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電閃雷鳴,沒有熱血沸騰,歐陽明銳睜着一雙大眼睛,冷冷清清的看着女人自說自話着一切。
許是有了一絲心動,也許更多的是於心不忍,歐陽明銳小心翼翼的拉開了女人和自己之間的距離,緩緩的向後移動的步伐,倒退了幾步,讓彼此之間,足足有了幾步之遙。
“明銳哥.......”沈凝心不依不饒的撒着嬌,哪裡還有了白天裡驕縱跋扈的樣子。
“凝心,不要鬧。”歐陽明銳這是今天晚上第一次如此正視着沈凝心,而且還是站在對方的對面,將她的一切表情神態都看的清清楚楚。
想起上一次這般認真仔細的打量着沈凝心應該是不下於十年之前了,好久的歲月。
歐陽和沈家是世交之家,兩家走動非常的頻繁。
就是這樣,歐陽明銳在沈凝心還是一個襁褓裡的嬰兒的時候,就開始認識了她, 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還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娃娃。卻不想,若干年後,這個女娃娃竟然成了他名譽上的未婚妻。
也許,說歐陽明銳和沈凝心是青梅竹馬一點都不爲過,只是......
“明銳哥,你真的就這麼討厭我嗎?”沈凝心楚楚可憐的看着歐陽明銳,有些不甘心的爲男人找着理由,“還是,明銳哥有所顧忌,擔心什麼呢?”
說道這裡,沈凝心的眼底閃過了一絲疑惑。
他們兩個人已經是得到了雙方家長印證的未婚夫婦了,難不成還要做古人嗎?男女雙方授受不親,不能私自相受嗎?
就算是古老朝代的人,也未必會如此的刻板吧。
真的是非常的不甘心,被男人一次又一次的推開,沈凝心向前走了兩步,拉近了和男人之間的距離,拉起了男人的大手,感覺到其寬大手心裡的溫度,低聲的喃喃着,“明銳哥,我已經是你的未婚妻了,以後,我們會是夫妻的,難道你就這麼的不想抱一抱我嗎?”
“凝心,一開始,我們就是說好的,這場訂婚儀式是做給我父親還有沈家叔叔嬸嬸看的,我知道,這會讓你很委屈的,可是,想一想梅琳達,值得的。”歐陽明銳輕聲的在女人的頭上說着話,似是在自言自語,又彷彿是在說給沈凝心聽。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歐陽明銳也是自覺理虧的,所以,纔不好再去冷着一張臉面對沈凝心。
“爲了梅琳達,是呀,爲了梅琳達的股權不被徹底的分散,我們才訂的婚,可是,如果,我不愛你的話,我又怎麼會答應爲了梅琳達犧牲呢?”沈凝心仰着頭,仰視着比自己高上一些的男人,聲音有些顫抖着。
面對如此**裸的表白,縱然歐陽明銳是鐵石心腸也會有所心動,他真的不忍心打擊沈凝心。
一想起,沈凝心自小到大那副小公主的模樣,雖然驕縱一些,不講理一些,甚至於有些傲嬌的成分,可是,畢竟是一位富家小姐,這些公主病,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而現在,卻在這裡,忍受他的冷漠,也真的是難爲這個小丫頭了。
擡起手來,就彷彿是多年以前一般,歐陽明銳用溫暖寬大的手心輕輕的撫摸着沈凝心的頭,沿着頭頂,一路向下,感覺到女人頭髮的絲滑。
恍惚間,好像回到了從前。
小小的沈凝心就彷彿是一個跟屁蟲一般,總是不依不饒的跟在歐陽明銳的身後。
那個時候,歐陽明銳聽到最多的就是從沈凝心的嘴巴里喊着,“明銳哥,明銳哥”。
若干年後,那個跟在身後的小妮子竟然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女孩子,並且陰差陽錯的成了他的未婚妻,這是一件富有神奇而又不可思議的事情。
微微的張開嘴巴,歐陽明銳想要告訴沈凝心,在他的心底深處,永遠的都有着一個角落留給她,只不過是他把她當成了一個小妹妹,而非會產生情感糾葛的女人。
遲疑着,略有所思疇,最後,歐陽明銳還是決定將要說的話吞進了肚子裡,他能夠想象,沈凝心要是聽見這樣的話,會是怎樣的激烈反應。
輕聲的,歐陽明銳開口,“凝心,謝謝你,要不是你肯答應我演這場戲,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能夠說服三個老者,梅琳達不能夠解散。”
沈凝心沒有說話,而是低垂着頭,安然的享受着男人的愛撫,心下卻掃過一絲陰霾。
她想,難道沒有梅琳達,歐陽明銳就不會和他訂婚了嗎?
那個答案,她不敢去想,卻又是那麼直白的可以呼之欲出。
心中隱隱的有着一絲疼痛,那是不甘心和傷心交織在一起構成的傷痛。
難道,得到歐陽明銳的心就是那麼的難嗎?
她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不會愛她的男人。
帶着一絲倔強,沈凝心輕咬着下脣,暗自的發誓,一定要想出一個辦法,得到歐陽明銳的真心實意,她要他的滿心滿意裡只有她一個人。
赫連清雨?
是那個女人的出現,讓歐陽明銳原本已經向着她傾斜的情愫又變得虛無縹緲了。
總要找一個機會,讓那個女人消失,徹底的遠離歐陽明銳纔好。
打定了主意,沈凝心下定了決心,這才心情舒暢的擡起頭來,展開如花的笑臉,眯着眼睛,含情脈脈的看着歐陽明銳,巧語兮兮,“明銳哥,對不起,我今天給你惹了太多麻煩,我沒有跟歐陽伯伯說起赫連清雨,只是說,你好像總是喜歡去夜總會,就是跟我哥那個樣子一樣.......”
說道這裡,沈凝心打住了話頭,有意識的看着對面這個男人,仔細的觀察着對方的神情變化。
沈凝心的哥哥自然就是沈瀚文,那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可是,雖然是至交好友,相比較之下,歐陽明銳卻潔身自好太多了,很少會出於聲色場所。
歐陽明銳的嚴肅作風,與歐陽家的家教甚嚴有着不可分割的關係,難怪,晚上歐陽老先生會大發雷霆,用一種雷聲大雨點小的方式告誡着自己的寶貝獨子,也算是一種警告吧。
聽沈凝心親口說出了事情的真相,歐陽明銳瞬間鬆了一口氣,一晚上的緊張頓時化作烏有。
原來,事情竟然是這般的,沈凝心並沒有對歐陽老先生提到過赫連清雨,這簡直就是太意外了。
歐陽明銳對着沈凝心投去了意外的眼神。
沈凝心不是不懂,而是婉約的一笑,轉身回到了沙發處,緩緩的坐下身去,從一旁的茶几上端起了一個冷水玻璃壺,翻開一個玻璃杯,優雅的往杯子裡倒着涼開水。
端起杯子,送到了脣邊,淺淺的喝了一口,潤潤嗓子,舒服多了。
忙乎了一晚上,跟在男人的身邊,簡直就是驚心動魄,直到這一刻,沈凝心這才騰出時間和心情來,擡起頭來,深邃的眼眸,環顧着四周,打量着所處的房間。
這個房間空曠,很大,陳設雖然簡單,卻一眼就能夠辨認出來是價值不菲的物品,傢俱不多,卻都很使用,從外觀上判斷,不難發現,都已經有了年頭。
這裡......
很熟悉!
沈凝心在腦海裡尋找着可能存在的一點點記憶。
在一番細緻的打量了之後,沈凝心完全可以斷定,這個房間,她是來過的,只是,一點清晰的印象都沒有了,想必應該是有了年頭的事情。
不急不緩的喝着水,沈凝心完全是一副悠閒自處的樣子,哪裡還有剛剛在車上的那副狼狽像。
現在想來,剛剛在車上,歐陽明銳不管不顧女人的感受,自說自話的開着快車,擺出了十足的玩命的架勢,只怕也只是狐假虎威的想要嚇一嚇女人罷了。
突然間,沈凝心的腦子裡靈光一閃,端着水杯的手也僵持在了半空中,扭動着一張小臉,帶着一絲驚訝的看着歐陽明銳,“明銳哥,這個房間是歐陽伯母的那處私宅?”
歐陽明銳顯然沒有想到這一點,一時間還跟不上女人的思路,只是聽着女人的話說的正確,出於本能的點着頭。
得到了正面的肯定回答,沈凝心的臉上立馬笑開了花,忙放下手中的杯子,從沙發上彈蹦了起來,興高采烈的說道,“太好了,我記得,上次來這裡的時候,已經是很多年以前了,我和姐姐還將一張照片放在了這裡。”
“照片?什麼照片?”歐陽明銳不明所以的問道。
“就是一張我和姐姐的合影,當時,還是你給我們照的呢,陪着歐陽伯母一起照的呀,怎麼,想起來了嗎?”沈凝心非常有耐心的誘導着,希望男人能夠想起那張照片。
恍惚間,歐陽明銳的腦海裡浮現出了那麼一副圖案,親愛的母親和心愛的女人,以及沈凝心這個可愛的小妹妹三個人依偎在一起,隨着他手中相機的快門摁下,留下了一個永恆的瞬間。
那張照片......
歐陽明銳忙轉身走到了一個房間,不多時,等到他出來的時候,手中已經多了一本已經攤開的相冊,那張栩栩如生的照片就安靜的躺在相冊的夾層裡面。
三個美麗的女人果真就依偎在照片上面,完全是一副好開心,好幸福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