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物

飯菜端上來,都是秦文親自看着廚房做下的飯菜,口味偏酸。

景瑗胃口好用了許多,秦文在一旁看着,心道必定是位小世子,回去也好準備小世子出生後的物件。

客棧已經點上油燈,大堂坐了不少人,方纔那些手拿武器的江湖中人酒足飯飽,開始大聲談天說地。

“你說綠林莊這次可是得了真的鎖魂珠,不是說這玩意兒早在幾百年前就失蹤了麼。”

一布衣大漢粗着嗓子大聲說道。

另一身形略顯單薄書生扮相的人笑着說道“管它是真是假,此番大會陸莊主的幾位千金定會在大會上出現,總歸有熱鬧看,這一趟不會白來便是。”

武林大會!景瑗耳朵尖,聽見這兩人的談話,頓時來了興趣,又想起方纔和宇文謙的談話,她靠近宇文謙,小聲問他。

“你剛纔說去兗州,也是因爲武林大會?”

她就說麼,怪不得宇文謙會說要在兗州休整幾日,原來是想去看美人的。

景瑗狡黠地衝他笑了笑,“原來你想去看美人吶,早說嘛,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宇文公子遮遮掩掩作甚。”

她那調皮可愛的小表情惹得宇文謙心頭一動,情不自禁伸手捏了捏她的面頰。

“瑗兒說得不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瑗兒可知自己有多美。”

近乎調戲的一句話,叫景瑗又羞又惱,一巴掌將宇文謙不規矩的手拍開,嗔怒地瞪着這人。

“手往哪兒放呢,宇文公子!”

宇文謙嘴角噙着不再說話,牽起景瑗的手往樓上走。

景瑗柔柔弱弱的,又顧忌着自己有了身子,壓根兒沒用力氣反抗就跟着他走了。

關上房間門,宇文謙才笑着同景瑗解釋。

“瑗兒可知那人爲何話只說一半便閉口不談,這綠林莊的武林大會門道可多着呢。”

景瑗饒有興趣地問他“我一個不過十五六歲的姑娘家哪裡知道什麼江湖門道,勞煩宇文公子給我說說這武林大會有何不同之處。”

宇文謙扶着她在客房內坐下,“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康,江湖門派日漸凋零,現在的武林盟主是綠林莊莊主陸源,他膝下三女二子,資質並不出衆,陸源年歲已老,再過幾年他就該讓位了。”

經他這樣一說,景瑗又想到方纔有人說綠林莊多美人。

想必是陸源爲了鞏固自己在江湖中的地位,才舉辦這次名爲比武奪寶,實則比武招親的武林大會。

她腦袋也算靈活,稍轉幾個彎就大致摸清了這次武林大會內裡。

只是……景瑗下意識去看宇文謙,這個人莫不是也想去爭一爭綠林莊的美人。

話說回來,她還不知道宇文謙到底是做什麼的呢。

景瑗從他的言談舉止、出行隨從上都能看出這人家世不凡。

“那照你這樣說,這次武林大會的寶物不是那什麼鎖魂珠,而是陸家三位美人,難怪那些江湖俠客如此積極。”話裡帶了點不明的指向。

宇文謙聽了她那話稍微愣了一下,復而笑看着景瑗。

“這是自然,江湖門派中大多都是男子,有名的少年英豪倒也不少,陸莊主三個女兒美若天仙,自是最好的才能配得上。”

景瑗突然覺得自己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偏偏自己還沒明白怎麼回事。

反而將那股難以言說的滋味壓下,頗爲好奇嚮往地對宇文謙道。

“到了兗州我們也去看看吧,我還從來沒見過武林大會呢。”

“好,我們去看看。”宇文謙寵溺地摸了摸景瑗的頭髮,寵溺之情溢於言表。

景瑗有些不自在地拍開狼爪子,下意識打量起客房的佈置,猛地回過神來。

指着宇文謙鼻子怒罵“你到我房間裡來做什麼!”

宇文謙一副很是無辜的表情。

“瑗兒,這也是我的房間,況且你現在懷着孩子,我應該在你身邊照顧你的,否則我怎麼能放心。”

“你別胡說八道,我好得很,不用你照顧,趕緊給我出去,我要休息!”這種鬼話景瑗能信?

宇文謙端坐着,壓根沒有挪步的打算。

“從前我們都是住一起的,瑗兒現在失憶了,就不要我了嗎。”

說罷露出傷心委屈地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景瑗真欺負他了呢。

景瑗自覺自己不是宇文謙對手,憤然起身往門外走,一面走,一面喊。

“秦文,給我再準備一間房,我要休息!”

還沒走到門口,原本還端坐着的人已經閃身到門口將景瑗攔下,宇文謙也換了一副溫柔體貼的樣子。

“瑗兒有孕在身,我怎捨得你勞累,你就在留在這裡休息吧,我讓秦文再去準備一間房來。”

說罷,宇文謙趁着景瑗沒反應過來俯下身在景瑗額頭上親了一口。

房門打開又被關上,根本沒給景瑗生氣跳腳的時間,只有宇文謙身上殘留的清香。

景瑗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臉上有些燙,這個流氓!

這天晚上,景瑗睡得並不安穩,她一直在做夢,夢裡霧濛濛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咔噠’‘咔噠’的聲音從黑暗裡傳來。

聲音被漸漸放大,似乎離她越來越近,景瑗的心跳頻率也隨着聲音的接近跳得越來越快。

就在那聲音幾乎走到她面前的時候,背後身處一雙手將景瑗拉進黑暗裡!

“瑗兒,醒醒,你怎麼了?”

宇文謙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似乎很焦急地樣子。

景瑗聽到他的聲音,費力地睜開眼睛,發現宇文謙坐在牀前焦急地看着她。

她醒來的時候額頭還冒着冷汗,心臟劇烈地跳動,幾乎要跳到嗓子眼,雙眼也有些失神。

宇文謙見她醒來,將她從牀上扶起來,替景瑗擦了擦汗,又給她倒水喝。

景瑗靠在宇文謙懷裡,有些迷茫。

“瑗兒,你哪裡難受?”

宇文謙緊張地看着她,眼裡的慌亂怎麼也騙不了人。

景瑗緩過神,發現天還沒亮,房間裡只點了一盞燈。

宇文謙只穿了一件裡衣,外袍披着,像是匆忙過來的。

“你怎麼過來了?”

宇文謙見她沒事,心裡鬆了一口氣,笑着對景瑗說“我睡不着,有些不放心你,過來看一眼。”

說着又問她,“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景瑗心有餘悸地點頭。

“有些不記得了,只知道是一個不好的夢,謝謝你叫醒我。”

宇文謙將她緊緊摟着,“沒事了,只是一個夢而已,醒了就好。”

末了,宇文謙又用近乎誘哄地聲音對她說道“天亮之後讓大夫來給你看看,我留在這裡陪着你,好嗎?”

也不知是宇文謙的聲音太過溫柔令人沉淪,還是景瑗真的被那個夢嚇着了,景瑗竟點頭讓宇文謙留下了。

宇文謙抱着懷中人在牀上躺下,他就知道他的瑗兒會答應。

畢竟從前景瑗也有一段時間經常做噩夢,宇文謙就在這個時候打開了她的心防。

後半夜,景瑗睡得尤其安心,溫暖舒適得彷彿掉進了棉花堆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