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東顯然做了一番功夫,他知道斷頭巷不少典故。然後極力的勸我:“郭老兄,亂世出英雄,現在就是亂世,該你出手了。你在這個位置上,不做點什麼事太可惜了。那句話怎麼說來着?揭竿而起,一呼百應。”
我連忙擺了擺手:“姚老弟,你可別亂說,什麼亂世亂世的?現在是太平盛世。你指着我說英雄,很容易被人誤會的。萬一我被人舉報,當成危險分子抓到局子裡面去了,你可得負責任。”
姚東咧了咧嘴,有些不滿地說:“郭老兄,咱們年輕人得有一股闖勁,你怎麼前怕狼後怕虎的。那句話怎麼說來着?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
我忙擺了擺手:“姚老弟,你別亂說了行不行?我怎麼覺得你不像是要抓道士,像是要造反呢?我沒有闖勁,我承認。你有,你去抓道士行不行?”
姚東嘿嘿笑了一聲:“我也沒有。”
我低頭吃餛鈍:“還是啊。沒有膽子就在一邊藏着吧,別出頭露面的了。”
這一頓飯吃了十五分鐘,姚東一直在慫恿我把道士給抓了。到最後我實在不耐煩了,我對他說:“咱們先不說能不能抓到道士。抓完了之後怎麼辦?我住在斷頭巷,隔三差五就有小鬼找我的麻煩,沒有道士幫忙,我死定了。”柏渡億下潶演歌館砍嘴新章l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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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東擺了擺手:“據我所知,斷頭巷的人最後都失蹤了,沒有一個是被小鬼害死的。這一點你可以放心。”
我一聽這話,長嘆了一口氣,心情很低落。
姚東拍了拍我的肩膀:“反正你也沒有幾年活頭了,把道士給抓了,爲民除害多好?這也算是在臨終前做做善事了。”
我看了他一眼:“我臨終前肯定把你的嘴給縫上。”
我問姚東:“你口口聲聲說抓道士,你有多大把握?你鬥得過他嗎?”
姚東搖了搖頭:“打我肯定是打不過。那個傢伙會道術,而且功夫也不錯。咱們兩個加一塊也不行。”
我點了點頭:“是啊,我是有心爲民除害,可是我能力不夠啊。”
姚東說:“我早就計劃好了。他不是要煉屍嗎?而屍體上不是蓋着一張黃紙嗎?咱們有一個人假扮成屍體,等他要煉屍的時候,冷不防給他來上一下。嘿嘿,正面交鋒打不過他,偷襲還不行嗎?”
我猶豫着說:“偷襲之後呢?殺了他嗎?”
姚東說:“偷襲得手之後,把他捆起來,逼着他說出煉屍的秘密。然後……然後打斷他的手腳,或者挑斷手腳筋,讓他不能再害人就行了。”
我撓了撓頭:“你這可是重傷害啊。萬一李老道報警了,恐怕得關咱們兩個幾年。”
姚東嘿嘿笑了一聲:“到時候,你就跟着我回老家。躲上個一年半載的。萬一能把斷頭巷的黴運躲過去了,也算是因禍得福啊。”
我點了點頭:“你這話,好像也有些道理。”
姚東看了看天:“行了,快要中午了。李老道很快就會出來,然後坐在街邊曬太陽,咱們有一下午的時間準備。”
我奇怪的問:“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姚東苦笑了一聲:“能不清楚嗎?我偷偷觀察他很久了。我猜他晚上煉屍,大耗陽氣,所以白天曬太陽是爲了補充陽氣。”
我嘀咕了一聲:“我只聽說過曬太陽補鈣的,還第一次聽說補陽氣。”
我和姚東走到道觀附近,然後藏了起來。
過了十二點之後,道觀的門果然被打開了。道士伸着懶腰走了出來。
我看見他臉色發白,沒有什麼血色。真的像姚東說的那樣,忙了一晚,大耗陽氣。
我們等他鎖上門,溜達着走到市區之後,就翻牆進了道觀。
在翻牆的時候,我總是忍不住想起小時候的事來。那種做賊的經歷,真是美妙。
今天我們也是來做賊的,我們要偷一具屍體。
姚東一馬當先,推開了那兩扇紅門。然後我們走到了屋子裡面。
這間屋子中空無一物,只有一具棺材。
我們兩個一人一頭,把棺材蓋擡下來了。
姚東喋喋不休的說:“你看見沒有?棺材蓋都沒有釘死。知道爲什麼嗎?就是方便每天晚上拿出來煉屍。”
我皺着眉頭說:“你話是不是有點多啊。”
姚東嘿嘿笑了一聲,就指了指裡面的屍體:“來吧,咱們兩個加把勁,把我三舅擡出來。”
我看着死人,有點手腳發涼。
上一次我放好棺材蓋之後,才意識到屍體在呼吸。這一次我看的清清楚楚了。屍體每隔十來秒,就會呼一次氣,臉上的黃紙被吹起來,詭異的要命。
姚東敲了敲棺材:“郭老兄,麻利點啊。”
我擺了擺手:“你別敲了,萬一把你三舅吵醒了,咱們兩個還活不活?”
姚東笑眯眯地說:“真把他吵醒了,我姥姥先高興死了。”
我走到屍體的腳邊:“我擡腳,你擡胳膊。”
姚東沒有表示異議。於是我們兩個一人一頭,使勁的把屍體擡了出來。
有句話叫死沉死沉。人死了之後,真的很沉。
在搬動屍體的過程中,我感覺他的兩腳硬邦邦的,像是兩塊木頭一樣。
姚東蹲下身子,開始解屍體上的袍子。
我攔住他:“你這是幹嘛?這人雖然死了,但是好歹是你三舅,你能不能尊重點?扒他的衣服幹什麼?”
姚東指了指我:“扒了他的衣服給你穿上啊,不然怎麼騙過李老道?”
我點了點頭:“這倒也是。”
我說了這話又醒過味來了,我攔住他:“你什麼意思?爲什麼讓我穿?”
姚東指了指屍體,又指了指棺材:“咱們兩個,肯定要有一個人躺在棺材裡面,另外一個人,要看着屍體。你選一個吧。”
我想了一會,嘆了口氣:“算了,我還是躺在棺材裡面吧。”
姚東嘿嘿笑了一聲:“這就對了。”
屍體的袍子被扒了下來,只剩下一件裡衣,好在沒有赤身露體,不知道我們兩個這麼幹算不算侮辱屍體。
姚東把袍子扔給我:“天黑之前,你把這個穿上。”
我捏着鼻子接了過來,把袍子放在一邊。
我問他:“這屍體怎麼辦?你打算藏在哪?”
姚東嘿嘿笑了一聲,指着牆角的一處乾草說:“過一會我把屍體藏在這乾草堆裡面。我藏在屋子外面。天黑之後,老道就會進來,打開棺材,把你給弄出來。這時候,你伸手抱住他的胳膊,大叫一聲。而我就在他的後腦勺上拍一下搬磚。鐵打的人也得暈了。”
我點了點頭:“好吧,希望咱們這計劃一切順利。”
果然像姚東描述的那樣,整個下午道士都沒有出現。
我曾經和他討論過,要不要藏在門後,等道士一進門就把他放倒,這樣一來,我就不用躺在棺材裡面了。
可是姚東不同意,一直強調要一擊必殺,不然就再也沒有機會了。藏在門後風險太大。我們沒有十足十的把握。
我嘆了口氣,也就由他去了。
太陽很快偏西了,而我套上了那件袍子,在自己腦門上貼上了一張黃紙,打扮成屍體的模樣。躺進了棺材裡面。姚東則幫助我把棺材蓋蓋上了。
這不是我第一次躺在棺材中了,每一次進到這裡面之後,我的心臟都撲通撲通的跳着。
在黑暗中,我幾乎失去了時間的概念,到後來,我甚至進入了半睡半醒的狀態,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還是清醒着的,我只能不斷地掐自己。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棺材蓋響了一聲。我心中一動:“來了,是道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