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無常在這裡的事做完了。臨走的時候,黑無常忽然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
這一眼神色有些古怪,讓我有些不知所措,於是我緊張地問:“怎麼了?”
我指了指他手裡的鐵鏈,開玩笑說:“你不會想把我勾走吧?”
黑無常很正經的搖了搖頭:“斷頭巷的人不會那麼短壽的。”
我笑了一聲:“那就好。”
然而。他接着說:“我剛纔跟你說,我生前是算卦的。”
我點了點頭:“這和我有關係嗎?”
他淡淡地說:“我剛纔看了一下你的面相。你好像已經……陽壽盡了。”
我吃了一驚:“這什麼意思?你不是說,斷頭巷的人不會短壽嗎?”
黑無常說:“所以這件事才很蹊蹺,你自己多保重。”
我指着藥師傅說:“是不是因爲他偷走了我的陽壽那次?”
黑無常搖了搖頭:“是在剛纔一瞬間,你的陽壽忽然不見了。我也不知道爲什麼。”
白無常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啦,老兄,該說的都說了,剩下的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我們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黑白無常勾肩搭背的走了。藥師傅夫婦互相攙扶着回來了。нéíуапGě醉心章、節億梗新
他們兩個身上都受了不輕的傷,走路一瘸一拐的,但是他們臉上的表情都好得很,笑眯眯的,像是撿到錢了一樣。
我們笑着問:“情況怎麼樣?”
藥師傅說:“寬宏大量。真是寬宏大量啊。我以爲能保住孩子就不錯了,沒想到連我們兩個也保住了。”
女醫生衝道士笑了笑:“多謝你們三位了。”然後她急匆匆的走到房間裡面,只用了五秒鐘,就讓孩子止住了哭聲。
我們三個人面面相覷,因爲這孩子如此好哄,倒顯得我們之前是懶得管一樣,其實也沒冤枉我們。我們確實是懶得管。
於是我只好岔開話題,對藥師傅說:“你的腿怎麼了?”
藥師傅苦笑了一聲:“到了城隍廟之後,還沒有說話,先打了一百棍,從屁股到大腿。現在沒有一點好皮了,我們聽了這話,都咧了咧嘴。”
我們在藥師傅這裡逗留了一會,天就亮了,於是我們告辭離去。
在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想着黑無常的話:“我的陽壽盡了?”
我對道士說:“現在我應該怎麼辦?我又要變成死人了嗎?”
道士笑着搖了搖頭:“放心吧,你的陽壽還在,只是被人給遮起來了,所以看起來像是一個死人一樣。”
我皺着眉頭說:“這是誰在耍我?”
道士笑着說:“也未必是在耍你,你想啊,一個沒有陽壽的人,黑白無常是不會來勾魂的。你如果堅持鍛鍊身體,讓這一身肉不衰老,你就可以活到一萬歲了。”
我苦笑了一聲:“一個沒有陽壽的人,黑白無常不應該隨時來勾走我的魂魄嗎?”
姚東對道士說:“你們猜。當初黑無常是知道了什麼大秘密,所以放棄做人的?”
道士搖了搖頭:“這個道值得猜一猜。”
我感覺他們兩個對黑無常的興趣比對我的興趣還要大。
我們迎着晨風,迎着照樣,走到了老闆的餛鈍攤上,而老闆的火剛剛升起來。
水開了之後,他手腳麻利的給我們盛了三碗餛鈍,我們吃了之後,身子也暖起來了,於是回到自己的住處,悶頭大睡。
下午的時候,道士來找我了,說要我陪她去一個地方。
我奇怪的看着停在巷子口的警察:“又有命案了?”
道士搖了搖頭:“那倒不是,咱們只是搭個順風車罷了。”
我坐在警車上,問道士:“要去哪?”
道士說:“還記得那個少年僧人嗎?我們今天去拜訪拜訪他。”
我點了點頭:“原來是幹這個,咱們走吧。”
然而石警官卻沒有開車,而是從包裡面取出來三個信封。分給我們了。
我打開一看,裡面有一千多塊。
石警官笑着說:“你們幫忙破了大案子,這是勞務費。”
我笑着說:“你這案子,是怎麼寫的報告?”
石警官一邊開車,一邊苦笑着說:“寫什麼報告?人家確實是自殺的,我能怎麼寫?不過咱們也算是沒有百忙,至少以後不會再有自殺的人了。”
我把信封揣在兜裡,笑着說:“你還真是爲民請命的人。”
我們按照藥師傅說的,找到了那個小村子。到了地方之後,石警官就把警察開走了。畢竟在偏僻的小村子裡出現了一輛警車,實在是太惹眼了。
我攔住一個小孩問:“你們這裡有廟嗎?”
小孩說:“你要找什麼廟?和尚廟,尼姑廟,道士廟,土地廟,龍王廟……”
我擺了擺手:“你學相聲的報菜名啊?和尚廟,有沒有?”
小孩搖了搖頭。
我無奈的說:“那你們這裡有什麼廟啊?”
小孩說:“什麼廟都沒有。”
我頓時噎在哪裡了,瞪着眼睛說:“什麼廟都沒有,剛纔你說那一串幹嘛?”
小孩笑嘻嘻的說:“沒有廟,不過有一個和尚,你們要不要去看看?”
我頓時一喜:“和尚在哪?”
小孩擺了擺手:“跟我來吧。”
幾秒鐘後,我們跟着他走到了小賣部門口。
我驚奇的說:“和尚住在這裡?”
小孩搖了搖頭:“不,我要吃糖。”
我們三個人面面相覷,然後我掏錢給他買了。這下可好,小孩發現我們三個是大肥羊,宰起來比較順手,於是像搶一樣,從小賣部買了一頓吃的玩的。
我把信封在身上藏好了。然後拿出一百塊錢來,拍在桌上說:“我就這點了啊。你再不帶着我們去,我們掉頭就走,這些東西你自己付錢。”
小孩的眼珠轉了轉,權衡了一下,就衝我們擺手說:“來吧。”
時間不長,他帶着我們走到了一座宅子門口:“和尚就在裡面了。”
我看到這宅子很奇怪,沒有門,也沒有窗。
大門已經被磚頭封死了,連院子上面也加了頂棚。這東西……更像是一座大墳墓。
道士看着院牆說:“這裡該加一副對聯。”
我點了點頭:“修行無路,成佛無門。”
道士說:“看樣子,少年僧人確實在這裡了。”
我用手敲打着牆說:“咱們怎麼進去?這也沒有門啊。”
道士想了想:“咱們還像上一次一樣。用魂魄的形式叫門。”
我們在村子裡面呆了一下午,好說歹說,有老兩口同意在收費的情況下,把家裡的一間屋子借給我們暫住。
於是太陽下山之後,道士幫着我們兩個魂魄出竅,然後揣着紙錢來到那宅子面前。
我們三個人蹲在地上開始燒紙,燒了一會之後,我聽到一聲佛號:“阿彌陀佛。三位,你們從哪來?”
我擡頭一看,果然有一個少年僧人,正站在我們面前。
道士笑了笑:“我們是藥師傅介紹來的。”
少年僧人聽了這話,馬上點了點頭:“原來是我的恩人讓你們來的,快請進來吧。”
隨後,他帶着我們穿過了那面牆,輕而易舉,好像牆面不存在一樣。
我們進去之後,發現這裡的空間並不大。
這宅子面積不小,但是少年僧人在裡面壘了一層又一層的牆,毫不誇張地說,現在四面牆有幾十米厚了,而頭頂上的屋頂也有幾米厚。挺大的一個宅子,居然被弄成了一間屋子。
而少年僧人還在不停地壘着,像是要把這屋子弄得更小。我發現他每拿起一塊土坯,都要在上面滴上一滴血,然後念一會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