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這幾個人,心想:“來者不善啊,這是要幹什麼?”
領頭的一個大漢指了指胸口上的紋身:“認識這個嗎?”
我揉了揉眼睛,仔細看了看,乾笑了一聲:“我沒有養過狗,不太清楚。”
那人勃然大怒:“什麼狗,這是狼。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我叫獨狼,最危險的那種。不拖家帶口,打起架來就玩命。懂不懂?”
我乾笑了一聲:“懂,聽說過。不過……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獨狼倒揹着手說:“什麼事……收房租唄。你在這住着,不用交房租嗎?”
我愣了一下,問他:“這條巷子,是你的?”
獨狼揮了揮手:“這一帶都歸我管。你交了房租,以後有人欺負你,你可以找我。”
我聽了這話,有點哭笑不得,這麼說,我今天遇見黑社會了?
我在兜裡掏了掏,順手把紙錢掏出來了:“這條巷子,應該是屬於城隍爺的。你今天來收房租,難道和城隍爺有什麼關係?幸好我這裡留着兩張紙錢。是現在直接給你,還是回頭燒給你?”柏渡億下潶演歌館砍嘴新章l節
說實話,以前看見這號人,我肯定破財免災。不過現在我倒看開了,好像和鬼打了交道之後,總覺得再兇的人都不值一提了。
獨狼被我氣得低頭找磚頭,要拍我兩下。然而他身後有人把我攔住了。我看見是一個精瘦的小夥。他小聲的說:“我以前聽人說過,這條巷子挺邪門的,陰風陣陣的。牆上寫着這麼多名字,應該挺有門道的。”
獨狼擡頭看了看牆,他像是剛剛發現那些名字一樣,很是詫異了一下。然後他斜着眼看了看我:“給你一星期時間,把房租湊齊,不然的話,別怪我不客氣。”
我微笑着把他們送走了。剛纔的狠話只是虛張聲勢罷了,我知道他們已經放棄了。我在屋子裡歇了一會,感覺肚子有點餓,於是信步走到隔壁街上,坐在餛飩攤上。
我看見老闆愁眉苦臉的,不解的問:“你這是怎麼了?”
老闆嘆了口氣:“別提了。不知道從哪來了一夥人,來收租金。我這攤子擺在大馬路上,還交什麼租金?簡直沒道理。”
我笑着問:“你給了沒有?”
老闆哭着臉說:“給了,能不給嗎?誰惹得起這號人。”
我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看你長得五大三粗的,應該不至於怕他們吧?”
老闆笑了兩聲:“我倒不是怕他們,只是不想惹麻煩罷了。真要發起狠來,我能拎着菜刀追他們兩條街。可是咱們是正經過日子的,他們是遊手好閒的。真要結下仇了,三天兩頭給你搞破壞,到時候,你得煩死了。”
我點了點頭:“這倒也是。”
我吃完了餛鈍攤,又去道觀找姚東聊了一會。一直磨蹭到天黑。才很不情願的回到了斷頭巷。
我躺在牀上,迷迷糊糊的睡到半夜。忽然聽見外面有人喊:“這裡是哪?”
我從睡夢中醒過來,隨口說了句:“是斷頭巷。”
那人又喊:“斷頭巷的人爲什麼不出來交房租?”
我有點奇怪的坐起來,因爲這人的聲音,和白天的獨狼有點像。我從小門中走出來,打了個哈欠:“不是說好了,一個星期之內送過去嗎?怎麼大半夜來收房租?”
獨狼甕聲甕氣的說:“等不及了,現在就要。”
我這時候,發現他有點不對勁。因爲他站在巷子口,手裡面提着一盞白紙燈籠。
我的心裡咯噔一聲,指着他的燈籠說:“這燈籠是幹什麼的?好端端的,提着它幹嘛?”
獨狼一邊向巷子裡面走過來,一邊嘟囔着說:“我也不知道燈籠是幹什麼的。不過,有它照明,感覺很好用。”
隨着他一步步向前走,我總算看的清清楚楚了。他走路的時候,兩腿根本沒有打彎,全靠着腳尖在地上一點,輕飄飄的就彈出去一米來遠。
獨狼已經飄到我面前了,他大聲問我:“房租呢?”
我小心翼翼的說:“我拿給你。”
獨狼很興奮的說:“快一點。”
我把桌上的紙錢拿起來了,然後走到獨狼面前,試探着地給他了。
獨狼很高興的接了過來,點頭說:“不錯,你小子很識相。”
我心裡面再也沒有懷疑了。這小子已經死了。不過,白天的時候還好端端的,晚上怎麼會死了呢?
我小聲的問:“大哥,你有沒有發現,自己有點不對勁?”
獨狼奇怪的看着我:“我有什麼不對勁的?我好得很。”
我心想:“看樣子,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哎,刀口上舔血的日子,真當保護費是那麼好收的嗎?”
我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獨狼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走了,走了。”忽然,他咦了一聲:“我的狼去哪了?”
我現在急於把這隻小鬼送走,於是隨口說:“在外面的街上呢,你去看看吧。”
獨狼居然高興地說了一聲:“真的在街上,兄弟,謝了啊。”
這時候我聽到街上傳來一陣悠長的狼嚎聲。緊接着,是獨狼的一聲慘叫。
我嚇了一跳,擡頭一看,發現是一匹蒼狼,正站在月光下,兩眼直勾勾的盯着我。在它身邊,獨狼已經躺在地上,被咬死了。
我心裡發毛,一步步的向後退,一直退到了屋子裡面,隨手抓起一塊磚頭來。
然而,那隻狼低着頭,把身子彎成了弓形。它嚎叫了一聲,就衝我撲了過來。
我嚇得大叫了一聲,猛地從牀上坐起來了。蒼狼不見了,獨狼也不見了。剛纔的一切,只是一場夢罷了。
我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凌晨兩點鐘。
我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再也說睡着了。直到雞叫之後,才鬆了一口氣,閉上眼睛了。
我睡得正香,忽然感覺有人推了推我:“小夥子,你醒醒。”
我睜開眼,發現是一個警察。我奇怪的坐起來,問他:“找我有事?”
警察衝我笑了笑:“有一宗命案,和你有點關係,所以找你來調查一下。”
我奇怪的問:“是什麼命案?我一直老老實實地,怎麼可能會攤上命案?”
等我上了警車之後,警察遞給我一張照片,問我:“這個人,你認不認識?”
我低頭一看,正是獨狼。
照片中的獨狼顯然已經死了,而且死時候的模樣很恐怖,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一樣。
我心想:“他真的死了?難道昨天晚上不是夢?我見到的是真的?”
我咧了咧嘴,對警察說:“認識倒是認識,不過,也只是見過一面。昨天他來找我收保護費,然後就走了。”
警察說:“這個情況我們已經瞭解了。據他的朋友說。你當時拿出來一疊紙錢,威脅他來着,有這麼回事嗎?”
我愣了一下:“我什麼時候威脅他了?你們警察辦案子不用講證據的嗎?”
警察又問我:“可是你拿紙錢是什麼意思?是不是要告訴他,要殺了他,然後給他燒紙?”
我有點無語的說:“這種胡猜亂想,是新的辦案手段嗎?”
警察笑了笑:“小夥子,你彆着急。我們也是出於辦案的需要,多嘴問一句。如果你是清白的,那誰也不能冤枉了你。”
我點了點頭,只好把怎麼給三舅送葬,紙錢揣在兜裡帶回來的事說了一遍。
警察聽了之後,微微點了點頭,又問:“可是……獨狼在臨死的時候,曾經大叫了一聲,你知道他叫的是什麼嗎?”
我搖了搖頭。
警察說:“他叫的是斷頭巷。據我們調查,你住的那條巷子,就是斷頭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