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花

用過宴席,景瑗便覺身子乏得厲害,林妃見狀十分貼心地讓五公主陪着她到五公主宮中歇息片刻。

五公主扶着景瑗,身後的宮女則抱着五公主插好的花束,一行人往後宮走。

行至宮道上,正好遇見宮人簇擁着的皇帝和餘美人往景瑗她們這邊走來。

餘美人半靠在皇帝懷中,纖細的腰肢盈盈不足一握,顯得愈發楚楚可憐。

“兒臣見過父皇”景瑗與五公主見狀同時行禮。

皇帝看上去興致不錯,揮揮手讓兩人起身,“都起來吧,這是打哪兒去?”

那一日皇帝因着五公主被蛇咬一事發了好大脾氣,五公主覺得她父皇還是關心她的,反倒不那麼怕皇帝了。

“回父皇,大嫂嫂身子有些不舒服,母妃讓兒臣送大嫂嫂在兒臣宮裡稍作休息。”

皇帝聞言看了看景瑗,見她臉色確實有些不好,眉頭微蹙。

“瞧着確實不大好,傳旨讓太醫去林妃宮裡幫着瞧瞧。”跟在皇帝身邊的肖總管立即應下。

“今日在辦小宴吧,日後若是身子不適,不必強撐着,不過一場小宴罷了。”

這是對景瑗說的,景瑗忙謝過皇帝,“是,謝父皇關心。”

心道這父子倆倒真是親父子,說個話都差不多,若貴妃聽了怕是要氣死。

爲着景瑗,肖總管派了自己身邊幾個小內侍一道送景瑗與五公主回宮。

景瑗與五公主相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受寵若驚。

臨了,五公主將宮女手裡捧着的花拿到手上,走到皇帝面前笑着說道

“父皇,這是小五今日插的花,母妃和大嫂嫂都說這是最好看的一束,送給父皇。”

皇帝倒也認真地看了半晌,笑着點頭,“確實不錯,小五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

又說“朕收下了,就擺在朕的寢殿吧。”

聞言五公主臉上笑容愈發燦爛。

一個時辰後,宇文謙入宮接景瑗回府,景瑗見醒來就見他站在自己牀前。

有些回不過神來,半晌纔想起來自己還在五公主宮裡,“唔,你怎麼來了……”

宇文謙上前將景瑗從牀上扶起來,“來接你回家。”

瞧着他面色有些不好,景瑗便由着他給自己穿上衣服,也不說話。

等到收拾好了,景瑗才拉着宇文謙的手問道“宇文公子,這可不像你,是出什麼事了嗎?”

宇文謙握住景瑗的手,將她拉入懷中,景瑗知道在她睡着的這段時間裡,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便也伸手回抱宇文謙。

過了一會兒,平復下紛飛的思緒,宇文謙才說道:“方纔在御花園,一隻野貓衝出來差點撞到溫妃身上,還傷了兩名世家小姐,我也是聽說此事才趕緊入宮來接你的,幸好那時候你不在園子裡。”

景瑗有些驚訝地看向宇文謙,好好的御花園怎麼會衝出來一隻野貓。

平日裡御花園少不了侍弄花草的宮人,怎麼可能會有野貓能藏在御花園一直不被發現。

況且那貓怎麼可能在人最多,最爲熱鬧的時候出來傷人。

“那溫妃可有受傷?”

“太醫已經看過了,沒有受傷,只是受到一點驚嚇,父皇已經去陪着了。”

夫妻二人相攜從寢殿出來,正好遇上林妃與五公主母女二人來看景瑗。

“大嫂嫂,你醒了,身子可舒服些了。”五公主走到景瑗身邊關心地看着她。

景瑗笑着握了握五公主的手,“睡一覺已經好了許多,叨擾娘娘與五妹妹了。”

林妃站在廊下同宇文謙和景瑗頷首,很是溫婉柔和,“王妃身子要緊,哪能說什麼叨擾不叨擾的話。”

“今日多謝林妃娘娘照顧瑗兒,如今天氣日漸炎熱,娘娘就不要讓五妹妹再去園子裡採花了,免得五妹妹一時興起忘了分寸,暑氣入體身子難受。”

五公主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林妃便笑着點頭應下,“成王殿下說得是,本宮園子裡的花已經足夠多,確實不用再取御花園裡的花來裝點庭院。”

“聽瑗兒說小五的插花的手藝愈發精進了,王府的花匠培育了幾株極好的蘭花和月季,明日便讓人送幾株來供五妹妹養着玩。”宇文謙笑着低頭對五公主說道。

五公主聽了高興得不得了,今日大家都誇她插花的手藝越來越好了,說明她插花的手藝真的精進了呢。

“謝皇兄,小五一定會很愛惜的。”

“還是大皇兄對小五最好,母妃明明養了那麼多蘭花都不肯分一株給小五,現在好了小五也有自己的蘭花了。”

說到這裡五公主不由得抓緊景瑗的手,可見她有多高興。

景瑗也笑着拍拍她的手,這可真是孩子,“是呀,小五以後可要好好養着那蘭花喲。”

“嗯!”

因着宇文謙是男子,不好在內宮多加停留,夫婦二人同林妃道過謝便出宮回府。

夫婦二人回到王府,兩人在寢室外的榻上說話,景瑗才同宇文謙說起自己的疑惑。

“御花園裡一向有宮人侍弄花草,就是野貓膽子大,也不會突然跑到人羣裡傷人,今日的事情不簡單?”

雖說宮中常有野貓出入,宮裡的人已經見怪不怪,可那些野物如何敏銳。

怎麼可能會在白天出來傷人,稍稍細想,便可以知道這其中必定曲折。

“所以今天的事情是有人要害溫妃!”

雖說野貓傷人,但一般人就算被傷到也不會太嚴重。

只有溫妃和她,懷有身孕,受不得這些驚嚇,一個不小心就會傷到腹中孩子。

如果真的不慎被野貓傷到,受到這樣大的驚嚇,一屍兩命並非不可能。

景瑗擡頭緊緊盯着宇文謙,急於從宇文謙口中得到一個答案。

宇文謙坐到景瑗身邊,將她的手拉着,兩人目光相接,景瑗從宇文謙的眼中看到一絲不忍。

“今日的事情,其實是我讓人做的,瑗兒你知道了可會生氣。”

什麼意思!景瑗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接受無能,什麼叫今天的事情是他叫人做的。

“宇文公子,你想做什麼?”她不自覺地想把手從宇文謙手裡掙脫出來,可宇文謙握得很緊,她掙不開。

她或許明白了,宇文謙大概也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閒散,那至高無上的位置真的很誘人。

以往景瑗只是知道宇文謙並非外人眼中那般無所作爲,所以現在的宇文謙是真的在爭那個位置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