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我猛的精神了,彎腰跑進一座假山的山洞裡,小心翼翼地看着外邊。我不知道冥冥之中是什麼指引着我來這,但是夜半三更來這地方的人多半可疑吧,我倒要看看來的是誰。
花園中的路燈不是很亮,來人走到湖邊就不動了,我隱約看到那是個穿着白色長裙的人,但是並沒有女子的長髮。那個人徘徊了半天,身影所在之處忽然發出光亮,原來是掏出了手機,在打電話。
雖然離得挺遠,看不到這個人是什麼模樣,但是他打電話的說話聲我還是能聽得清清楚楚。那人是個男的,正在給一個姓馮的人打電話。
“馮老闆啊,現在晚上沒有人沒有人敢出來了,你說我還用成天帶個假髮可哪溜達麼?……”
我躲在一邊偷聽着,越聽越氣氛,果然是有人在暗中搗鬼!這個穿着白色長裙的男人每天晚上都帶着假髮扮成女鬼嚇人。他媽的,原來那天我碰到的就是這個傢伙!不行,我必須抓到他,看看這個幕後的馮老闆究竟是什麼人。
不一會扮鬼男掛斷了電話,也不知道電話那邊的馮老闆是怎麼吩咐的,我又帶上了頭套,開始往長廊裡走。我抽出甩棍握在手裡,悄悄跟在他身後。這個人很驚覺,總是猛的回頭四處查看,不知道是聽到了我的腳步聲還是他疑神疑鬼。好在長廊裡拐角柱子很多,我一直和他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倒也沒被發現。
很快,我們一前一後又來到了我那天第一次遇到他的地方。我站住了腳步,不知道在鼓搗什麼,我躲在一根柱子後邊,想等待個好機會上去一下子制服他。其實我有點想不通,他爲什麼忽然開始裝鬼?難道是發現周圍有活動的人,可是我誰都沒看到啊。
過了一會,我悄悄探出頭,發現那個扮鬼者正吊在放長廊的木樑上,背對着我,冷不丁一看還真是個吊死鬼。一看他那德行我就來氣,我飛快的從藏身的柱子後跑了出來,跑到他背後用甩棍照着他後背就是一下子。
“來,給爺笑一個啊!”我怒罵着,這哥們這麼吊着估計也不好受,想下來可能挺費勁,讓我打個痛快吧。
可是奇怪的是,我這狠狠一棍子下去,捱打的人卻沒有發出任何痛苦的聲音,不,就是連哼一下都沒有!我打的是後背的肩胛骨,很疼,但是絕對不暈過去,更不會死人,他怎麼不叫喚?
別是在這扮鬼裝不怕疼呢吧,這得多敬業啊!我上去又是一棍子,十分用力,打得我手心一哆嗦。可是這哥們愣是一聲不吭!我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隨着我有一棍子下去,扮鬼者吊着的身體開始打轉,後背轉了過去,一張吐着舌頭的慘白色面孔轉到了我面前。那是一張扭曲到了極點的面孔,雙目圓睜,眉頭緊皺,一張嘴歪的不像樣子。猛然看到這樣一張臉我嚇了一跳,愣神的功夫,他又轉了過去。
這人到底怎麼了?是不是真的錯手把自己吊死了?我小心翼翼地說退後了幾步,扮鬼者的身體很快又轉了過來,讓我心驚的是,轉過來的人已經不是那張扭曲的臉了,而是林茜的臉!
“林茜”怪異地笑着,熟悉的冷笑聲又響了起來。我有點搞不清眼前的狀況了,他這是在嚇唬我麼?可是正常人捱打了怎麼會沒反應呢?即使忍住了不出聲但是身體本能的抽搐也應該有啊…
“救救我……”這時候,我忽然聽到了一個微弱的男聲。被吊着的人又轉了過來,我又看到了那個面孔扭曲的男人,他歪着的嘴在蠕動,向我求救!
我走上前去,把住他的身體,發現他整個人十分堅硬,摸起來像是死人…我託着他,想把他從繩子上放下來,可是不知道他怎麼佈置的這個機關,我嘗試了幾次,都無法把他從繩套中弄出來。
忽然,我感覺一股寒冷的氣流從他的身上散發開來,我身上的殘龍紋竟然有陣陣輕微的刺痛感!我放開他,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左右搖盪起來,而那扭曲的臉,竟然又變成了林茜的面孔……
最後,這個扮鬼的人還是死了。
住在花園內的JC接到我的電話後第一時間趕到,可是他已經窒息多時了。那張不斷變化的臉最後定格成了一張扭曲到極致的男人面孔,看起來十分醜惡猙獰。而他死亡的時間,正好剛過午夜十二點不久,正是週日!
在場的所有人都面色發白,幾個年紀稍輕的小JC也開始唸叨着好邪門,其餘花園的住戶也不得不認清眼前的現實,來自超自然的神秘力量在每個週日都會殺死一個與花園有關的人。這次這個,是一個勤雜保潔員,至於那個和他通話的馮老闆,就是一個謎了,或許警方能查出來他是誰,可是那些事就與我無關了。
我擔心的是,爲什麼這個扮鬼者在死亡的過程中,面孔在不斷變化而且變的另一張臉是林茜!難道這一切和林茜有關係麼?又或者說,林茜可能是下一個受害者?迄今爲止已經有五個人被害了,誰會是下一個?什麼時候會停止呢?
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件事,我已經經歷了兩次死亡事件了,可是找不到一點線索,和以前那些擺在明面上的敵人鬼物不同,現在行邪害人的東西一點馬腳都沒有漏出來。而且原本扮鬼嚇唬人的搗亂分子卻死了,我完全摸不清頭腦了。
我想找一找長春本地的鬥魔界的人,可是發現自己實際上誰都找不到。狼師父和司徒尚的電話號早都丟了,樑逸軒的電話也打不通,安歌更是杳無音訊。孤天子吧,交給我一段醒心名目決之後也再沒見過,或許唯一能接觸到的道上人就是新竹花園中林通奇,但是我去找他幫忙的可能性太低了。
拋開恐怖的死亡時間,在花園中的日子其實還挺愜意的,每天好吃好喝好玩。我最近和林茜走的挺近的,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單純想身邊有個能聊天的異性。我接觸的另外一個比較多的人就是韓二叔的兒子韓少爺。
韓二叔最近似乎對我有點感興趣,可能是因爲我能如此從容的面對死亡時間吧,其他許多氣度不凡的高人在連續發生死亡時間之後都以各種藉口告辭了,像我這樣堅持下來的幾乎沒有!只有幾個堅定的無神論者留下來,希望通過刑偵手段找到蛛絲馬跡。而韓二叔發現我沒走之後,曾幾次與我交談,話語中的意思是如果我真的有能力,就拜託我保護他那個自閉症兒子。
於是,我和韓少爺的接觸增多了。我特意上網查了自閉症的臨牀表現,發現這個病主要表現爲三大類核心症狀,即:社會交往障礙、交流障礙、興趣狹窄和刻板重複的行爲方式。但是具體的細節我就看不太明白了,最後自己總結了一下,也沒總結出個所以然。
韓少爺幾乎不和陌生人說話,臉上的表情倒是挺豐富的。在他的世界裡,最好的朋友是老王頭,然後是那兩條金毛狗。我嚴重懷疑他對韓二叔沒有多少感情,因爲韓二叔幾乎沒有時間和他在一起,每天都在忙着照看他的商業帝國。
經過幾天的接觸,這孩子對我似乎也沒那麼牴觸了,起碼看到我不會怯生生的躲開。我經常陪着他一起遛狗。說到遛狗,不得不提一提這兩條金毛狗,它們長得太相似了,我始終分不出哪條是大毛,哪條是二毛。
而且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一個恐怖故事。
洛陽家新買了兩條狗,是品種純正的蘇格蘭牧羊犬,都一歲半大小,給洛陽一家人喜歡的不得了。
洛陽的爸爸很喜歡狗,但是媽媽卻對這兩條狗頗有微詞,剛買的幾個月媽媽是很喜歡的,但是後來對這兩條狗的態度就變了,理由是家裡因爲兩條狗的到來而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
買了兩條狗,家裡似乎多了一個人!
這個人是隱形的,誰都看不到,但是敏感的媽媽的確感覺到了他的存在!比如,夜半里廁所的燈無端的開啓或熄滅,廚房的門經常打開着,冰箱裡的啤酒經常少了一些。
爸爸和洛陽都沒在意,但是細心的媽媽卻越來越害怕,對兩條狗的態度也越來越壞。
洛陽覺得媽媽似乎是到了更年期,竟然對可愛的狗兒抱有恐懼之心,這狗兒多麼可愛啊!看家護主。
轉眼間兩條狗來到洛陽家已經半年了,長的飛快,也越長越像,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媽媽有個很可怕的說法,說這兩條狗是刻意模仿着才長這麼像的!
在媽媽不詳的預言下,終於發生了不幸!
一天爸爸媽媽都沒在家,洛陽自己在臥室裡玩電腦,在玩一款新上市的恐怖遊戲,就在最激烈的時候臥室的門忽然開了,洛陽嚇了一跳,但是他回頭的時候並沒有看見任何人!
“誰?”
“是我啊!”一個陌生的聲音說道!
";你!你是誰?";洛陽害怕地大叫道。
“是你的小可愛啊!”洛陽看見門口站着一條狗!不知道是哪一條!看來還真是模仿着長的!
下午,爸爸媽媽回來了,發現家裡一片狼藉,廚房裡有一條狗的屍體,不知道是哪一條,但是另外一條已經不知所蹤,而洛陽倒在臥室的地板上,脖子被開了個大口子,奄奄一息!
“爸爸...有一條狗...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