麝香

宇文謙不說話,別人都差點忘了這位從前可是京中有名的紈絝子弟,哪有吃虧的時候。

雖說成婚之後有所收斂,可成王從前的光榮事蹟還擺着呢,誰又敢輕易惹了他。

“成王殿下…”溫若雲渾身一顫,眼淚花花地盯着宇文謙,彷彿不敢相信宇文謙會如此說話。

“還有,依本王看,溫四小姐以後還是不要進宮見溫妃娘娘的好,免得你一身麝香味兒,再薰着溫妃娘娘,於皇嗣有礙,這可不是你溫家能承受得起的!”

宇文謙此言一出,在場衆人震驚地看向溫若雲,稍懂些醫理的人都知道懷孕之人不能碰麝香,輕則影響腹中胎兒,重則滑胎。

這位溫小姐居然頂着一身麝香跟成王妃接觸,其心腸何其歹毒!

“難怪王妃方纔在雅間就說自己不舒服,原來是溫四小姐身上有麝香,她還故意靠王妃那麼近!”扶着景瑗的丫鬟恍然大悟一般說道。

一衆世家公子小姐都愣了,他們也沒想到爲什麼溫若雲今天非要關上門窗,現在想想,恐怕是不想讓自己身上的麝香味揮散。

偏偏她還用大量脂粉和墨香遮蓋麝香味,他們在雅間停留那麼久都沒察覺到。

“我不是,我沒有,不是我……”溫若雲驚恐地看着宇文謙,彷彿自己是被冤枉的一般。

宇文謙壓根沒搭理她,摟着景瑗回府。

秦王在一旁笑道:“溫四小姐尚未成婚,不懂這些也正常,畢竟不知者無罪嘛,不過本王可要好好跟母妃說說,若溫小姐這些日子再入宮,可要好好檢查身上有沒有麝香,畢竟你的親姐姐溫妃娘娘可還有皇嗣在身呢,”

說完秦王也轉身離開,徒留溫若雲一人,受盡衆人指點議論。

“多謝風大人今日出手相救,本王感激不盡,改日定當親自登門致謝。”

宇文謙扶着景瑗將她送入馬車,安置好景瑗,才轉頭對同樣跟出來的風玉錦致謝。

風玉錦面無波瀾,只中規中矩道:“王爺不必如此客氣,職責所在,不敢居功,王妃方纔受驚不小,還是快些回府請大夫看看纔好。”

宇文謙和風玉錦二人沒有交情,不過三兩句話的功夫就互道告辭。

反倒是秦王一反常態騎着馬跟在成王府的馬車後面,倒也是一副兄友弟恭的好場面。

景瑗靠在宇文謙懷裡,神情卻是從未有過的嚴肅,她有些後怕地撫着自己的肚子。

若不是她一早就警惕溫若雲,只怕這會兒已經暈在那滿是墨香的雅間裡了。

“瑗兒,沒事了,沒事了,我在這兒呢。”

宇文謙以爲景瑗被今天的事情嚇到了,心疼地將她摟在懷裡安撫。

如果不是時候未到,他真想讓該死的溫家人付出千百倍代價!

“如果不是你提醒我小心溫家人,我今天也不會那麼快反應過來,方纔那屋子裡墨香過於濃郁,一羣金貴的公子小姐們竟然不還肯開窗換氣,我便覺房中有古怪,只是我不懂,爲什麼溫若雲要這麼做。”

景瑗擡頭看向宇文謙,她一直覺得宇文謙有事情瞞着她,只是宇文謙不說,她便不問。

或許是女人天生的敏感屬性,景瑗能察覺到些許不同尋常之處,不過她沒有追根究底的心思,或者說,她並不在意京城裡這些人這些事,除非關於宇文謙。

“我之前跟你說過,溫妃要我幫她的事,雖說我的確幫助溫妃保了胎,但溫家與我本就是對立關係,溫若雲更是心高氣傲之人,她會這麼做,極大地體現了溫家對我的態度。”

“能讓咱們這個孩子沒了是最好,就算你沒事,也是給咱們添了堵,這樣溫家就更不擔心我會對溫妃如何,畢竟我是個對皇位沒有威脅的人,但文昌侯卻想證明,他如果想對付我,隨時都行。”

景瑗詫異地擡頭看向宇文謙,僅僅是溫家的一次警告嗎?

秦王還騎馬跟在外面,兩人只壓低了聲音淺淺交談幾句,待回府才能詳談。

一回王府,宇文謙就打橫抱着景瑗匆匆回到臥房,得到消息的易茗也拎着藥箱匆匆而來。

一陣兵荒馬亂後,得知景瑗沒有沾染到麝香,身體並無大礙,易茗給開了安胎藥慢慢溫養着,宇文謙這才放心下來。

哄着景瑗午休後,宇文謙這纔想起跟來的秦王一般,邀了秦王到園子裡喝茶。

“皇嫂沒有大礙,皇兄可以安心了。”秦王安慰道。

宇文謙抿了一口茶,神色頗有些凝重,“這次是沒事了,可下一次呢……”

“皇兄?”秦王有些疑惑地看向宇文謙,“皇兄此言何意?難不成那溫若雲還敢在對皇嫂不敬?溫家人未免太過放肆!”

宇文謙一張臉已經冷下來,“溫若雲是蠢,她一向跋扈本王是知道的,但她還沒膽子大到敢對本王的王妃動手,若說背後沒有溫家人允許,她能想到今日的法子!”

說完他將手裡的杯子一把摔倒地上,“溫家人算什麼東西!敢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本王,真當本王不理朝政是吃素的嗎!”

“皇兄莫氣,今日之事是溫家理虧,有一干世家子嗣見證,加之神箭門風玉錦也在,就算是溫家人也抵賴不得。”

秦王好心地勸慰宇文謙,暗道溫家人這次是真將宇文謙惹惱了。

想想也是,景瑗是宇文謙費盡心思娶進門的,溫家人還敢如此對待景瑗,難怪宇文謙會如此惱怒。

他原本以爲溫家和宇文謙是利益關係,現在仔細想想,恐怕只是一場交易而已。

如他母妃所說,溫家棄了溫若言,換來宇文謙護住溫妃龍胎。

但是溫家在見識過宇文謙本事後肯定不願意他們之間只是這一場合作。

既然是有着強大力量的棋子,自然要牢牢握在自己手裡最好。

“稍後臣弟就入宮將此事稟明父皇母妃,父皇疼愛未出世的孫兒,必定震怒,也定會對溫家做出懲戒。”

宇文謙卻是不以爲然地冷哼一聲,“四皇弟有心了,兄長只怕你這次入宮是做無用功,那溫家人近來愈發囂張,不就是因爲父皇偏寵溫妃麼,人家現在可是懷了龍種在身,自然千尊萬貴,哪裡是咱們這些人隨便一句話就能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