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話呢,那叫逝世。”旁邊一箇中年人過來拍了一下年輕人的腦袋。所有人都裝出一副悲痛的樣子,但是他們的眼底,大多數都泛着幸災樂禍的光。

不過這些都與我無關了,我傻站在原地,腦袋還沒反應過來,現在怎麼忽然就變成了週日呢?韓二叔竟然真的死了!

無可否認,韓二叔確實死了,現在也確實是週日。我和黃三兒好像走進了未知的時間裂縫中一樣,當再出來的時候,發現已經回不到原來的世界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們所處的某段時間以極快的速度流逝而過,在那段時間裡,我們在哪,在幹什麼,這成了一個謎。

花園之中又重新變得熱鬧了,韓二叔的死一時之間成了重大新聞,不僅是他的新人朋友、公司同事,甚至連記者都出現了。所有人都因爲韓二叔的死而聚集在這,但是每個人的目的都不同,在表面的悲哀痛苦之下,大多數人隱藏着自己自私的心。

我和黃三兒遠遠的離開人羣,站在花園中的某個角落,依舊沒有想通我們到底遭遇了什麼,怎麼會平白無故的消失了一天多的記憶呢。不過很快就有人打斷了我們的思考,那隻皮狗子忽然從旁邊的花壇中躍出,走到我們身前,發出哀嚎的聲音。

那不像是狗的哀嚎,更接近於小孩子的哭嚎聲。我們都不知道這皮狗子是什麼意思,全神戒備的盯着它的一舉一動。那皮狗子哀嚎了好一會,轉身小步走開了,走了幾步,就扭頭看我們,那意思……似乎是示意我們跟着他?

我和黃三兒對視了一眼,決定跟着皮狗子走。畢竟皮狗子的操縱者有可能和兇殺之局的幕後黑手是敵對關係,雖然韓二叔死了我們沒有理由再調查下去,但是人都有好奇心,我倆都渴望知道究竟是誰在行邪。

要不是這皮狗子的臉長得太驚悚了,我還真把它當成了一隻活着的小狗,它的所有動作跟活狗一模一樣,真是個神奇的東西。皮狗子的速度越來越快,我倆從小步到大步,最後開始狂奔,終於隨着皮狗子來到了它的目的地——韓少爺的狗舍。

韓少爺養的兩隻金毛狗不住在屋裡,而是住在韓少爺居住的二層小樓之外的一間獨立的狗舍。皮狗子走到狗舍之外忽然不動了,我看到狗舍的外面有一片血跡,地上滿是凌亂的黃色狗毛,一隻滿身是血的金毛狗虛弱地躺在,好像和別的狗血戰了一場一樣。但是我不知道這條受傷金毛是哪一條,因爲韓少爺的兩條狗長得實在太相似了。

“有人麼?”我大聲喊着。

“別喊了,去看看那孩子吧。”黃三兒指了指韓少爺居住的二層小樓。

我倆不再去管那站着如同雕塑一般的皮狗子,往韓少爺的二層小樓走去。剛纔在人羣中還真沒注意韓少爺在不在,現在估計應該是被警方保護起來了吧。

奇怪的是,小樓周圍沒有任何人,難道韓少爺被轉移了?我倆帶着疑問走進小樓,沒有發現韓少爺,卻在一樓大廳的沙發上發現了老王頭。

“救救我……有東西要殺我!”老王頭躺在沙發上,虛弱地說,我看到他的瞳孔縮小的不成樣子,眼白中泛起大片大片青綠色的血管。

“這是怎麼回事?”我沒敢貿然觸碰老王頭,而是先問了下旁邊的黃三兒。

“不太清楚,我能感覺到他體內有另外一個存在,但是這絕對不是普通的俯身,而那個存在,甚至稱不上是鬼物!”黃三兒也十分疑惑,用手指不斷按着老王頭身上的穴位,但是情況似乎沒有什麼好轉。老王頭的身體開始變得冰冷,甚至連我都能感覺到有一種奇異的東西正在侵蝕他的身體。

“我,快堅持不住了……”老王頭艱難地說。

“你是操縱皮狗子的人麼?”黃三兒見自己的方法沒有任何效果,索性停止了手頭的動作。

“是、是的,我……用皮狗子保護韓少爺,但,但是我鬥不過,鬥不過他。”老王頭的話斷斷續續,顯然已經頂不住身體那正在蔓延的冰冷了。

“他是誰,是指布兇殺之局的人麼,你知道是誰殺了韓先生麼?”黃三兒繼續問。

“他就是……”老王頭掙扎着要說出來,可是他的身體忽然開始劇烈的抽搐,原本縮小的瞳孔開始放大,很快就比正常人的瞳孔還要大了!他這是要死了麼?可是我和黃三兒都束手無策,只好看着老王頭的抽搐漸漸變弱,最後停止。老王頭還沒有死,但是氣息極弱,我不知道是不是該打個電話叫急救車,可是這種情況明顯不是醫院可以解決的。

“先尋找那孩子吧,他暫時沒事。”黃三兒思考了一會說。

我點了點頭,撥通了韓紫嫣的電話。電話過了好一會才通,雜音很大,韓紫嫣那邊似乎有很多人在爭吵。我問她:“你在哪呢,看到韓二叔他兒子了麼?”

“我和家裡人在叔叔的靈棚這邊呢,小弟也在,你在哪呢?”韓紫嫣的聲音很低沉。

“我在狗舍那邊呢,你那邊怎麼那麼吵,發生什麼了麼?”

“是啊,這些人都在爲叔叔遺產的事爭吵,噁心死了。”

我笑了笑,掛斷了電話,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幹什麼。

老王頭的呼吸漸漸平穩了,但是似乎整個人已經陷入了昏迷狀態,短時間內不可能從他口中問出什麼有用的信息了。但是我和黃三兒不得不守着他,怕他再遭毒手。可是等了一會我就有點不耐煩了,看樣子黃三兒也是,我倆已經受夠這個亂攤子了,因爲這個混亂的迷局之中,已經有些東西危及到了我們自身。

“三兒哥,你那有煙沒?”我忽然想抽菸,摸了個遍卻發現身上沒有煙。

“我找找。”黃三兒也開始摸自己的口袋,結果發現也沒有。

“在我們的事件丟失之前,你最後一次抽菸抽的是什麼?”忽然,我腦海中閃過了什麼。

“九五南京……”黃三兒說着,臉色也變了。

找到韓少爺的時候,他正和韓紫嫣站在一羣韓二叔的親戚中,面無表情的他顯得和這裡格格不入。我對韓紫嫣揮了揮手,示意讓她帶着韓少爺出來說話。

很快,我們四個來到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

“韓先生的遺囑怎麼安排的?”我問韓紫嫣。

“解體他的集團,大部分股份留給了小弟,其餘的平分給其餘股東高層,花園送給了一直照顧小弟的王伯,其餘一些零碎的資產也給了小弟。”韓紫嫣說。

“那剛纔爭吵的原因是什麼呢?爭吵的人又是誰?”

“就是因爲遺傳問題爭吵唄,有一部分人是遠房親戚,因爲沒得到好處而憤憤不平,其餘的是叔叔公司裡的高層,相互埋怨,但是沒有對遺囑做出質疑。”韓紫嫣認真地說。

韓少爺依舊是一副癡癡呆呆的樣子,從他的臉上和眼睛裡似乎看不出任何悲痛的神情,似乎死的不是他父親。我和黃三兒試圖從他那問出點什麼,但是最後都失敗了,不過我倆已經隱隱抓住了一些東西,只是還沒有找到去證明的辦法。

韓二叔就這麼死了,對外宣傳是心臟病發作。遺體在第三天就火化了,我問了一圈,竟然誰都不知道爲什麼這麼快就進行火化,直到在葬禮儀式上我才找到了答案,主持葬禮的就是之前那個氣度不凡的老神棍!

一切都進行的順其自然,好像早就安排好了一般。我冷笑着看着那個一副悲天憫人樣子的老神棍,一言不發的等着葬禮結束。韓二叔的遺體被推進火化爐的一剎那,他的親朋好友開始捶胸頓足的嚎哭,而那老神棍則飄飄然的走出遺體告別廳,接下來就沒有他的事了。

我和黃三兒跟在他後邊,一左一右夾住他,用事先準備好的彈簧刀逼住了他。

“老前輩,好久不見啊。”我邪笑着說。

“你,你們這是幹什麼,都是修道之人,怎麼可以亂來。”老神棍想裝出正氣凜然的樣子,可是他在發抖的腳已經出賣了他。

“別廢話了,我們只問你三個問題。”黃三兒冷聲說,刀子逼得更緊了。

“壯士,有話但說無妨,老夫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老神棍服軟了。

“你也別和我扯那些沒用的,你的底細我知道,和你實話說吧,我是新竹的。”黃三兒冷笑着說,那老神棍果然身體又是一震,但是全身上下的氣勢卻變了,雖然爲我們所制,但是現在他所畏懼的絕對不是那兩把刀子了,而是新竹花園的名號。

黃三兒見威脅起到了效果,便開始正式進入了話題,問那老神棍:“第一個問題,整個花園事件中,有多少鬥魔界的人殘疾進來?”

“那些濫竽充數的人除外,有五個。”老神棍說,他果然也是鬥魔界的人,之前那副世俗的騙子相都是裝出來的!

“好的,第二個問題,他們是誰聽誰的安排而離開花園的?”黃三兒的聲音惡狠狠的。

“這個我不能回答,即使林逸仙本人來……”老神棍拒絕回答,還要說什麼,卻被黃三兒做手勢制止了。

“好吧,第三個,姓韓的用什麼法子剋制了皮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