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諸犍右側差不多二十幾米距離之外的河中心驀然掀起一陣丈把高的水花,蕩起的水波就像是掀起的小浪,衝擊過來,差不多將坐在諸犍背上的劉鯤和宋黑子給掀翻下去。
“不好!一定是豬婆龍!”
劉鯤情不自禁嚷嚷一聲,拔出腋下槍套裡的手槍,槍口對準了水花翻涌的位置。
諸犍善遊,長長的尾巴在水中有力的擺動,居然可以用來維護身體的平衡。雖然已被洞冥草的汁液麻痹了中樞神經,但它還是應該感受到了突如其來的威脅,居然扭頭也看向那翻起水花的地方,伸長了脖子叫了一聲。
果然,隨着水花越翻越大,露出了一個有着長長獠牙的豬頭,隨即便是豬婆龍龐大的身軀。
別看豬婆龍在岸上時行動遲緩,但那麼大的身軀在水中卻是靈活自如。它浮起大半拉身子,只留下了粗壯四肢的小下半部分還隱在水中,衝着劉鯤、宋黑子以及諸犍就叫了一聲。
緊接着,它有力的四肢飛快划動,短短的尾巴在水中使勁兒拍打,身體瞬間已經向着諸犍遊動了十幾米。
“臥槽!這玩意兒遊的好快!”抱着諸犍脖子的宋黑子瞪眼看着,嘴裡發出一聲驚呼。
“砰!砰!”連着兩聲槍響,宋黑子手裡的手槍開了火,子彈呼嘯着擊中了豬婆龍。
可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那豬婆龍飛彈沒有被子彈擊退,反而一雙小眼睛裡閃爍着兇狠的光芒,殺豬一般嚎叫一聲,四肢用力划動,激起它身邊一米多高的水花,衝着諸犍魚雷一般的射了過來。
劉鯤右手拿槍,情急之下顧不上再捂着左手的傷口,於是傷口鮮血的流量增大,幾乎是成線型快速滴落在了諸犍身體左邊的水面上,迅速在水中擴散開來,染紅了一小片水域。
這一路從岸邊遊動到了河中間,因爲血滴不斷的緣故,此刻也吸引了數百上千只的蜮圍繞在諸犍身邊。
豬婆龍在離着諸犍差不多四五米的距離的水面上突然停止了四肢的划動,箭一般射來的身形也驟然停止。
它的面前是水面下黑壓壓的蜮羣。
此刻,蜮們的進食受到了騷擾,又覺察到豬婆龍氣勢洶洶的衝過來,正如秦村最後一個老人的“遺言”所述,蜮蟲還以爲豬婆龍是來和它們搶食物的,於是一個個如臨大敵,紛紛在水中游動身體,一致將頭部對準了豬婆龍所在的方向。
別看豬婆龍體型龐大,但面對這些身形不過寸餘的蜮,卻是面露懼色,絲毫不敢再向前半步。而那些蜮卻是羣情激盪,突然張來了嘴巴,向着豬婆龍就吐氣激射。
“臥槽!這麼壯觀的景象,我這輩子恐怕都不會忘卻了!”
劉鯤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幕,脫口而出道。
上千只蜮一起吐氣激射,水面上就像是有一千隻弩對着那隻碩大的豬婆龍射擊,激起數不清的“水箭”。每一枝水箭都準確無誤的打在了豬婆龍的身上,豬婆龍連續不斷嗷嗷的叫了起來,聲音悽慘。
“這麼小的東西居然能讓豬婆龍這樣的龐然大物束手無策,真是太厲害了
!”
劉鯤將手中的槍重新插到腋下的槍套裡,看着狼狽婆龍,不由感慨道。
最多十幾秒過去,豬婆龍將碩大的身體迅速的隱藏在水下,扭頭就朝着下游遊走!
那些蜮居然還追擊了有差不多兩三米的樣子,直到看不見豬婆龍的蹤影了,這纔算是罷休,紛紛返回身,向着諸犍身邊遊動過來。
大概在這些低級生命的小動物眼裡看來,諸犍顯然已經成爲了它們的“美味食品提供者”,所以也特殊對待,並不攻擊。
諸犍在蜮的“護航”下很快就遊動到了河對岸,馱着劉鯤和那七,穩步走到了岸上。
“停下!”劉鯤拉扯了一把諸犍的牛耳朵,嘴中道。
諸犍就像是馴化好了的家畜,聽話的停止了四蹄的動作,乖乖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這兒離水面差不多十幾米,劉鯤粗略的看了一眼,倒是和河那邊的情形不相上下,一樣的野草叢生,一樣的樹木林立。
幾百米外,一個巍峨的佛像佔據了整整一面山壁,佛像慈祥的眼神此刻也正看着劉鯤。佛像巨大,即便是隔着數百米的距離,但看上去就像是在眼前一般。
荒郊野地,是誰雕琢了這麼大一面佛像,而這面佛像的存在又有着什麼樣的意義?
不過劉鯤此時可沒有心思研究這些,天色已經差不多接近黑暗,他必須要抓緊時間,趕在天黑之前將對面的幾人再運送過來。
“宋哥,你在這邊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潛在的危險,等七哥他們也過來之後,咱們今晚就道佛像前宿營。”
劉鯤一邊說一邊拉扯了一下諸犍的耳朵:“轉身,到和對岸!”
“嗯。”宋黑子輕輕應了一聲,又道:“到那個大佛前宿營?這個……劉鯤你不覺得有些不妥嘛?那個大佛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咱們現在還搞不清楚,它面前有沒有什麼危險,現在一樣不得而知,但我總覺得它被雕刻的這麼大,而且又是在這樣一個特殊位置,分明有蹊蹺……”
諸犍已經健步再次向着河中走去,劉鯤回頭:“我先把他們幾個運送過來吧,至於晚上到底在哪兒宿營,咱們回頭再商量!”
也就是這一句話的工夫,諸犍再次走進河裡。
也許是那豬婆龍剛剛受了驚嚇,劉鯤騎在諸犍背上,返程卻是沒有再受騷擾,順利到達對岸。
白板“吱吱”叫着躥跳到了劉鯤面前,手裡依舊拿着那個裝了洞冥草汁液的碗,猴爪伸進碗裡,沾了汁液,衝着諸犍的耳朵又抹了幾把。
“洞冥草汁液的麻痹作用通常是一個時辰,所以差不多隔着半個多時辰就要在諸犍的耳朵上再塗抹一些新鮮的洞冥草汁液,繼續麻痹它的中樞神經。”
沙紅跟在白板身後,走向劉鯤。
差不多用了兩個多時辰,那七、沙紅以及藍嬈全部都騎在諸犍背上到了河對岸。河裡的豬婆龍只是在最後劉鯤運送那七到對岸的時候又冒過一次頭,見那些蜮依舊陪伴在諸犍身邊,於是很快就又隱身在了水下。
大青騾子會游泳,於是卸了它
馱着的東西,讓它跟在諸犍的身邊,劉鯤坐在諸犍背上,手裡牽着它的繮繩,算是將它也帶到了對岸。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好在宋黑子早已找了一處平坦的地方暫時歇腳。幸好是夏季,即便是晚間氣候涼爽,但溼漉漉的衣服穿在身上倒也不覺冷。
幾個人討論了利弊,還是覺得幾百米外的大佛前宿營不是太安全,於是就在這塊兒空地上搭起了帳篷,簡單吃了晚餐,鑽進帳篷裡睡去。
凌晨兩點,正是一個人在生理上的嗜睡時間,通常情況下,這個點兒,人會睡的很沉。
那些小偷小摸的人,大多數會趁着這個時間做雞鳴狗盜之事,劉鯤此刻正坐在那條離着宿營地三四十米遠的野河邊,看着眼前奔騰不息的河水,聽着耳邊那些夏日裡蟲子演奏的交響曲,倒是覺得心曠神怡。
凌晨的山野,又是在河邊,溫度還是稍稍有些冷,但經歷了白天太陽的灼熱,他反而覺得這樣的清涼很愜意。
身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早已被劉鯤敏銳的聽覺感知道。
那應該是一個人刻意的在掩飾自己弄出的動靜,但此刻山野間萬籟俱寂,一丁點兒的聲音都不傳播出去又怎麼可能。
那聲音越來越大,這說明那個人離劉鯤越來越近。
一陣微風帶來一陣淡雅的香味兒,藍嬈壓抑着的聲音在劉鯤身後響起:“劉鯤,是你嗎?”
劉鯤沒回頭,同樣壓着聲音道:“你希望會是誰?”
藍嬈快走幾步,到了劉鯤身邊,她挨着他一屁古坐了下來,卻是不再說話,就那樣默默的坐着。
又是一陣帶着水氣的河風吹過,只穿着睡意的藍嬈情不自禁的雙臂交叉抱在胸前,將自己抱的更緊。
“你找我……什麼事兒?”她側目看着劉鯤,身體稍稍向着他那邊移動了一些。
幾個小時前,諸犍馱着劉鯤和藍嬈一起渡河,劉鯤算是找到了一個單獨和藍嬈接觸的機會,於是便告知她,凌晨兩點,在河灘這兒約會。
約會,是一個含義十分廣泛的詞兒,尤其是在男女之間,往深了說,可以有肌膚之親,但要是往淺了說,普通男女隨便聊聊,也可以叫做約會。
藍嬈的小心肝從聽見劉鯤說的這句話開始起就一直狂跳不止,以至於上半夜她躺在帳篷裡雖然也是閉着眼睛,但卻一直未能入睡。
“眼看着這兩天就能進入恐怖魔谷了,可以遇見的是恐怖魔谷裡咱們一定會經歷更多的兇險,吉凶未卜,所以,有些事情,我想在現在搞清楚,免得萬一我要是在谷裡有什麼不測的話,會有終生遺憾!”
劉鯤將早就想好的話說出來。
令他沒想到的是,話音剛落,藍嬈耽着香味兒的柔軟小手突然伸過來,一把捂在了他的嘴上:“不許胡說!哼,你一定不會有事兒的,我不讓你有事兒!”
隨着這個動作,她的身形也不由自主的倒向了劉鯤,軟軟的嬌軀竟然一下和他的身體貼在了一起。
藍嬈和劉鯤對望一眼,彼此都有些尷尬,愣愣的看着對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