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每每醒來總會聽到的是樹枝上知了清脆的叫聲,少女端坐在窗前,聞着外面泥土的芳香,入目一片鮮豔的火紅色。
這種感覺,簡直就是身臨仙境。
“小姐!”
忽然,小秋慌慌張張的跑進來,對着清狂說道:“小姐,歐陽府裡出事了!”
清狂不急不緩的一挑眉梢,“出了什麼事?”
“是這樣的,歐陽家族的鹽鋪子出了大事,已經被官府查封了,而且東方家族的鹽鋪子也被查封了,聽說是老爺之前就發怒了,索性就跟東方家族的人對着幹起來,兩家的鹽鋪子都出了事情,官府說三個月之內不準開張呢。”
“哦?”
清狂眨眨眼,心裡笑了。
想不道歐陽興的動作還挺快,立刻就把東方鈺擺了一道,不過也沒吃到什麼便宜,兩敗俱傷。
那麼……
她忽然想到了賺錢的好辦法。
站起身,她朝着門口走去,“小秋,你在府邸等着我。”
邊說着,人已經走了出去。
小秋忽然回過神,“哎……小姐等等……”
等小秋追出去後,哪裡還有她的影子?
小秋嘆了口氣,自言自語的喃喃道,“小姐呀,您可要早點回來呢,今天可是國宴,王爺等會要是找不到你會着急的。”
可惜,那人已走出很遠,根本聽不到她的話……
……
……
大街上,人潮鼎沸。
一個戴着斗笠的少年直接走進了錢莊內,掌櫃的一見來人,笑眯眯的迎上去,“公子您來了,裡面請。”
清狂點了點頭,徑自走了進去,令掌櫃沒有想到的是,她並未直奔內屋,反而是上了二樓!
“公子不可……”
“怎麼?我去樓上也不可嗎?”
清狂斗笠下勾起一抹冷笑,眯起眸子,不等他回答,當即走了上去。
掌櫃的一見,連忙放下賬本,緊跟了過去。
清狂來到了二樓,果不其然,白衣男子端坐在桌前,白玉無瑕的指尖捏着精製茶杯,垂着眸子,纖長的睫毛如同蝴蝶羽翼。
僅僅一個喝茶的舉動被這個男子做出來,說不出的優雅。
清狂眸光一閃,沒有說話,而是大大方方的坐到他的對面,徑自爲自己斟茶,也不喝,只是把玩。
羽緩緩擡眸,面容精緻絕美,卻格外冷清,似醉非醉的眸子凝望面前之人,輕啓朱脣,聲音悅耳,“你知道我在。”
清狂忽然低笑出聲,只是有些自嘲,“金戈來了兩次,您都避而不見,不知金戈哪裡讓不高興了?這一次若不是金戈擅自登上二樓,想必羽公子還不會相見吧。”
羽睫毛顫動,沉默片刻,沒有回答她的話,反而低低的喚了一聲,“狂兒……”
這一聲,包含着滿滿的複雜與深深的嘆息。
歐陽清狂把玩茶杯的手一頓,斗笠下,眸子死死盯着男子,“不知羽在說什麼。”
“狂兒,你究竟有多少事情,瞞着我?”
羽索性站起身,徑直來到了她的面前,深處修長好看的大手,掀開了她的兜裡面紗。
她沒有動,亦是沒有躲,當斗笠被摘下之時,她忍不住牽起一抹苦笑,擡眸看着他,“我早就該猜到。”
男子一雙充滿複雜的眸子,深深注視着眼前這張雖然稚嫩,卻很明媚的容顏,輕聲道:“其實,從一開始,我便知曉你就是金戈。”
“爲何?”
她疑惑,不認爲自己哪裡露出了破綻。
“你可能不知,我天生就能夠識別人體氣味,再跟你相處的那些日子內,我便斷定,你,就是金戈。”
羽深深一嘆,轉身不在看她,而是走到了窗前負手而立,目光也不知是回憶還是感慨什麼的,眺望着遠處,令人看不到他內心的真正想法。
“對不起。”
清狂目光一暗,她有她的苦衷,有些事情,她怎麼張口?怎麼說?難道要說,自己是已經死過的人?又重生回到了小時候?
就算是自己,都不見得會相信吧。
聽到身後少女低落的聲音,窗前的男子嘆了口氣,“你不必向我道歉,我也沒資格責怪你。”
“……”
他還是不肯原諒她?
算了,她歉也到了,有些話畢竟不能說明白,若他一直埋怨她,她……
也無話可說。
站起身,她把袖子裡面的畫紙拿了出來,放在桌上,“羽哥哥,我來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你可能會有很多疑問,但我無法跟你說,總之,我告訴的你這件事,非常重要,羽哥哥是個聰明人,必定能夠明白。”
羽轉過了身,掃了眼桌面上的圖紙,“這是什麼?”
清狂想了想,說道:“羽哥哥,你也知道了我爹和東方鈺之間的事情了吧,我認爲,此時正是個天大的好時機,如今他們兩家的鹽鋪子都被封了,這樣一來,南宮家的鹽鋪子若是趁機降低一下價格,絕對會壟斷整個天朝的生意!這不是誇大其詞,羽哥哥若是信得過我,一定要去做。”
“歐陽興是你的父親。”
羽不答反問了一句,狐疑的瞧着面前少女。
歐陽清狂抿了抿脣瓣,“抱歉,這個事情我不能告訴你,但我可以保證,這絕對不會要設計你,也不會害你,羽哥哥可以自己分析一番,就知道清狂所言是否屬實。”
拿起桌上的斗笠重新戴上,少女緩緩轉過身,輕輕說了一句,“羽哥哥,以前我雖欺騙過你,也……利用過你,但我發誓,自己從未想過傷害你。”
說完之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羽愣愣站在原地,看着桌上的圖紙,眸子裡盡是複雜。
……
……
寒王府
清狂走了不一會兒的功夫,皇甫絕便來到了琳琅水榭。
“王妃呢?”
靜軒對着小秋問道,皇甫絕目光一掃,二話不說直接邁了進去。
小秋乖乖回答道:“王妃有事出去了,很快就回來。”
“什麼事?”
這話是皇甫絕問的,沒有找到裡面的少女,他又返回來,冷冷睨着面前的婢女。
被皇甫絕犀利的目光看的頭頂發麻,渾身顫抖,“奴、奴婢不太肯定,奴婢跟王妃說歐陽家出了事,小姐可能是擔心吧,就出去了。”
她低着頭,不敢去看頭頂上銳利的目光,心道,王爺好可怕……
靜軒這個時候張嘴說道:“王爺,不放我們等一等,反正國宴還沒開始,等到王妃回來後……”
“備馬!”
皇甫絕面無表情,一向深邃的黑眸也令人不敢直視。
靜軒皺眉,“王爺,這恐怕不好吧?何況王妃她……”
“備馬!”
皇甫絕冰刀子一樣的目光射向他,靜軒心頭一跳,背脊都竄過了一抹冷意,“……是。”
內心深深一嘆,他轉身去備馬了。
奔雷在後面,有些着急,“王爺,咱們就等等王妃吧!這時候還早,您……”
在王爺冰冷的目光下,奔雷漸漸閉上了嘴巴,後面的話再也不敢說出來。
皇甫絕脣瓣緊抿,神色冰冷,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周身發出的冷氣足可以令人膽戰心驚,“我們走。”
毫不猶豫大步離去,步伐飛快,彷彿是帶着某種怒氣。
奔雷嘆了口氣,對着一旁呆住的小秋,“王飛回來你告訴她,就說我們先去皇宮了,讓王妃隨後跟上。”
小秋這纔回過神,一個勁點頭,“哦,好!”
面色爲難的在原地站了一小會兒,奔雷再次深深一嘆,擡腳大步離。
就在他們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後,清狂回來了。
“小姐!您終於回來了!”
小秋連忙跑上前,焦急的拉住她往屋內走去,“奴婢趕緊給您梳妝打扮一下,不然就來不及了。”
“怎麼了這是?”
清狂好笑的瞧着她,小秋這丫頭火燒火燎的,彷彿熱鍋上的螞蟻似得。
小秋連忙從一旁的櫃子裡面拿出了一套裙子,邊給她換下,邊焦急的說道:“您走了不多會兒,王爺就來了,後來見您不在,王爺便怒氣衝衝的離開了,他們已經去了皇宮,奔雷大人說了,讓奴婢趕緊伺候您打扮一番,趕快去皇宮和王爺會和。”
清狂一愣,嘴角的笑容漸漸落了下來,“你說……王爺他們走了?”
小秋低着頭給她解釦子,並未注意她的神色,“是啊,奴婢覺得王爺也真是的,這時候還不到,等等您不就好了,非要自己前去,這叫什麼事兒啊。”
就在她準備給清狂退下外罩時候,被攔下了。
清狂推開了小秋的手,自己把脫到一半的衣服又穿了回去,面色淡淡的說了一句,“不用忙活了,我不去。”
“啊?”
小秋一怔,疑惑的問,“小姐,您爲何不去?”
清狂低聲笑了笑,“我有點不舒服,不想去了。”
“那王爺……”
“沒關係,我又不是正統的寒王妃,去不去無所謂。”
清狂微微抿起的嘴角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臉上看來沒有半點不對勁,反倒是很理所當然一般。
小秋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哦,原來是這樣啊,不過小姐,您若是不去,好可惜。”
“沒什麼好可惜的。”
清狂好笑的摸了摸她的小臉,“好啦,我出去半天也餓了,你快去給我準備一些好東西吃,聽呢,我的肚子都呼喚美食了呢。”
小秋乖巧的點頭,眨眨眼,“好,奴婢這就去弄,對了,小姐您喜歡吃什麼?一般的點心小秋都會做哦。”
清狂想了想,“隨便吧,好吃就行,呵呵,去吧,我快餓死了。”
“好咧!”
看着小秋歡歡喜喜的跑了下去,清狂嘴角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一張精緻的小臉上寫滿了失落,抿了抿小嘴兒,她轉過身,走到了牀榻上坐下,望着窗外的某一處發呆。
她始終沒忘記今日就是國宴的日子,覺得時間還綽綽有餘纔會出去,況且國宴要晌午纔會開始。
可是……
就連這麼點功夫都不願等着她?
皇甫絕,你或許認爲我很讓你失落,讓你不好受,但你卻不知,你同樣令我非常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