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劉氓迅即應了一了聲“啊,是。”之後,居然竹筒倒豆子,一股腦說出一番令人詫異的原委來。
原來,劉氓早已發覺牛氏跟花尥有一腿,欲除去牛氏而後快。於是,他準備了毒鼠強投放到蝰蛇藥酒中,並有記號,因爲,他有兩瓶藥酒,平時只喝其中的一瓶,他是將平時不喝的那一瓶中投放了毒藥。那天,他倒了兩杯藥酒,一杯是他平時使用的那一瓶中倒出來的,另一杯是在另外一瓶投放了毒藥中倒出來的,兩杯都放在桌子上。他先品了那杯沒有下毒的酒,接着一口一口地吃菜,接着,又喝下一小口,繼續大口大口吃菜。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呢?其實,他也在猶豫要不要置牛氏於死地,但喝下酒之後,不知怎麼了,腦海中忽然閃過牛氏同花尥在牀上那骯髒的一幕,一時氣憤至極,便決計按計劃幹掉這個女人,於是,他猛地喊了牛氏一聲,要牛氏陪他喝酒。可還沒有來得及看到牛氏喝下那杯毒酒時,自己先暈了過去。
原來,牛氏早已在劉氓那酒下藥。
那麼,牛氏後來是怎麼知道劉氓讓她喝的那杯酒中同樣有毒藥呢?
說來太巧,這其中還有一個當時他倆都不清楚的小插曲。
那劉氓在平時喝的那一瓶中下了毒藥,然後,將兩瓶調換過來。自己倒了一杯平時不喝的那瓶中的酒,留給自己喝,再將平時酒瓶中的酒倒了一杯,擱一旁,讓人覺着都是在一個瓶子裡倒下的。有毒的那杯酒是留給牛氏喝的,劉氓誤以爲自己喝的那一杯酒中沒有毒藥,其實,牛氏早已經下了毒藥,他在慢慢品嚐中其實已經中毒,還沒來得及讓牛氏喝下時,自己便不省人事。
倆人不約而同準備了毒鼠強,這顯然是要置對方於死地的節奏。
那麼,牛氏又是怎樣知道了這其中的秘密呢?
話說劉氓死去,牛氏一度以爲自己就是罪魁禍首,她同花尥處理完屍首,在處理毒酒時,忽然不知道哪一瓶是毒酒,又捨不得將兩瓶都倒掉,於是,便將酒灑在雞飲料中分辨。孰料,那雞很快死去,便自以爲確認哪瓶是毒酒,便將剩下的一瓶酒留下。
那牛氏處理完屍首,回頭燒了幾個菜準備犒勞一下花尥,並期滿兩杯酒,打算倆人好好享受一番。花尥的確也累了,便用筷子夾了一塊紅燒肉塞進嘴裡嚼起來。那牛氏忙完了從廚房過來坐下,也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巴里,同時,端起自己身邊的杯子朝花尥的杯子碰了過去。
兩個杯子一碰,“鐺”地一聲響之後,花尥的那隻杯子居然被碰倒了,翻滾着掉在地上,繼續滾了出去。花尥擡起頭來用驚異的目光盯着牛氏,牛氏嫣然一笑,放下杯子便去尋地上那隻杯子,一邊轉身,一邊笑道,“嗨,想喝點酒,還這麼難,那死鬼的酒還不讓我倆喝呢
!”
但接下來的一幕頓時驚呆了牛氏,只見門口跑進來一隻野狗伸長脖子舔着杯子,牛氏唬了一聲,準備趕走那隻狗時,不料那隻狗直接趴倒在地。這可嚇壞了牛氏,楞在那兒不知所措,老半天才反應過來。
“啊,酒有毒。”
牛氏頓時臉色大變,花尥同時也站了起來。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呢?倆人面面相覷。
花尥更是嚇得不輕,他聯想到了菜,一手按壓在肚子上,一陣抑制不住的翻江倒海,全部傾泄在桌子旁,臉色慘白,他一手扶着桌子,回望牛氏,一臉絕望的表情。
“你,你不會懷疑我下毒吧,”手足無措的牛氏一臉無辜,然後,恨恨地叫嚷道,“哼,這個該死的畜生,果然留下一手。”
她是在咒罵劉氓,顯然,她懷疑是劉氓下毒。
“你別用這樣的眼神盯着我,我絕對沒有在菜裡下毒,”牛氏見花尥仍舊不吱聲,“這酒別喝了。”
天無絕人之路,那條狗救了他倆一條命。
毫無疑問,只能是劉氓投毒,牛氏真是沒有想到,她在毒害對方的同時,對方同樣要置自己於死地。
不曾想,劉氓最後是喝下自己釀成的苦果,自己喝下自己下毒的藥酒,一命嗚呼。
劉氓供認不諱。
牛氏也承認在酒中下毒,只是她的行爲客觀上沒有釀成後果。
嘿,這事鬧騰的,簡直是天方夜譚,這一對冤家對頭,徹底揭開老底,是血淋淋的,即使再還陽,肯定也是無法還原了。有句說得好哇,因不瞭解在一起,因瞭解而分離。
江成煥直搖頭,嘿,怎麼會有這類稀奇古怪的事情。自己閱歷還是淺哪,人性原來是這般骯髒。但不論怎麼說,他在陰間破天荒的一次審訊算是基本告一段落,也是非凡經歷,難得的。接下來該怎麼弄呢,畢竟這是在人家的地盤上,他心裡也沒有底,目光自然而然轉向了不遠處的閻羅王。
閻羅王呢,一直專心聽着,也覺着這事鬧騰得有些稀奇古怪,即使是在地府恐怕也是破天荒,琢磨這人性鬼心都是一樣的可怕,不可預測,着實也不好斷定孰是孰非。他真不願意直接介入其中。可是,如此情勢之下,顯然焦點轉到自己身上,若是再繼續沉默下去,恐怕有點說不過去。畢竟是在地府,在他的大本營中,皆道,我的地盤,我作主嘛,何況,這麼個俏麗女人這般哭訴,又被冤枉,更是沒有理由不吱聲。
於是,決定說點什麼,以正視聽。
但說句實話,他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從哪兒說起來。公說公的理,婆說婆的理,哪兒都是理,怎麼去斷定呢?雖然說這個女人沒有造成嚴重後果,但畢竟實施了實實在在的犯罪行爲,主觀惡性還是有的,不僅有,甚至十分惡劣,也不是可以輕易饒恕,直接去掉她的陽壽,打入地獄也不爲過
。
他瞟了過去,那女人不失時機地投送一瞥,伴之一絲似笑非笑漸露哀怨的表情,他心中瞬間軟和起來。
“啊,哈,這個……你們陽間的事兒,折騰到陰間地府中來了,這事兒鬧的,依我看,陽間的事情還是應該帶回陽間去,”閻羅王顯然是在打哈哈。說到這兒,話鋒一轉,“當然嘍,好在沒有造成嚴重後果,要引以爲戒,引以爲戒啊,下不爲例。好了,就這樣,先散了。”
閻羅王說着便站了起來,在轉過牛氏身旁時,還特意朝她身上瞄了一眼,然後徑直去了。一旁的阿寶盯着閻羅王的後背流露一絲嚴厲的目光。顯然,他腦海中是仇恨閻羅王的,屬於敢怒不敢言的那一種。
崔判官見閻羅王去了,瞬間膽子壯了起來,朝着大家叫嚷道,“散了吧,散了吧。”
大家面面相覷。
“散了?”江成煥問道,他一頭霧水。
那麼,這個透明的女人究竟如何處理。都可以散去,唯獨他散不去,因爲,他得有一個交待啊,是帶着任務來的,卻空手而歸,像話嘛?
江成煥自言自語了一句便將目光轉向了白齊和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