她的庫因克打偏,但是法寺項介的斬擊卻被她的右手劍舞了一個花招,輕鬆地卸開了力量,將【赤舌】反甩到了一邊。

“多謝了,曉。”

法寺項介立刻後退,剛剛的交戰讓他也有些心有餘悸;霍普的動作之迅速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而且那種二刀流的使用不禁讓他想到了另外一個人。

“你這個女人,還是真夠煩人的啊!”

霍普瞥了一眼真戶曉,突然起腳衝了過來;真戶曉迅速拿出了另一枚手雷丟了出來,然而手雷飛到半路的時候,就被霍普的左手刺劍輕輕一撥,朝着月山那邊飛了過去;而她自己動作不停,依舊直朝着曉衝去。

“曉!”

亞門立刻將【庫拉】合成一體,從側面襲向霍普;但是霍普卻在中途突然站住,原地翻了個身,一劍刺向亞門的手腕;在他吃痛泄力的時候,雙劍輕鬆地繳了他的械,順便還將他一腳踢開。

“再練幾年吧,蠢貨!”

沉重的【庫拉】被霍普像是玩具一樣旋轉着丟向曉,後者立刻側身避開;但是與此同時,霍普的劍刃已經朝着她的腦袋劈了下來。

轟!

一道灰色的閃電直朝着霍普劈了過來,眼看就要砍到曉額頭上的劍刃立刻被她撤回,同時向後滑了出去。而曉則站立不穩,一不小心跌倒在地;但是隨後她就看清了,剎那前霍普所在的位置,已經有一半灰色的大劍插在了地上。那之後,一個熟悉的背影,也出現在了她面前。

“哎呀,有些意想不到啊。”

霍普帶着些困惑地說道:“你難道沒碰到奈克斯嗎?”

“很可惜,沒有。”

六月徽拔出地上的大劍【龍翼】,扛在肩上;而他左手則提着【武神】,戟指着霍普,哼道:“而且就算我碰到了,我也沒有殺他的必要。”

“啊啦?你別忘了,你的父母,可是被他殺掉的哦。”

“你給我住口。”

六月徽注視着霍普,忽然笑了起來:“你那身盔甲,很漂亮。”

“嗯,多謝誇獎。”

“正巧,我還需要,一副新的庫因克。”

六月徽森然說道:“你的盔甲,我就收下了!”

===

設施的另一端,在寂靜的通道之中,裹着繃帶的艾特正在蹦蹦跳跳地前進着,而走了一陣之後,她忽然停了下來。

“嗯,這是鯱先生的味道啊——不過聞起來,似乎有些不對頭啊。”

艾特有些疑惑地向前走去,忽然在拐過一個彎之後,看到了鯱巨大的身軀,正面對着自己。

“哦呀,鯱先生——嗯?”

艾特忽然眯起了眼睛,只見鯱在那裡一動不動;她眨了眨眼,朝前走了一步,而那之後,就看到鯱直挺挺地面朝自己倒了下來。

“啊咧?”

艾特忍不住驚叫了一聲,她隨後就看清了,鯱的背後插着五根黑色的短棒,似乎是沿着他的脊椎一路插下來;而在鯱的腰上,還能看到他尾赫殘餘的一段,似乎是被什麼利器切斷了,留下了一個非常光滑的平面。

“哎呀,似乎有些不太妙呀。”

艾特向前走了幾步,就看到躲在角落裡正瑟瑟發抖的嘉納明博;嘉納看到她後,面色一喜,隨後便拼命指着她的背後。

“哦?”

艾特轉過身來,就看到一個戴着太極面具,西裝上滿是血跡的人站在遠處;那人提着一把武士刀,似乎正在饒有趣味地打量着自己。

“你是哪位?”

艾特嘖嘖驚歎道:“竟然能打敗鯱,難道你就是那位‘九頭蛇’嗎?”

“你覺得我很像喰種嗎?”

天啓開口說道,他指了指地上的鯱,說道:“你知道他爲什麼會倒在那裡,而我卻能好好得站在站在這裡嗎?”

“洗耳恭聽。”

“因爲他是個喰種。如果他是人類的話,不至於會敗得這麼慘;但正因爲他是個喰種,有着致命的要害,所以只需要動點小手段,我就能把他打趴下。”

天啓微笑着說道:“喰種的強大,在於赫子;然而與此同時,赫子也成了他的要害。如果剛剛他不是急於解決我而使用赫子的話,大概還能與我打上幾百個回合;但是他一旦用了赫子,就相當於暴露了自己赫包的位置。所以我只要找機會捅穿他的赫包,立刻就能讓他變成一隻無害的綿羊。”

“哇,好高深的理論。”

艾特拍了拍手,隨後問道:“那麼,爲什麼不殺了他?你好像只是把他殘廢在了這裡,實際上,我想我只要拔出那些鐵棒,他很快就能復原的。”

“那樣多無聊啊,我還期待着下次與他再打一場呢。不過更重要的是,我對他很感興趣。”

天啓指着那些鐵棒說道:“你知道嗎,那東西一根價值二十萬美金,之所以花費那麼多,爲的就是能讓我以最小的代價制服一個喰種。只可惜這東西目前大量積壓在我的貨倉裡,因爲大多數人對陣喰種的時候,第一個想法,都是趕快殺掉吧。”

“嗯,說得不錯……不瞞你說,我在看到你第一眼的時候,也是這麼想的!”

刷!

時空彷彿是突然停滯了一下,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艾特就出現在了天啓的背後,而她有些困惑地轉過頭,看着正在好整以暇地摸着手中刀刃的天啓,忽然發現,那上面不知何時,已經沾上了一絲新鮮的血跡。

“唔……好痛——!”

艾特猛地捂住胸口,她忽然發現一道血痕正從她腹部向上蔓延着,最終停在了自己胸口;而隨後,大量的鮮血就濺射了出來。

“我用這把刀,殺掉過一千四百二十六個喰種。”

天啓轉過身來,注視着繃帶下五官已經扭曲的艾特,笑着說道:“你覺得你自己,會不會是第一千四百二十七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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