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北撕咬牙關,死命的壓抑着喉嚨中的腥甜,一雙眸子兇狠得宛如餓狼!
“這樣都不死?”廖志平故作驚訝的嘲諷了一句。
他對自己這一劍極有信心,斷定這個難纏的對手哪怕沒有死,也絕對廢了……體內有的經脈都已經被他的劍氣絞斷。
“你給老子去死!”任北突然撤開萬鈞戰刀,任由廖志平的長劍從他的鎖骨插進去,貼着他的心臟從他的肩胛骨下方透體而出。
是個人都想不到任北會這樣找死,廖志平倒立在長劍上的身軀頓時猛地往下一落,就在這時,任北化作九幽冥手的左手猛地朝廖志平的心臟抓去。
廖志平和任北幾乎都臉貼臉了,哪有機會閃避,倉促之間也只得舉起左手擋在胸前。
可惜,並不以煉體見長的鬼修血肉之軀,如何擋得住千幽全力加持的九幽冥手?
猙獰如獸爪的九幽冥手一連洞穿了廖志平的左手、胸膛,抓着他的心臟從他的背心透體而出。
“算……你狠!”心臟一下子被挖出,廖志平並未立刻死透,一臉灰暗的望着任北吐出了三個字。
廖志平手中還抓着長劍,任北也不敢將他的屍體就這麼扔出去,此時他全身經脈盡斷、身軀千瘡百孔,若是心臟再被長劍給切去一半,他不能肯定萬相神氣是不是修補得過來。
千難萬難才弄死了敵人,若是被敵人的屍體殺了,那他真會死不瞑目。
“千幽。”
九幽冥手散去,千幽從任北的左臂飛出,一見任北的慘樣也嚇住了,口中帶着哭腔的說道:“老爺,奴婢該怎麼辦?”
任北擡頭望了一眼天空,或許是因爲密集的樹林遮擋住了這邊的視線,空中的衆多冥聖白骨山修士並未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他心下稍安,“抓住這個人的屍體,慢慢的往上提,手要穩、別提歪了,長劍貼着我的心臟。”
千幽聞言,飛到廖志平的身後,抓住他的身軀慢慢的往上提,一點一點的將洞穿了任北胸膛的長劍退出來。
鋒銳的劍鋒切割着血肉、骨骼,刻骨的劇痛宛如潮水般侵襲着任北的神經,但他臉上看不出絲毫的變化,只是竭力運轉萬相神氣修補經脈和千瘡百孔的肉身。
當長劍完全從任北的體內退出來後,千幽一把將廖志平的屍體扔到一旁,關切的問道:“老爺,您怎麼樣?”
長劍一抽出,任北身上便血流如注,他也沒在意,擡頭看了一眼天空中朝他撲來的冥聖白骨山修士,虛弱的輕聲說道:“千幽,你不該把這廝的屍體扔開……你去纏住那廝片刻,我歇息一炷香的時間!”
這個冥聖白骨山修士應該是他們最後的可以調動的人手了,另外三個還能御空的冥聖白骨山修士,每人都拎着兩個到三個重傷、殘廢的同門。
千幽轉過頭,身軀迅速變成了青面獠牙的厲鬼模樣,聲音尖銳的鬼生鬼氣道:“老爺您歇着,千幽去幫您把那雜碎撕了!”言罷,血光一閃,她已經消失在了任北的眼前。
任北看了一眼地下還緊緊抓着他腳踝的兩頭銅屍,輕聲嘟囔了一句:“虎落平陽被屍欺!”說完,他搖着頭就地坐
下,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塊中品靈石抱在雙手中慢慢恢復真氣。
這些銅屍都是沒有自我意思的傀儡,廖志平給它們的下的指令就是抓住任北的腳踝,禁錮他,所以哪怕任北此時虛弱得來個凡人境九重都能將他擊殺,這兩頭銅屍也不會跳出來攻擊他。
任北一邊恢復真氣,一邊注意着天空中的戰況,蕭山和龍在天都已經取得了絕對的優勢,只是同境以一敵二,想要擊殺一個,需要尋找時機。
千幽和對手也打得難分難捨,吸了這麼多骨胎境九重的氣血,千幽也差不多擁有強骨胎境九重的實力,只是她沒有兵甲,對敵有些吃虧。
“該找個時間,給千幽也弄一身兒兵甲法寶了!”任北喃喃自語道,他知道一種魂器的煉製方式,可以強行將強者的魂魄練成可虛可實的兵器和法寶,上界的那些鬼仙用的都是這樣的魂器。
說到法寶,他又不由的有些頭疼,他師尊南宮輕嘯賜給他的那件千重山,品級太高,對於他現在而言,震懾意義大過實用,他除非是一開戰就傾盡全力來這麼一下子,砸得死敵人就乾淨利落,砸不死敵人他就得再無還手之力,任人宰割。
若是單打獨鬥也就罷了,法身境以下,絕少有人能抵擋千重山的,要是羣戰,他完全不敢動這件大殺器啊!
“還是必須煉製幾件兒靈器傍身啊,有道是久走夜路必撞鬼,每次戰鬥都這樣拼命,遲早有天把自己摺進去!”這一戰重傷成這副德行,若不是千幽趕來,他說不定都死在廖志平手下了,這尤不得任北不得不反思。
反思來反思去,他發現自己還是底牌太少了,缺少拼命的招數。
“傍身的靈器是必須的,還要尋一門《陰陽逆轉血魔大法》的替代秘法,必要時候能付出點代價提升修爲乾死敵人!”
在他反思的時候,天空中的戰局有出現了新的狀況。
龍在天尋到機會一槍扎死了一個對手,率先的打破了僵局,剩下的那個對手沒接住他幾槍,便被他一招神龍擺尾削掉了頭顱。
解決了兩個對手後,龍在天直接朝一旁掠陣的十多個冥聖白骨山修士撲去,他們之中還有三個可堪一戰,但有重傷、殘廢的同門拖累,若想要放手一戰,就只有先拋棄重傷、殘廢的同門,龍在天若能將重傷、殘廢的七八個冥聖白骨山修士盡數殺了,同樣是擴大了戰果。
把這一夥冥聖白骨山修士弄死,這一次的靈脈爭奪戰勝負也就分了。
“秦師弟、嶽師弟,快走!”見敗局已定,剩下的十多個冥聖白骨山倒也果斷,其中一個看年紀已過而立之年的中年冥聖白骨山修士怒喝一聲,將手中提着的兩個重傷的同門從高空之中拋下,取出一柄大刀獨自迎向龍在空。
“盧空師兄!”剩下的兩個冥聖白骨山修士慘叫了一聲,站在原地不願離開。
龍在天見他們要逃,出手也重,一個照面,手中亮銀槍便扎進了盧空的左肩。
不待龍在天抽出長槍,盧空便用左肩抵着亮銀槍,身軀猛地前衝,一刀劈向龍在天持槍的右手。
龍在天鬆開右手,後退一步,左手抓住亮銀槍的槍尾大力的一震,血灑長空,一條臂膀飛起。
“還不走,想讓我白死麼?”盧空丟了一條臂膀,卻依然單手持刀撲向龍在天。
“盧空師兄你走好,我等一定會替你報仇!”兩個還能御空的冥聖白骨山修士哭嚎了一聲,一人拎着三個重傷、殘廢的同門,轉身飛速離開。
犧牲一個,救八人,這個賬誰都會算,但若犧牲的是自己,又有幾人能如盧空這般?
望着捨生忘死,完全一副以命換命打法的盧空,任北的臉上也不由的浮起不忍、敬佩之色。
那個宗門都有可以爲了宗門拋頭顱、灑熱血的弟子啊。
……
十日後,靈脈爭奪戰結束。
籠罩山林的大陣撤去,瀰漫了山林天空的濃霧漸漸散去,但圍住整片山林的陣法卻依然還在運轉。
雲層下,兩條戰船相隔數裡的數裡的距離靜靜的漂浮,雙方都在防着對方趁着最後的關頭搞鬼。
“勝天兄,不知此次比鬥是你累土仙山獲勝,還是吾聖山獲勝!”
第一勝天面無表情的負手站在黃龍戰船的船頭上,神念中籠罩周圍的數十里高空,嘴脣輕輕蠕動,卻聽不見聲音傳出,“誰勝誰負,稍後便知!”
這十日低下的陣法籠罩這片天地,法螺收不到任何傳訊,所以哪怕雙方的高層都在全程跟蹤這場比鬥,主持這場戰鬥的兩位三花境大高手卻都不知道任何比斗的情況。
“哈哈,勝天兄還是這般惜字如金,不過這次比鬥怕是要讓勝天兄白忙活一場了,吾聖山幾乎是賭上未來百年的氣運,傾盡一戰,此戰吾聖山若是不勝,吾便回地藏殿閉關百年!”在第一勝天耳邊響起的聲音自信到了極點,隱隱的還有得意、暢快之意。
第一勝天心中一緊,面上卻不動聲色的傳音道:“哦?地藏王未免也太自信了點,須知話不要說得太死,免得到頭來食言而肥,就讓人不齒了。”
激將法失敗,第一勝天不上當,地藏王再刺激他道:“哦?勝天兄怕本座食言麼?不如你我打個賭,失敗者回山閉關百年!”
且不論兩人的三花境修爲,第一勝天乃是鬥戰堂堂主,統轄整個鬥戰堂;而地藏王乃是地藏殿之主,凌駕於冥聖白骨山十殿之上,地位相當於累土仙山的羣英閣閣主。兩人都是所屬仙山的大將,無論誰閉關,於對方來說,都是件大好事兒。
仙山參加此次靈脈爭奪戰的弟子都是什麼修爲,第一勝天一清二楚,此時聽地藏王如此一說,他心裡沒底,當下也不接話,沉默的應對地藏王的挑釁。
第一勝天不吭聲,地藏王卻是越發的肆無忌憚了,“怎麼?勝天兄也有認慫的時候?想當年勝天兄單人獨騎殺上烈山劍派,一柄太阿鎮壓得烈山劍派閉門不出時,是何等的威風?自改第一安康之名爲第一勝天時,又是何等的霸氣?嶺南修行界誰人說起勝天兄不讚嘆一聲?怎麼修爲高了,地位也高了,反倒變成縮頭烏龜了呢?”
第一勝天的臉色瞬間轉冷,“久聞地藏王修爲大進,本座仰慕已久,今日正好得閒,不若本座便以太阿劍領教領教地藏王的《八荒六合鬼神功》?”
聽出第一勝天語氣的怒意,地藏王“嘿嘿”的陰笑了兩聲,不再刺激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