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等會是真是假,真相自會出現,他是不是無恥之徒,也自然不攻自破。”
老皇帝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將兩個老臣打發下去,他平生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明明老的什麼都做不了的人,卻還偏偏多管閒事。
皇甫逸軒笑了笑,有些諷刺,“說真的,本世子也確實沒有想到皇甫絕竟是這種人,若不是昨晚歐陽冰雪去找本世子求助,本世子至今都會以爲寒王乃是個正派的人,呵呵,果然啊,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有些人不能光看表面,畢竟人心隔肚皮,當真相出現後,還當真將人嚇一跳。”
皇甫絕眯起眼睛,冷冷掃了眼他,不做聲,只是這冰冷的目光便足以讓皇甫逸軒頭皮發麻。
皇甫逸軒輕咳一聲,強硬壓下內心下意識的驚顫,撇過臉,嘴角嘲諷的孤度有些僵硬起來。
此時,大殿之內十分安靜。
誰也不敢多出聲,甚至大氣兒都不敢出一下。
唯有歐陽冰雪,跪在冷冷地板上,低着頭一身不吭,心裡卻莫名的緊張恐懼起來,尤其是剛纔歐陽清狂對她露出的一個笑容,十分詭異,詭異的令她渾身發毛!
她閉上眼回想昨晚發生的一切。
她成功了,徹底用藥物控制了皇甫絕,那個令她深愛的男子,隨後,屋子越來越熱,兩個人赤裸相對,最後……
牀榻上一片凌亂,當她第二天早上醒來,對方已經不見,唯有腿間的痛感,那般灼熱,那般明顯。
破了身子的她一點也不感到疼痛,昨夜的激情甜美彷彿還在眼前。
那是她心愛的男人,是她愛了那麼多年的男人,終於,她是他的了……
從此,歐陽清狂就別想獨佔他一人,別想!
就在她處於幻想中的時候,身後腳步聲響起,緊接着,好多人都跪在了地上,對這皇帝磕頭,“參見皇上!”
“都起來。”
老皇帝做了一個平身的手勢,然後淡淡的問道:“昨夜,你們可曾看到有誰去了御膳房?”
幾個廚子想也不想的說道:“回皇上,昨晚寒王與王妃兩人在御膳房停留了一夜。”
隨着他們的回答,歐陽冰雪的夢境頓時被擊打的粉碎,她激動的站起身,“不可能!昨夜寒王明明……明明就在我的房裡!”
她也不知道是爲何,緊張的發抖,好像,有什麼東西被她忽略了。
那個廚子疑惑的看了她眼,“姑娘莫不是在說笑吧?做個晚上,御膳房內好多雙眼睛都瞅着呢,王爺他們在御膳房呆了一夜,今兒個早上方纔回去,好多人都看到了呢。”
“不可能……不可能的!昨晚上……”
“二妹,你如何肯定昨晚上那個男人,就是寒王?”
歐陽清狂笑眯眯的站了出來,冷不防的說了這麼一句,她貼近歐陽冰雪的耳邊,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昨晚上那個男人,你難道沒有注意嗎?他的身上是不是有一股子奇怪的味道?”
歐陽冰雪猛地怔住,像個石雕一般,傻在了原地。
突然間,她像是發瘋一般的衝向清狂,“你說謊!你在說謊!昨晚明明是寒王!明明是他!你在騙我!你在騙我!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眼看着她就要撲過來,歐陽清狂靈巧的一躲閃,滿臉無辜,“二妹怎麼了?我騙你什麼了?昨天晚上我確實和皇甫絕在一起呢,我說了很多遍了你怎麼還不相信?再說,身爲女子,你怎能連與你同牀共枕的那個男子是誰都分不清呢?”
一句話,徹底點醒衆人。
哦……
原來昨晚和歐陽冰雪行房事的男子,並不是寒王啊……
緊接着,歐陽清狂不去理癱軟在原地的冰雪,看向臉色很不好的皇甫逸軒,“世子爺,這下您總該相信了吧?寒王很正直,從來都不是你口中的無恥之徒,反倒是您,世子爺,這般冤枉陷害寒王,是何居心呢?”
“這……這……”
皇甫逸軒眉頭緊皺,心裡又急又氣,不但責怪清狂幫着皇甫絕,更是對冰雪的辦事不利感到憤怒,真是個沒用的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來人,將這個膽敢欺騙本世子,利用本世子的賤人拖下去!”
皇甫逸軒一下子把矛頭指向了癱軟在地上的歐陽冰雪,臉色氣的發黑,當即命令下人將她粗魯的拖了下去。
此時的歐陽冰雪傻傻的,愣愣的就被拖了下去,甚至連半點叫喊都沒有,人羣中的歐陽興一聲不吭,彷彿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一般,就算是無情冷漠,也是夠極品了。
歐陽清狂不屑的掃了眼歐陽興,嘴角的笑容乃是極大的諷刺。
這個時候,皇甫絕再度發言了,他說,“世子爺這般容易犯錯,豈能擔當王爺之位?父皇若不怕天下人恥笑的話,儘管任性妄爲。”
說完,勾脣冷笑,緊接着,轉過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末了,還不忘伸出大手拉住了清狂的小手。
身後的老皇帝神情不甘,也很憤怒,可卻再也沒有冊封。
“清狂!”
遠遠地站在後面,皇甫逸軒忍不住喊了一身。
歐陽清狂停住,回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如冰,聲音如刀,“我的名字,你不配叫。”
說完,頭也不回隨着皇甫絕離開。
皇甫逸軒站在原地,雙拳緊握,滿臉陰鷙,目光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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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寒王府後,皇甫絕便去了他的書房,把靜軒和奔雷全部找去,也不知在商議什麼。
這邊,天又下起了大雪。
歐陽清狂站在岸邊上,靜靜的望着遠處的冰面,楓葉都黃了,被覆上冰霜,失去了耀眼紅色,唯獨只有刺眼白色。
她肩頭披着狐皮,毛絨絨的衣領襯得她小臉粉嫩如春,十分漂亮,不染而朱的小嘴兒微微抿着,神色似茫然,似無奈。
“在想什麼?”
身後,傳來溫潤男子的嗓音,歐陽清狂沒有回頭,自然也知道是誰,她嘆了口氣,說道:“爲何有些人偏偏要往絕路上走呢?明明有更好的,更寬敞的道路,可她卻不理會,偏偏往絕路上行走,最後,萬劫不復,這樣,真的好嗎?”
身後男人嘆息一聲,似是安慰,似是勸解,他修長如玉的指尖搭在少女肩頭,雪白的狐皮襯得他指尖完美無瑕。
只聽他輕柔的嗓音,如同暖風吹過,“有些事,有些人,往往都是身不由己,天註定,就像飛蛾撲火,明知道面前是死路,卻還要往前衝,或許是使命吧,只怕當事人才能體會那種感覺,對於你,你無須多慮,也無需把所有的事情歸結於自己身上,每個人都有他的使命,你只管做個觀望客便好。”
清狂低頭笑了笑,“羽哥哥,你總會這般安慰人。”
光是聽着男子溫文如玉的嗓音,她也是什麼煩惱也沒了。
擡起水晶般的黑眸,少女仰首望着面前黑髮玉顏的美男子,忽然間伸出小手,掃了下他肩頭上面的落雪,“南宮落羽?這個名字真好聽,就如同羽哥哥你的人一般,給人很溫潤的感覺,彷彿再多的煩心事,在你面前都會化爲烏有。”
“狂兒說笑了,名字而已,取來便是讓人喚着的。”
男人身姿修長,黑色髮絲飄過如玉面頰,彷彿輕吻一般,細細的蹭過他白皙肌膚,配上男子柔和笑顏,這天底下最溫柔最俊美的男子,莫過於面前的羽哥哥了。
清狂吐吐小舌頭,“哎呀,看我這沒心的,外面太冷,羽哥哥快快隨我進屋,小秋泡的香茗可好喝了。”
說完,不等男子反應,少女率先拉住他的大掌,朝着屋內走去。
卻沒發現,身後的南宮落羽不自然的面色,如玉的眼底,快速劃過一抹羞澀。
“小秋,快去泡茶。”
“好咧。”
清狂笑嘻嘻的拉着他坐到了八仙桌前,拿出兩個精緻小瓷杯放在他和自己面前各一隻,忽然想到什麼,然後揚起被凍的紅彤彤的小臉,問道,“羽哥哥,你這次來不會又要很快就走吧?”
南宮落羽一愣,隨後搖頭失笑,“不會,這次前來,恐怕要多打擾絕一陣子呢。”
“不打擾不打擾,真的,你在這琳琅水榭隨便住,住多久都可以哦。”
少女歡快的眨眨眼,笑的那叫一個燦爛,一排整齊的貝齒在笑顏的襯托下,閃閃發光。
“公子,小姐,請喝茶。”
當小秋把沏好的暖茶端來之時,清狂的小鼻子尖周圍便出現了好聞的香氣,她連忙親自動手端過一杯放在男人前面,然後才端自己的,一邊輕笑,一邊輕聲道,“羽哥哥快嚐嚐,可好喝了呢,而且喝完以後全身熱乎乎的,整個冬天都不冷了。”
“小姐,哪裡有你說的這般神奇。”
倒是身後的小秋笑出了聲,瞧着自家小姐那個喜歡的勁兒頭,她覺得別說是整個冬天爲小姐沏茶,即便是伺候一輩子,她都覺得心窩暖暖的。
現在的小秋已經是二十歲的大姑娘,在這個古代,算得上是老姑娘了,這麼多年,小秋從來沒有過其他心思,唯一的心思便是想盡辦法的把小姐伺候好了。
清狂對着她眨眨眼,理所當然的說道,“這不是誇張好不好?明明就是很好喝嘛。”
她這個樣子,直接逗笑了坐在對面的南宮落羽,只見他低聲輕笑,略帶寵溺的口吻說道:“小秋啊,你可能不知道,狂兒的嘴巴叼得很,一般人的手藝可是入不了她的眼呢。”
小秋掩脣偷笑,“就是,公子這話可是一點不假,小姐吃慣了奴婢做的飯菜,現在即便是酒樓用膳,也是十分挑剔呢。”
清狂眨眨眼,一本正經的對着小秋道,“我可以理解爲,你是自賣自誇嗎?”
“小姐說是,那便就是了。”
小秋寵溺的笑了笑,然後端起茶壺爲兩人添茶。
屋內歡聲笑語,屋外門口,一個身影孤零零的靠着門框,神色落寞的雙臂環着膝蓋,臉上充滿了難以掩飾的落寞。
“姐姐,你真的不把我當親人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