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演繹果真就是奇怪了,江成煥住院那麼長時間,馬凱麗猶如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般不見蹤影。在他內心,是有點不平衡的,爲了她的緣故才發生這種事情,怎麼着是要來看望一下的。即便沒有這種事情,看望一下故舊也是說得過去吧。
現在,真是有苦難言,壯志未酬枝先折,臥榻無依心憔悴。
但漸漸地,他改變了對馬凱麗的看法,因爲,據他對馬凱麗的瞭解,她不是這樣的人,於是,開始擔心她是不是同自己一樣遭遇什麼意外來。
就在這個時候,隔壁牀上的那個人同他套近乎閒扯起來。他居然提起馬凱麗來,說是在他昏迷時,上醫院來看過他的,後被醫生打發走了。當然,江成煥是根本描述猜出來是馬凱麗。如此一來,引起他強烈的好奇心,就想主動打探點什麼來。問馬凱麗可有什麼口信,哪怕是問了什麼不妨一併說來聽一聽。然而,這傢伙鬼着呢,見江成煥如此上心,居然哼叱哈叱故意使絆來。江成煥哪有不知道其用意的,乾脆問他有什麼要求,只管說來,只要辦得到不在話下。
江成煥原本多半是激將他,看他可好意思真的說出什麼來。不曾想這傢伙居然一點不客氣,果真提出要求來,並且,還不止一條,一條兩條三條侃侃道來,居然臉不改色心不亂跳。如此可難壞了江成煥。
因爲,果真是個難辦的事情,憑藉他的能力和處境真不是一件輕易能夠辦得到的事情。
那麼,究竟是些什麼要求呢?
一是,生理需求疏解。
生理需求疏解,顧名思義,就是想女人。
這傢伙名叫鍾勤,原本是從事道路運輸的,常年都在路上跑,跟各色人打交道,生理需求也是在這個過程中解決,因而,是花柳巷的常客。如今,偏偏腿不靈乏,整天躺在牀上,一躺就是一兩個月動彈不得,什麼事情幹不了,外面的世界都不知道是咋回事兒了,尤其這身上,那襠下,緊繃繃的,那什麼,那小茶壺裡,早已是滿滿的了,實在是憋得難受。
“兄弟我只求這事兒,幫兄弟解決一下生理之需,哪怕是在花街柳巷物色那個什麼嘛,也是行的,嗯,你懂得的。費用好說,只要你答應了,只管說來。這種事情對於你來說肯定是小菜一碟。適時幫助一下,總不是一件難事情吧。”
鍾勤一臉焦急和誠懇。
這是其一。
其二,心理疏導。鍾勤說,兄弟我發生這種事情,大難不死,真可謂是命大福大,總得有個安慰吧。至於怎麼安慰嘛,你是聰明人,還用我明說嘛,啊,這個你自己琢磨去。
江成煥聽過之後,以爲他會繼續說下去,哪料想,他接着便說到第三點。
其三嘛,就是這一起交通事故的處理。
他說,早已聽說,在處理交通事故上,其中是有許多方法和講究,同樣的交通事故,若是外行,吃了虧都不知道呢,既然是你是搞交通事故的嘛,自是行家裡手,近水樓臺先得月,求你這點事兒,總不是件難事情吧。你看,下盤都折了,這損失有多大,顯而易見,弄不好,這下半輩子就消耗在這兒了,總得有個說得過去的法子吧。一句話,就是要按照他的意願處理這起交通事故賠償,在這上面大賺一筆。
見他侃侃而談,江成煥暗自發笑。
呵呵,這傢伙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啊,連這麼私密的想法都向自己和盤托出,直抒本意,顯見真是迫不得已,若不是到了一定程度,怎麼會這樣子呢,這麼一想來,心下的確有了一絲安慰。但話又說回來了,鍾勤既然能這樣對他說起來,至少是不尊重他,沒有把他放在應有的地位上。這叫什麼事情啊,跑堂嘛,是外送的嘛,跟嗑瓜子一樣,連這種事情也要他去做,哼,果真是做兄弟到家了。這麼想着,他真想發一通火發。可臨了還是將火氣強壓下去,強堆出一絲笑臉默默點着頭。
“你這是怎麼了,是應承下來了,還是……”
見狀,鍾勤顯然心中有點打鼓,流露一絲疑慮的眼神,盯着他一眨不眨。
“你,讓我考慮一下。”
“還考慮什麼呢,小菜一碟,用得着考慮嘛,說句痛快話,行就行,不行,拉倒,兄弟我有點按捺不住,你別岸上人不急河裡人,看把戲呢!”
他說完,繼續一眨不眨地盯着。
“說實話,你說的這幾條,真是不難,是在情理之中……”
“那就是答應嘍,那就好事情速辦啊,我說嘛,誰說是兄弟呢,我就知道……”
那傢伙打斷了江成煥的話頭催促着,招惹得他一時火冒三丈,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頭,粗聲粗氣地叫嚷道,“你是我什麼人啊,機關槍似的‘噠、噠、噠’就是三條,並且,這就要去辦。不錯,這是你的想法,我也理解你的想法,可是,你這急躁的跟什麼似的,讓人聽着是怎麼一回事啊,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
江成煥一時不知道自己的這一番話是輕是重,只覺得那人臉上是青一陣,紫一陣的,似乎要說什麼,張了幾次嘴巴硬是沒有說出來。
“你這究竟是幫,還是不幫啊,嘰哩呱啦一通,至於嘛?”鍾勤一臉驚詫,“能幫則幫嘛,不能幫嘛,拉倒……啊不,不是的,我……”
“這不是幫不幫的事兒,而是該不該的事兒,沒有你這麼說話的呢,”見他一臉驚詫,江成煥漸漸地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語氣緩了下來,“有些事可以幫,但有些你讓我出面,總還是有點爲難。”
“什麼叫有點爲難?”那傢伙顯然是個不記仇的角色,“你說出來聽一聽,我倆可以商量嘛,是吧。”
“比如那什麼嘛,你要我替你拉那什麼嘛……”江成煥欲言又止。
“噢,你不說出來,其實,我也明白你的意思,”那傢伙說到這兒默默地點了點頭,似乎有同感,呵呵,真直爽,“不就是拉皮條嘛!嗯,我說,那個你要打探的女人,究竟是你什麼人啊,看樣子不像是你的碼子,比你要成熟呢,卻很關心你的,大概是你的紅顏知己吧,或者,我看哪,更像是你姐似的。要不,你介紹我們認識一下,這不,我比你年長,也是……”
“去你媽的,你這人說話也太那個了吧,怎麼一點沒有遮攔的,像話嘛?”
這一回,江成煥是徹底火了,怎麼想得出來,說出這種話來,真是污辱。他想到這兒,腦海中忽然飄拂這傢伙跟馬凱麗做那事兒的畫面,那個齷齪啊,就甭提了,心中堵得慌。
“貌似個斯文人,怎麼暴粗口中,說出這種話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沒得說,沒得說啊!”那傢伙一邊說着,一邊搖着頭,一派盛氣凌人的一樣,彷彿他江成煥果真是邪惡似的,反倒成了卑鄙的人。
“當然,你所說的事情,並非都不可以幫忙的,關於交通事故處理方面的事務,我還是能夠幫忙的,那是我的本行,近水樓臺,當然知道該怎麼處理,你不會吃虧。”江成煥靜默了幾分鐘,情緒相對平穩了下來,“當然,我說話歷來有一個前提,即根據規定辦理,過份要求也是有困難的,也不是應該的,甚至包括打官司,我都可以幫助你尋求渠道讓你得到合情合理的賠償。至於心理安慰嘛,這個也不是不可以辦的,你剛纔的話沒有說詳細,不知道你究竟有什麼心理上的問題,但是,我會採取力所能及的措施的。比如,我會在市裡最豪華的大酒店裡專門開設一個包間替你接風洗塵,把我的好朋友,還有我的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甚至,包括……包括你說的上次來病房那個女的,都可以一併叫上。除此之外,怕是幫了別的什麼忙了。想必你也是理解的。”
江成煥機關槍似的一拖拉子說了出來,一時也不去管他是否受得了。他覺着是應該受得了的,只要是正常的成年人,都不難理解這種說法。總不至於爲了別人的事情,把自己的老本給搭上吧,這是做人的底線。他這個人有個性就是表現在這些方面的。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