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現在整個東北扎紙的裡我師兄是老大,這血墨紙人歸我大師兄了。”妖豔女人黎化柳囂張的大喊着,雙手舞動,而那被稱爲血墨紙人的黑色紙人則飛快的掠向以老頭爲首的一羣人。一羣人只好縮在一起,那紙人上下翻飛,似乎一時找不到機會下毒手。

“你們……你們的師傅死了?”老頭似乎還沒明白過來自己的處境,依然試圖通過以長輩來壓扎紙四人衆一頭。

“你的話太多了。”扎紙四人衆裡的老大舟化白忽然冷聲到,擡手一揮,一道白色的影子刷的自他掌心飛出,眨眼間打在老頭的臉上,竟然順着老頭的鼻子鑽了進去!老頭抱着腦袋發出慘叫,但是卻無法逼出鑽進腦袋的東西。

“他中了我大師兄的紙胎,你們剩下的就老老實實別說話了。”黎化柳也不再操控紙人了,只是抱着胳膊冷笑,顯然舟化白的一手邪術徹底震住了衆人。

再看那老頭,他依舊半蹲在地上抱着腦袋,大張着嘴可是卻再也叫不出聲音了,似乎變成了啞巴。老頭嘴巴張開的幅度很誇張,我不知道何種程度的痛苦會讓人把嘴咧開到如此程度。老頭折騰了一會,忽然鬆開了雙手站直了身子,似乎放棄了抵抗。但是我卻能感覺到,一種很邪異的、讓人不寒而慄的東西在他的身上蔓延。

老頭忽然不動了,呆滯地站在那,緊接着,熟悉的一幕上演了。老頭的臉上泛起星星點點的白色,斑點不斷生成、擴大、連成一片。最後老頭的整個腦袋都被白色覆蓋了,我知道,他已經變成一個紙人了……啪的一聲,紙人的身體承受不住內臟的重量,腹部裂開一個大口子,大團紅黑的內臟流了出來。和之前樓上的那個人如出一轍。

噁心、恐懼,瞬間包圍了我。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但是這還是第一次看到邪術殺人,這種超出我認知範圍的殺人方式給我帶來無窮的恐懼感。

大廳裡靜悄悄的,所有人都死死盯着已經變成紙人的老頭。一個活人以如此詭異的方式由生而死,實在讓人無法接受。

黎化柳邪笑着來回踱步,以不屑的目光掃視着衆人。舟化白的一手確實震住了所有人,無論是公寓裡的其他住戶,還是我們這一小幫人,此刻似乎都沒有了法子。一個懸浮在半空的血墨紙人就已經讓衆人束手無策了,更何況那神出鬼沒的紙胎術。

短暫的安靜之後,那一羣住戶中開始有人動搖,先後有幾個人站出來,說剛纔只是一時糊塗,願意協助舟化白,甚至口口聲聲表忠心拍馬屁。一時之間奉承起誓之言不絕於耳,只是不遠處的舟化白依舊一臉漠然,不陰不陽的站在那。

舟化白沒有理會衆人,而是緩步來到我們這一小幫人身邊,看着王尼瑪問:“告訴我,他在哪?”

“這裡是邪煉公寓,我有義務保護這裡的每一個人。”王尼瑪說,這時候安歌忽然通過心蠱給我傳來信息,準備戰鬥!

等等?準備戰鬥?和誰,和眼前這個舟化白,有勝算麼?

“你保護每一個人,在講笑話麼?”舟化白沒說話,一邊的黎化柳笑了起來,緊接着雙手舞動,一直停在半空的血墨紙人飛向那羣公寓住戶,它衝進人羣,所有人都或蹲下或打滾想躲開它。血墨紙人卻沒有攻擊人,而是抓起一個黃臉漢子身後的紙人,撕得粉碎,讓人目瞪口呆的一幕發生了,紙人撕碎的同時,黃臉漢子竟然也軟軟的倒了下去。

我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就感覺身邊的空氣開始扭曲,雜亂的氣流四處竄動。一直畏畏縮縮趴在王夜犀背上的王雪靈,忽然竄到半空,整個透明的身體變成了赤紅色!其他人也紛紛動手,安歌從口袋中取出一隻藍色的笛子,竟然吹了起來,這也是一種攻擊方式麼?站的較遠的灰原則仰天長嘯,凌厲的氣勢一他爲中心猛的擴散開來,我們幾個人身後的紙人瞬間燃燒了起來。

背後的紙人瞬間變成了灰燼,我聯想到黃臉漢子的下場,嚇了一跳,生怕自己也被燒死。過了一會,摸摸身子才發現,紙人的毀壞沒有對我們造成任何傷害。

就這樣,我捲入了鬥魔界的紛爭,人與人的紛爭……

衆人動手的剎那,舟化白猛的往後退去,但是還是晚了,剛纔一直沒有動作的王尼瑪忽然飛身撲去,以不可思議是速度來到舟化白身前,一拳頭狠狠打在他的臉上。舟化白原本慘白的臉瞬間一片潮紅,整個人竟然橫飛了出去。

“楚化雲,齊化龍,動手!”舟化白重重摔在地上,嘴上卻不停歇,指揮着扎紙四人衆中的兩個人,同時黎化柳也怒喝着,讓惶恐不安的公寓住戶們別動,誰動殺誰!原本個個神通廣大、身負奇術的住戶們,看着安靜漂浮在空中的血墨紙人,竟然真的多選擇了沉默,一籌莫展的站在那,一動不敢動。

他們不敢動不代表我們不敢動。王尼瑪的一拳極重,竟然讓舟化白一時之間無法起身,半癱在地上的舟化白一揮手,一道白影竄向王尼瑪的臉!我們都知道那是及危險的紙胎,雖然我還不清楚這到底是一種什麼形式的邪術,但是知道只要讓這玩意鑽進身體,那人就廢了。

王尼瑪卻不躲不閃,繼續走向舟化白,當那白影馬上飛到他面前的時候,一個赤紅色的身影擋在了他身前,是陽靈王雪靈!陽靈,這種鬼物中的異類,鬼屬極陰,陽靈卻是至陽之物!那白影打中王雪靈之後,王雪靈整個身體扭曲了一下,但是白影卻被她抱在了懷裡,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個紙紮的嬰兒,胖乎乎的惟妙惟肖,只是面色猙獰,一臉戾氣。

另一邊,一直都保持着沉默乾瘦男人楚化雲,緩緩走了過來。扎紙四人衆中,舟化白是個臉色慘白的小矮子,齊化龍是個髒兮兮的黃牙老頭,黎化柳是個媚態橫生的妖豔女人,只有這楚化雲長得最普通。

怎麼說呢,用普通這個詞來形容他太貼切了,似乎他唯一的特點就是有點乾瘦。整個人像一張白紙,化成一個人形,畫出最普通的眼睛、鼻子、嘴巴和耳朵,整張臉畫的一絲不苟,卻沒有一點特點。

就好像一張簡筆畫,看着簡簡單單,但是卻有一種怪異絕倫的感覺。楚化雲身着一件寬大的黑袍,他走到我們面前站定,忽然扯開了那件黑袍子,我們看到的卻不是他乾瘦的身體,而是滿滿一下載人頭!

是的,是人頭!黑袍之下,是一個挨着一個,擠壓在一起的人頭!楚化雲一聲怪嘯,那些人頭竟然飛了出來!人頭下邊都連着半截脖子,脖子斷裂的地方有一個不大的紙團,那紙團就好像是普普通通用過的廢紙。

人頭越飛越近,那紙團也隨之膨脹、展開,變成了一個紙人!竟然有十幾個人頭紙身的怪物把我們幾個團團圍住。而這些人頭紙人裡,竟然還出現了熟悉的面孔,離我最近的一個人頭,那張臉分明就是剛纔那個死掉的老頭!

“安歌妹子,怎麼辦啊?”我來不及聚精會神的去進行心靈溝通,眼前張牙舞爪的人頭紙人越逼越緊,不知道該怎麼辦。雖然以前也和活屍交過手,但是眼前這些人頭紙人怎麼看都要比活屍厲害一個檔次,更何況紙人後邊還有四個正在行術的超級高手。

安歌正在吹笛子,吹着一首曲調怪異,讓人說不出感覺的曲子,聽到我說話,曲子明顯一頓。緊接着我的大腦裡傳來一條信息,“在扎紙四人衆沒發現僞娘就是他們要找的人之前,一定要把他們的注意力吸引開,如果他們發現了僞娘,一定要保護住僞娘。”

安歌在腦海裡和我說完之後,緊接着就繼續吹曲子了。我苦笑着想這小丫頭太看得起我了,眼前的紙人我都不知道怎麼對付,哪還有心思去關心僞娘啊。但是我還是踮起腳尖望去,只見僞娘安安靜靜地站在人羣裡,呆呆傻傻的一動不動,黎化柳倒是也沒注意他。

一時之間,十多個詭異的人頭紙人圍着我們轉圈,既不出手攻擊,也沒有退卻的意思,只是轉的讓人心煩意亂。紙人圈子的另一邊,黃牙老頭齊化龍不知何時也套弄出一個紙人,這個紙人又與剛纔見過的諸多紙人不同。要比其他紙人高出許多,而且做出一個彎腰的姿勢,那黃牙老頭就盤腿端坐在紙人的背後,手持一個哭喪棒比比劃劃,竟然還真擋住了王尼瑪。

舟化白喘息了一會,終於站起身來,整整半張臉都淤青腫脹了,王尼瑪這一拳頭打的還真狠。而舟化白的紙胎,此刻正和王雪靈纏鬥做一團,全身赤紅的王雪靈抱着紙紮的嬰兒在天上不斷翻滾,一時之間也看不出孰優孰劣。

周圍的人都鬥得眼花繚亂,我卻不知道該幹什麼。這時候王夜犀幾步走到我身邊,塞進我手裡一個東西,“這是拳石,握着它打拳,它會疏導出你體內的力量,所以拳頭的勁力會強大很多!”

我一聽這是好東西啊,天知道我的殘龍紋吸收了多少陰氣鬼氣,也該是往出吐吐的時候了。我右手握緊拳石,只感覺身上涼颼颼的,陰冷的氣流從全身每一個角落鑽出,一直流向右手心的拳石。

我大步上前,對着眼前那張牙舞爪的人頭紙人,就是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