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沈毅堂一手執扇,一手託着個金絲鳥籠架,正悠哉悠哉地往裡走,後邊環繞着一衆僕人,好不威武。又見那沈毅堂眉眼帶笑,邊走嘴裡還邊咿咿呀呀的哼着小曲兒,瞧着似乎興致不錯。
金絲鳥籠裡的小花正跟着沈毅堂的拍子有一下沒一下歡快地蹦躂,待那沈毅堂停了,那小花便乖巧的立在籠子中央的立杆上,喚了聲:“主子爺威武!”
沈毅堂聽了,頓時樂了,伸手逗弄着小花,直笑罵道:“好個溜鬚拍馬的小畜生···”
那旁邊的楊二陪着笑道:“就是,這不是明着跟咱搶飯碗麼。”這楊二見沈毅堂面上神色微善,便又上趕着拍馬道:“爺,今兒個這鸚鵡可真是神了,簡直是驚爲天人,哦,不對,不對,應當是驚爲天鳥纔是,一鳴驚人,直把那瞿家三爺瞧得目瞪口呆,歎爲觀止,直道這隻鸚鵡可與人對話,可通人性,絕非一般鸚鵡可以比擬的,簡直當得‘神鳥’二字呢。”
這楊二察言觀色,見沈毅堂面色舒緩,又腆着臉道:“我瞧着方纔那瞿三爺兩眼冒光,心裡羨慕得緊,只恨不得這隻鸚鵡是自個兒的纔好!”
沈毅堂斜眼瞅着楊二,道:“可不是,爺手裡的自當是最好的,便是隻鸚鵡,那也得是這元陵城中最好的鸚鵡。”又道:“那瞿三小兒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不成,竟敢肖想爺的東西。”
楊二笑道:“那瞿三爺豈敢把主意打到主子爺頭上,我看他應當只有偷偷羨慕的份。”
這沈毅堂哼了一聲,又瞧着手中的小花,簡直是越看越順眼,便又想起今日這隻鸚鵡可真是讓人賺足了臉面。
原來這日是這瞿三爺在雅望樓設宴,美名其曰爲沈家五爺婚前設宴實則爲尋歡作樂找個伐子。這瞿三爺可是元陵知府瞿英偉之三子瞿祁良,爲人最是浪蕩不羈,平日裡只愛花天酒地,尋歡作樂,偏又是瞿英偉之幼子,甚得溺愛,與那沈毅堂乃一丘之貉。
這瞿祁良爲沈毅堂馬首是瞻,兩人自幼相識,外人雖道是一同玩樂的酒肉朋友,卻到底一塊光腚長大,一同花天酒地,胡作非爲,到底是有幾分情分在裡邊地,是以這沈毅堂倒也樂意賞臉赴宴。
這雅望樓乃藏匿在元陵城中有名的富人街裡,原是一富商的宅子,後來富商經商敗落被人買了下來,變成了一座對外營生的私人宅院。
這裡邊有稀釋名貴菜餚,有拉弦唱曲的戲子,也有那載歌載舞,風情萬種與人娛樂的雅妓,雖名爲營生的酒樓,實爲尋歡作樂的雅院,只名義上比青樓要高端雅緻許多,因這樓雅而不俗,是以在一衆達官貴人中很是受人追捧,一般不對外開放,只針對這元陵城中排得上名號的有頭有臉之人。
這沈毅堂提着金絲鳥籠進了雅望樓裡的頭字號房間,見裡邊早已擺好了各色稀釋菜餚,旁邊有幾個相貌伶俐的戲子正在咿咿呀呀地唱着小曲兒,見沈毅堂走進來,那瞿三爺大手一揮,唱戲的戲子立即停止了聲音。
瞿三爺領着一衆人紛紛站了起來過去迎接,衆人皆是打躬作揖,寒暄招呼,那瞿三爺直腆臉笑道:“喲,這新郎官可是來呢,來來來,咱們趕緊上趕着也沾沾喜氣!”
沈毅堂笑道:“你房裡的鶯鶯燕燕還少麼,要是再沾些喜氣弄得烏煙瘴氣可不得把你老子氣得吹鬍子瞪眼,便是你屋裡頭的那位也不會輕易放了你吧。”
這瞿三爺屋裡頭的母老虎可是遠近馳名的,瞿三爺整日被調侃慣了,也不惱,只嬉皮笑臉道:“我身邊的沒得可心的,哪裡趕得上哥哥的福氣,前頭有那名震京城的小嫂嫂,後頭又有那名門貴女,哥哥好生福分,簡直是坐享齊人之福。”
這沈毅堂是但笑不語。
沈毅堂被人衆星捧月的迎到座位上,見桌上還坐着江南巡撫大人之子江俞膺,前任兵部侍郎之孫李韌,並忠勇侯之外孫唐晏新,幾人皆是達官貴人之子,身份高貴,平日裡總愛一衆玩樂,臭味相投,是以皆是熟悉之人,湊到一塊免不了嬉戲玩樂一番。
雖皆是出身不凡,但貴人圈子裡也得分個三六九等來,無疑,這裡邊皆是上趕着巴着敬着那沈毅堂。
那唐晏新道:“五爺日後若是娶親了,這往後嫂子管得嚴,只怕是難得出來與咱們一同玩耍呢。”
那瞿三爺悶聲笑道:“晏新兄,你這話便見外了吧,這能夠管得住咱們沈五爺的人,我看是怕還未曾出世吧!”
這話一時惹得衆人齊聲稱讚。
沈毅堂眉眼含笑,還未待說話,便忽然聽得籠子裡的鸚鵡搶先開口,喚了聲:“主子爺威武!”
一時惹得衆人齊聲稱罕,齊齊望向沈毅堂掌中籠子裡的鸚鵡,直罕見道:“好個伶俐的小東西!”
這沈毅堂也是一臉納罕,挑了挑眉打量着自個手中的鸚鵡。
那瞿三爺素來愛鳥,喜樂逗鳥聽曲兒,此翻見了便眼睛都直了,直讚歎道:“此鳥頗有靈性,乃禽類中的極品。”
卻又聽到那鸚鵡一連回了三個:“謝謝誇讚,謝謝誇讚,謝謝誇讚!”
只聽得大夥連連吃驚,一時讚歎無比。尤其是那瞿三爺,隻眼珠子不錯的盯着那隻鸚鵡,恨不得是自個的纔好。
後頭幾人喝酒聽曲兒,談笑風生,期間那鸚鵡幾次語出驚人,直把衆人逗得忍俊不禁,齊聲喝彩,便是那雅望樓裡的頭牌雅妓漣羽姑娘的風頭也被奪去了一二分。便一直到散場了,那瞿三爺還在念叨着。
這沈毅堂見這鸚鵡比上回伶俐不少,又想起那飼養它的小丫頭,心道:倒是個機靈的,竟把它調教得如此乖巧溫順,一時又有些好奇,便對身旁的楊二道:“去把那個飼養鸚鵡的小丫頭喚來,爺重重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