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復仇

地下設施的大廳中,六月徽的出現震懾住了還在混戰中的搜查官和喰種們。月山看到他這副樣子之後,心中不由一沉:

“金木君……不會是出了什麼事情吧?”

“小徽!”

竹取荷驚喜地看着六月徽,而天井叢雲臉上閃過一絲喜色,隨後滿腔怨氣又涌上了心頭。他看到六月徽看也不看自己和竹取荷這邊,忍不住喊道:“喂,六月!”

六月徽沒有理會,而是向前走了幾步,背對着真戶曉說道:

“曉小姐,請離我遠一些。”

“呼……好。”

真戶曉站起身來,乾脆利落地答道;她拾起了地上的【庫拉】,走向一旁站起身來的亞門鋼太朗,將庫因克還給了他。而亞門則有些憂慮地看了一眼披着大衣的六月徽,再看看全身都被白色盔甲覆蓋着的霍普,忍不住說道:“六月,小心點。”

“法寺先生,你們撤退吧;N’CES公司的人已經到了,另外,嘉納大概是和青銅樹的人離開了吧。”

“嗯……”

法寺項介不置可否地點點頭,而另一邊,納基心中一動,忽然記起來的時候艾特和鯱討論過的事情,立刻對手下打了個手勢,開始做好了開溜的準備了。月山也開始擔憂起金木的狀況,他看向萬丈身邊的三人組,而三人顯然也已經萌生了退意。

“等一下,六月!”

天井叢雲終於無法忍受了,他大聲說道:“就算要撤退,也是你在發號施令!你如果還認爲自己是CCG的一員的話,現在就和我們一起離開!”

“你很讓人困擾啊,這位搜查官。”

六月徽看了他一眼,平靜地說道:“那我說得明白一些好了,你們在這裡,只會妨礙我罷了。”

“你——!”

“哈哈哈哈哈哈!!!!!”

霍普看到這一幕,不禁拍手大笑起來:“你這傢伙,總算說了句對我胃口的話呢——索利德,我賭25美分,在三招之內解決掉這傢伙,你看如何?”

“……”

索利德沉默了一陣,忽然說道:“奈克斯來了。”

“嗯?”

霍普怔了怔,而她面前,六月徽面色不動,彷彿奈克斯的事情和他毫無關係一樣。至於另一邊,真戶曉臉色一變,嘶聲說道:“奈克斯?”

“西北方向,直線距離50米。”

索利德指了指遠處的一扇門,說道:“從這裡出去就能找到他。”

他話音一落,真戶曉立刻就轉身跑了出去;亞門一時沒有抓住她,急忙趕了上去。

“天井,竹取,瀧澤,去支援真戶二等官。”

法寺項介不動聲色地指揮着衆人從那邊離開,而自己最後離開前,深深地看了六月徽一眼,說道:“小心點,六月。”

“相信我,法寺先生。”

六月徽沉着地說道:“我,絕不會失敗!”

他的話讓法寺項介一怔,隨後忽然記起來,當初在中國的時候,他獨自一人面對赤舌連,爲隊伍斷後的時候,那句斬釘截鐵的話語。

“六月,你,依然沒有變啊。”

法寺項介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隨後便迅速離開了;另一邊,納基和月山見白鳩已經撤退,便也默契地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各自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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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礙事的人都走光了,現在就該我們了!”

六月徽突然邁步朝着霍普走了過去。霍普立刻收斂心神,左手的刺劍豎在身前,右手的闊劍則垂在身旁,同樣朝着六月徽走了過去。

“他的武器,擁有長度和威力上的優勢,但是卻遠不如我的靈活。”

雙方接近的過程中,霍普在腦海中飛速思考着:“他會先出招,而且會藉助我躲避的機會,連續出擊擾亂我的步伐;一旦我按捺不住,提早進行反擊的話,立刻就會在一招之內敗北……也就是說,取勝的關鍵,就在於看準他的攻擊,究竟能夠持續多少次。”

兩人逐漸接近,很快就要抵達【武神】和【龍翼】的攻擊範圍內了,而霍普依舊沉着地面對着六月徽,推演着接下來的戰鬥:“他是青龍的兒子,青龍的赫子就在他手上;那把大劍,我聽說青龍最多能夠一口氣揮出六下。那把【武神】,是劍銘輝光的庫因克,即便是他在披着【蚩尤】的時候,最多也不過能在一息之間揮動八次罷了;更何況這傢伙,還是單手拿着這兩把武器……不過,我不能小瞧他!”

嗖!

兩人各踏出一步的瞬間,六月徽突然舉起【武神】直刺過來,霍普側身躲開,而六月徽立刻用胳膊夾住【武神】的長杆,藉助肩膀和腰部的力量,原地轉身朝着霍普的腰間橫掃過去;而霍普不退反進,她雙劍夾住【武神】的刀刃,輕巧地卸開力量,同時突然翻身欺到六月徽面前,一下子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轟!

六月徽將右肩上扛着的【龍翼】猛地插到地上,迫退了霍普近身的企圖;而緊接着,他高高擡起【武神】,隨即斬下;霍普冷靜地再次退避,這邊拉開了兩人距離。重新獲得優勢之後,六月徽並沒有藉此機會稍作喘息,而是突然拔起地上的【龍翼】,再次一劍橫掃了過來。

“無謀的莽夫!”

霍普腦海中閃過這麼一個念頭,她本以爲六月徽會藉機退開重整旗鼓的,但是卻沒想到他竟然會繼續發動攻擊。

“三鼓而竭,說的就是你這種人吧?”

霍普不禁在心中得意地一笑,她迅速閃避開這一擊;而六月徽一擊未成,舉起【龍翼】又是一道劈斬。

轟的一聲,沉重的【龍翼】把地面劈開了一道裂縫,霍普迅速向後退出數步,心中也吃了一驚,她沒想到這一擊竟然還有如此的威勢,不禁慶幸自己沒有小看了六月徽。而六月徽在這一擊後突然加速跑了兩步,舉起【武神】又是一記又狠又快的直刺。

鏘的一聲,霍普用雙劍擋下這一擊,彈開【武神】;但是六月徽隨後單手舉起【武神】,就像是揮動着長劍一樣連砍出來數刀。

“他竟然還有力氣!”

霍普開始有些狼狽地後退,面具下臉龐已經驚愕到了極點:“這傢伙是怪物嗎?”

轟的一聲,在【武神】的一套連擊落空之後,六月徽再次舉起【龍翼】一劍砍下,隨後甚至看也不看霍普躲避到了何處,緊接着便是逆時針一記橫掃。

咔嚓一聲,設施內巨大的牆壁被【龍翼】砍出一道巨大的裂痕,隨後蔓延開來;而霍普看到六月徽的動作後,忽然停止了繼續後退,反而直衝了上去。

“他已經到極限了!剛纔的這一招只是防止我反撲,但是他對我的動作預測錯誤了!”

六月徽動作的不協調之處被霍普完全抓在眼中,她立刻把握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雙劍直朝着六月徽的右眼和喉嚨刺去。

===

“唔……咳……咳……”

“嘻嘻,感覺如何?”

鈴屋什造瀟灑地轉動着手裡的匕首,而在他身後,黑娜全身上下都是密密麻麻的駭人傷口,大量的匕首還留在她的身體上。她對痛楚已經麻木了,所能感覺到的,就只剩下絕望了。

“爸爸……救救……我……”

黑娜用細若蚊蠅的聲音呻吟着,而娜白驚愕地看着自己的姐姐,忽然尖叫道:

“玲!!!!!!”

“哎呀,好吵啊~~~”

鈴屋什造看着奮不顧身衝過來的娜白,一腳勾起地上的【傑森】,殘忍地笑道:“接下來就該你了,娜白。”

充滿着血腥味道的刀刃在空中一閃而過,【傑森】毫不留情地劈開了娜白的身體,而那之後,鈴屋什造則撿起地上的【響尾蛇】,甩開刀刃抓向落到地上的娜白,在看到【響尾蛇】鎖住她的身體之後,便嬉笑道:“別擔心,回頭我會記得給你們上柱香的。”

刺啦一聲,鈴屋什造撤回了【響尾蛇】,原本捆住娜白的刀刃在收回過程中殘忍地撕碎了她的皮膚,濺出了無數血箭。

“那麼接下來——哎嘿?”

正當鈴屋什造構思下一步計劃的時候,奄奄一息的黑娜突然動了起來,她掠過鈴屋什造,將娜白抱起來裹在斗篷裡面,背對着鈴屋什造奔逃出去。

“姐姐……”

“沒事的,爸爸會救你的……我不會讓你死的。”

黑娜強忍住自己身上的劇痛,抱着娜白快速離開了這裡;而鈴屋什造看着姐妹兩人離去的身影,撓了撓頭,只能無奈地聳聳肩,自言自語道:“好吧,就這樣吧……嗯,不知道亞門和篠原大叔那邊怎麼樣了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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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蠢——”

在雙劍急速刺出的時候,霍普耳邊忽然傳來一絲冷笑;眼前的六月徽看着逼近過來的劍刃,雙眼中卻露出了殘酷的戲謔:

“你死定了!”

他的雙臂猛地一合,【武神】和【龍翼】的利刃如同剪刀一樣從兩邊夾擊向霍普;毫不誇張地說,這一擊,足以能夠將霍普纖細的腰肢剪成兩截。

“怎麼可能——!”

霍普在突刺的半途中猛地上翻,在極限狀態下避開了這一擊必殺;但是六月徽完全沒有束手的意思,他將兩把幾乎象徵着人類極限的武器合在一起,同時斬向了半空中再也無法閃轉騰挪的霍普。

“殺——!”

霍普身上的盔甲如同玻璃一樣被【武神】和【龍翼】劈成了碎片,她的赫子完全吃下了這足以粉身碎骨的衝擊力。在那之後她便被擊飛到了對面,直接將厚實的牆壁砸出了一個大洞。

“啊——嘎——啊!!”

霍普體內迸射出大量的鮮血,六月徽的打擊幾乎摧毀了她的五臟六腑;然而即便如此,她還是掙扎着從廢墟中爬起來,但是她的身體,卻幾乎已經不成人形了。

“我突然在想,你不會只是長得好看,所以才被那傢伙留在身邊的吧?”

六月徽扛起兩把沉重的武器,在揮舞了許久之後卻依然面色如常,他看着掙扎着的霍普,無情地嘲諷道:“25美分,我就不客氣地收下了。”

“你……混蛋……別得意太早了!!!!!”

霍普支離破碎的身體裡發出一陣尖銳的嘯聲,她的身體正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復原着,而她的背後,正在長出無數冰棱一般的尖刺;這些白色的棱錐聚成一團,看上去就好像是一朵絢麗的冰花一樣。

“羽赫,是嗎?”

六月徽饒有趣味地打量着霍普,呵呵笑道:“不錯啊,我突然發現,你還適合當個盆景來觀賞嘛。”

“你要爲你的傲慢……付出代價!!!”

霍普怨毒地看着六月徽,歇斯底里地嚎叫着,落敗的恥辱讓她已經開始喪失理智了。她只是瞪着血紅的赫眼,嘶啞地咆哮着:“我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住口,霍普。”

一個冷淡的聲音從高處傳來,霍普的叫囂戛然而止,有些瑟縮地看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而六月徽也擡頭看去,只見戴着太極面具的天啓肩上扛着披着紅斗篷,裹着繃帶的小個子艾特跳了下來。

“總,總裁大人……”

霍普畏懼地看着天啓,剛剛的氣勢煙消雲散,現在的她,活像是一隻綿羊一樣,囁嚅着說道:“我,其實我——”

“你這副樣子,真是把你師父的臉都丟光了。”

“唔——!”

霍普眼淚汪汪地看着天啓,已經快要哭出來了:“對,對不起。”

“……”

六月徽皺眉瞥了一眼性子大變的霍普,隨後警惕地看向了天啓。而天啓將艾特丟到一邊,拍手笑道:“中國人說,龍生九子不成龍,這句話現在看起來,簡直是大錯特錯。我可以很負責地說,你已經遠遠超越你母親了,六月君。”

“媽媽……”

六月徽死死盯着天啓,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今天,就要用你的頭,祭奠爸爸媽媽的在天之靈!”

“啊,你想殺了我,這真令人遺憾。”

天啓聳了聳肩,笑着說道:“不過我很好奇,你這麼想殺我,理由是什麼?”

“你殺了我的父母!”

六月徽怒喝道:“我全都知道!你別以爲你還可以再繼續欺騙我了!”

“是嗎,僅此而已嗎?”

天啓微笑着說道:“那麼我也可以告訴你,六月君,你的父母,本就該死。”

“你說什麼?”

“你以爲你父母隨隨便便就能離開公司的研究基地嗎?在逃離美國的過程中,青龍殺掉了整座基地137名研究員和衛兵,這其中還包括着26個喰種,他們都是跟隨你母親許久的部下,與她出生入死,最後卻死在了自己戰友的手裡……六月君,告訴我,我身爲N’CES公司的總裁,這137個無辜的死者,還有他們破碎的家庭,我是不是應該向青龍討一個說法?”

“你……媽媽……她……”

六月徽怔住了,滿腔的怒火煙消雲散,在愣了片刻之後,他便嘶聲說道:“你別想騙我!”

“你憑什麼說我騙你?”

“你……這只是你的一面之詞,我,我……”

六月徽的聲音漸漸微弱下來,他心中只感到無比惶恐,甚至還有,一絲無法磨滅的歉疚;那根本不是他自己的感情,而更像是,來自另外一個靈魂的心聲。

“你能聽到吧,你母親的低語。”

天啓溫和地說道:“告訴我,她在懺悔嗎?”

“媽媽……她……媽媽……啊!!!!!告訴我啊,媽媽!!!!!”

六月徽丟開雙手的武器,跪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腦袋,大聲嘶喊着;天啓平靜地看着他,搖頭嘆息道:“輝光和盾紋和我說過,他們擔心你被仇恨所吞噬,永遠丟失掉曾經的自己;但是我卻知道,你一直都沒有變。你可以不去理會你母親犯下的罪過,因爲那畢竟距離你太過遙遠了;但是你沒有,你依然還是那個善良,只會爲他人考慮的人。我相信你的父母會感到驕傲的,或許你還是被他們的過去所打擾,但是至少,他們的願望已經實現了:你是一個人,而不是一個喰種;無論你生於何處,你的靈魂,始終都沒有變質過。”

“我……媽媽……”

“擡起頭來,六月君。”

天啓伸出手來,輕聲說道:“回去吧,無論你想回到哪裡;你有值得你去愛,和愛你的人在等着你,去回到他們身邊去吧。”

---

“好厲害的手段啊,總-裁-大-人。”

一個刻薄的聲音很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六月徽猛地回過神來,突然抄起地上的【武神】和【龍翼】,飛速退開;而天啓則收回手來,哼道:“奈克斯?”

轟的一聲,被黑色甲殼包裹着的奈克斯跳到了六月徽的背後,他瞥了一旁的艾特一眼,冷笑道:“我到現在爲止才明白,原來舌頭可比刀子要厲害多了。”

“你是在挖苦我嗎,奈克斯?”

天啓冷哼道:“怎麼,你莫非是想證明一下,我剛纔說的,都是假話嗎?”

“不不不,您說的都是真的,這一點我堅信不疑。”

奈克斯指着正在茫然地看着自己和天啓的六月徽,冷笑道:

“不過您拿這些話去戲耍我這位善良純真的朋友,實在是讓我有些看不下去了啊。”

“你在說我?”

六月徽只覺得心裡很不舒服,而奈克斯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哼道:“小子,你就不想想,你的媽媽,無緣無故爲什麼要殺掉那麼多人?”

“……媽媽……她……”

“她都是爲了你這個蠢兒子啊!”

奈克斯擡手指向天啓,大笑道:“總裁大人!你難道不覺得,葬身在青龍刀下的那137個靈魂,無一不都是該墮入地獄的嗎?他們欺騙了這孩子的父母,把他們的親生骨肉當成工具一樣擺弄,那羣藐視生命的惡棍,根本就是死有餘辜!!!!”

他隨後轉頭衝着六月徽吼道:“孩子,挺起你的胸膛來!你的父母是我殺的,你要找我復仇,我就在這裡等着!但是別讓他們在自己的心裡染上污名——他們可是你的父母!是與你血脈相連的,是爲了你甘願步入地獄中的人啊!他們的事業,他們的榮譽,甚至那些曾經與他們把酒言歡的夥伴,那些加在一起,也沒有你一個人重要啊!在父母的眼中,還有什麼,比自己的孩子還要珍貴的嗎?”

奈克斯的怒吼如同一記重錘擊打在了六月徽的心頭,他被迷霧所籠罩的內心在這一刻重歸清明;他終於明白過來,剛剛心中的歉疚與感傷,究竟存在着什麼意義:

——小徽,對不起;媽媽,不能再照顧你了啊

“媽媽……謝謝你。”

六月徽輕輕舒出一口氣;他心中不再留存着憎恨與迷惘,儘管他依舊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天啓和奈克斯,但是無論如何,他都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

===

“奈克斯,謝謝你這一番話。”

六月徽提起【武神】和【龍翼】,平靜地說道:“希望爸爸媽媽,在九泉之下,能夠寬恕你吧。”

“真的嗎?也就是說,你原諒我了嗎?”

“不,你自己好自爲之吧。”

六月徽冷哼道:“好好享受自己餘下的,這不多的時光吧。”

“多謝吉言……六月,看在我這一番話的份上,能幫我個忙嗎?”

奈克斯指了指一邊的艾特,說道:“把她帶出去,可以嗎?”

六月徽瞥了艾特一眼,有些奇怪地看着奈克斯,但還是走了過去。

“霍普,索利德!”

天啓突然喝道,霍普和索利德聞聲立刻朝着艾特跑去;天啓同時也動了起來,但是隨後奈克斯就攔在了他面前。

“總裁大人,原諒我這一次小小的任性吧。”

“你找死是嗎,奈克斯?”

天啓的刀立刻劈向了奈克斯,瞬間就砍掉了他手腕上凝結而成的刀刃;但是奈克斯卻用餘光瞥到,六月徽的背後,八隻蛇首已經張開了大嘴。

“嗷嗷嗷嗷嗷嗷!!!!!!!!!!!”

蛇首淒厲的嚎叫聲讓霍普和索利德都煩躁地捂住了耳朵,無法動彈;而藉此機會,六月徽的一隻蛇首咬住了艾特,隨後他就迅速脫離了這片區域。

“畢舍遮的咆哮能夠鎮壓住絕大多數喰種,您不會不知道吧,總裁大人?”

奈克斯有些勉強地躲過天啓的劈砍,卻還是嘻嘻笑道:“您應該高興點不是嗎?能夠掌握這種力量的人類,世界上可就僅此一個啊!”

“你的貧嘴耍完了沒有,奈克斯?”

天啓冰冷地說道:“我先問問,你有什麼遺言嗎?”

“我?我當然有。”

奈克斯的聲音低沉起來:“尤娜……我對不起她,我無法保護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一步一步走進深淵裡面;我曾經嘲笑那個孩子的父親,嘲笑他連自己的妻子都無法保護,嘲笑着他只能將自己的孩子,拋棄在骯髒的泥潭之中……但我呢?我也只是個膽小鬼罷了,我從來不敢面對自己最畏懼的恐怖,我只是不斷地說服自己,讓自己可以,心安理得地苟延殘喘罷了……我,甚至還不如,這一個被我殺掉父母的孩子;他即便知道自己面對着的,是一個不可戰勝的龐然大物,卻依然有着勇氣與之對抗……或許從一開始就是吧,究竟是我‘吃’了那孩子,還是那孩子‘吃’了我呢?”

他注視着天啓,舒展開背後的雙翼,他身上的甲殼突然變化,漸漸得凝結成了新的形狀;黑色的魔王,在這一刻,彷彿如同是天使一樣,昂然站立在大地上。

“畢舍遮侵蝕着我的身體,我已經活不了多久了;我不會再逃了,我寧可像是一個蠢貨一樣,在陽光的照耀下送掉自己的性命,也不會再像是老鼠一樣,卑微地生活在無人可見的陰影之中了!”

他注視着天啓,一字一句地說道:“總裁大人,今天就由我,來領教你的武藝好了!”

“那麼你得到了我的尊敬——儘管,你馬上就要變成一堆爛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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