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單是系統派單,黎花看着手機也非常尷尬,咬着牙撥通了周姝良的電話:“您好!我是代駕。”
“真的是你?”
“周總,我當面給你解釋。”
“黎花是你的員工?”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袁向前也很吃驚,“這姑娘聰明、漂亮,怎麼?”
“爸,”袁子墨的臉嚴肅起來,饒是面對父親,話也不太中聽,“你也是有經歷的人,別八卦!”
周姝良朝門外指了指,“我和子墨說兩句話。”
“周女士,黎花的家境比較特殊,做代駕也是有苦衷的,希望不要影響你對她的判斷,也,懇請你多關照!謝謝!”
“我很喜歡她,也不會多問。”
袁子墨快速地把幾個壽司卷放進餐盒,“這個,麻煩交給她。”
周姝良意味深長地看着袁子墨,“不出去嗎?”
黎花木然地說:“請您寄好安全帶。”
袁向前扒着前排座椅,“黎花,你這是幹嘛?”
周姝良嗔怪地拍了拍袁向前的手,溫柔地說:“肚子餓不餓?子墨特意給你帶了壽司!”
袁子墨眼裡那麼複雜的情緒,周姝良怎會不明白......
“周姐,我,”
“開車吧!”
“你爲什麼攔着我啊?”
周姝良使勁擰了一下袁向前的胳膊,疼得他直咧嘴,“你這個爹怎麼當的,看不出來嗎,子墨喜歡黎花;黎花這幾天情緒也不對,我猜也是因爲子墨,不知道他們之間出現了什麼問題,但直覺告訴我,他們相互喜歡。”
“你確定?”
“喜歡和愛是藏不住的,就像我們,我一直在等你。”
是的,正如周姝良所說,喜歡和愛是藏不住的,當袁子墨聽到代駕是黎花時,他的第一反應就是不能讓她餓肚子,打包的手也是不受控制的,這些又哪裡能瞞得過周姝良。
“可是這黎花,怎麼會幹代駕呢?”袁向前的口氣中透着遺憾。
“你,這是輕看她?”
“不不不,是不理解!”
“子墨說了,她有自己的苦衷。”
“那就是說,他早就知道?”
“嗯,還拜託我關照她。能看出來,子墨很喜歡她。”
“那怎麼這種彆扭呢,有隱情?”
“哎,你這個父親真是太不稱職啦!”
袁向前攬過周姝良的肩膀,“以後,全拜託夫人啦!”
黎花默默地拿起一個壽司塞到嘴裡,嘰裡咕嚕猛嚼幾下,想起他說的每一口飯都要嚼二十下再嚥下去,動作慢了下來,這好像是新品,她沒有吃出是什麼食材做的,只是覺得非常非常爽口、好吃。
微信響了起來,是久違的袁子墨:再忙也要好好吃飯!
黎花:嗯,壽司很好吃,謝謝你!
袁子墨:天涼了,記得喝溫水!
黎花的眼眶溼潤了,既然這麼放不下我,幹嘛還要躲着我?她把電話撥過去,質問道:“袁子墨,你到底什麼意思?”
“我,我怕你餓到胃疼。”
“你真討厭!”黎花掛斷電話,抽泣起來。
店裡只剩下兩桌客人了,袁子墨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真的,太羨慕啦!”
“別光羨慕我,你有什麼想做的就去做,別等年老色衰坐輪椅的時候再後悔,沒去這個、沒幹那個,回憶中全是遺憾,那這輩子就白活啦!”
“這麼高興?”袁子墨難得插話。
“哥,我要休假去旅遊。”
“哦,玩兒得開心!”
夜幕低垂,風已經有些涼了,袁子墨仰望星空,想着剛剛偷聽到的話:回憶中全是遺憾...遺憾中的回憶。
已經十點四十分了,袁子墨站在小區門口,看到日思夜想的人兒,他迎了上去,“累嗎?”
“累嗎”兩個字讓黎花瞬間淚目,她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哽咽地說:“你,怎麼在這裡?”
“等你!”
簡單直接的‘等你’引得淚珠無聲地滑落,小女生心底涌起無限的委屈,“我有什麼好等的,太晚了,你應該早點休息的。”
親暱的“花花”脫口而出,“我想見你。”
“你是在拔河嗎?想進就進想退就退?仗着你力氣大,勝負全由你操縱?”這些負氣的話不是黎花的本心,能見到他心底是快樂的,或者,是在撒嬌?
“對不起!”袁子墨遞過一瓶水,“這是我配的藥草茶,秋天容易上火。”
“謝謝!”
空氣再次沉悶了,黎花垂着頭,無聊地擺弄着手裡的瓶子,她在等,等袁子墨開口。
“上去吧,早點休息!”
“膽小鬼!”她心裡送出了三個字,沒有道‘晚安’,留給他一個“忿忿不平”的背影。
黎花仔細看着手裡的瓶子,上面是紙製的商標,淡粉色的底色,靜靜地散落大大小小的九朵梨花:或盛放、或含羞地半掩面,還有一朵小小的躲在大朵的後面,只露出尖尖小角。
剛剛有些緊張,手心裡的汗浸溼了花朵,還有三個模糊的字,‘花の水’,這才發現是手工定製的圖標,右下角有個小小的‘M’,她感動得快要落淚,這是他親手製作的,世間的唯一。
手機振動了一下,是他:我知道有些晚了,還是想對你說一些話,我等你!
什麼意思?
黎花來到窗前,那個熟悉的影子立在樹下,雕塑一般......
她對自己說:給他一次機會吧,如果他再‘不識好歹’,我就再也不理他了,說到做到!
“什麼事?”黎花故做平靜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刺耳,“你也知道太晚了,”
“花花,”袁子墨不顧一切地上前握住她的雙手,“對不起!我一直都知道!”
“嗯?”
“我不知道能給你什麼,能陪你走到哪一站,只能選擇逃避!這些天我真的是度日如年,前所未有的難過!眼前、夢裡都是你的笑臉,我、我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
袁子墨熱切的眼睛望着黎花,他手心裡的汗粘在黎花的手背上,膩膩的,黎花的嘴脣蠕動半天,卻吐不出半個字。
袁子墨的手在微微顫抖,“我想自私一回,我想在死前和你談一場戀愛,想在死前的每一天好好地疼你、愛你,在死前,”
黎花惦起腳尖,雙脣笨拙地貼在袁子墨的臉上,呢喃着:“笨蛋,別老說死、死的,老天爺不會這麼輕易收你!”
他一把拉黎花入懷,感受着彼此狂亂的心跳,像過了半個世紀,才囁嚅着:“你答應做我的女朋友啦!”
黎花的眼裡閃閃淚光,“不管是一天、一個月、還是一年、十年,也許更遠,我會一直陪着你!”
“以後,每年的今天就是我們的紀念日,好不好?”
“笨蛋,每一天都是紀念日!”黎花霸道地摟住袁子墨的脖子,“還沒有過十二點,今天是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