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事不單行十七

毒妃狠絕色 禍事不單行(十七)

毒妃狠絕色,禍事不單行(十七)

回到楊柳院,杜蘅把人都打發了出去,單留下紫蘇問話。愛笪旮畱

“聶管事總共招攬了多少人,要開多少銀子來着?”

“一共四十個,十八個支一百兩的,二十一個支五十的,加上聶管事,一共三千零五十。”紫蘇雖有些摸不着頭腦,還是照實答了。

杜蘅心中一凜,低了頭沉思。

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軺?

當初她剛接手杜府中饋,必需把柳氏的人全換掉,石南便引薦了聶宇平。

心裡想着聶宇平有人脈又有本事,由他出面總比她一個閨閣女子拋頭露面去挑人要好得多。

因此就把這件事交給他,由他負責招收人員,議定價錢艾。

現在想來,她還是太天真了些。

要知道,杜謙堂堂五品太醫,一年的俸祿只有八十兩!

一般的護院也就是五六兩銀子一月;五十兩的,已算得上江湖上的一流好手了。

那個聶宇平,一年要拿二千多的月例,不知道是個什麼來頭?

這樣的人物,憑什麼甘心窩在內宅裡,虛耗光陰!

而她,等於是前門驅狼,後門進虎!

“石少爺交待,護衛的開支不能省,與其請一堆十兩八兩來湊數,不如花大價錢,請一批真正有功夫的,關鍵時候才用得上。”紫蘇含笑解釋,話裡話外都若有似無地幫着石南:“小姐孤身一人,安全疏忽不得。”

杜蘅只氣得手腳冰冷。

是真的關心她的安危,還是別有用心,現在下結論還爲時過早!

紫蘇只當她捨不得銀子,忙道:“石少爺說了,若是小姐週轉不來,這筆錢可以走他的帳……”

“胡鬧!”杜蘅怒火中燒,斥道:“他是我什麼人,憑什麼我請護院,要走他的帳?”

豈有此理!

先是蹬鼻子上臉,後來瞅空就想佔點便宜,這會子還想插手她的後院之事?

他所欺的,不就是她無人可靠,孤身一人麼?

幸得他有恃無恐,她,她竟差點上了他的當!

紫蘇悄悄吐了下舌頭:“這不就是一說嘛?咱們每個月有那麼多進帳,足夠開銷了,哪用得着花他的錢。”

杜蘅咬着脣:“他沒臉沒皮,你可不許跟着混鬧!貪着那些小恩小惠,最後把咱們搭進去!”

“知道了。”

“我把話說在前頭,”杜蘅越想越氣,沉了臉冷聲道:“你要敢瞞着我幫他做事,或是私底下跟他有什麼交易,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一口一個石少爺,到底誰纔是主子?

紫蘇見她動了怒,驚慌失措地跪在地上:“小姐這是連我都信不過了麼?我,我若是賣主求榮,就讓我天打五雷轟……”

杜蘅嘆了口氣,把她拉起來:“傻丫頭,你要是賣主求榮倒好了。就怕你糊里糊塗,被人利用了還以爲是爲我好。這世上,有太多人披着僞善的外衣,行着卑劣齷齪之事。沒有人會無條件地對人好。付出,是爲了得到回報。付出越多,希望的報酬越高,一旦落空,反噬也越厲害!”

就連生身的父母,骨肉至親,同生共死的枕邊人,都可以爲了利益翻臉無情。他一個不相干的外人,憑什麼就對她這麼好?

她可不敢妄自菲薄,以爲他果然對她動了真情。

前世她對南宮宸掏心掏肺,爲他九死一生,尚且落得如此下場。

這一世什麼都沒做,憑什麼石南就該對她死心塌地?

這翻做作,明顯是衝着那枚金鑰匙來的。

而她,從來就沒打算把鑰匙交給他,早晚要撕破臉。

與其到時難看,不如從一開始就認清形勢,守好自己的心。

她傻過一次,不會再傻第二次。

紫蘇怔怔地道:“石少爺,不象這種人。”

杜蘅心中刺痛,淡淡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是他,怎知他心裡怎麼想?”

紫蘇一臉茫然。

她以爲,小姐也是喜歡石少爺的。

可聽她的口氣,竟象是要防着他一樣?

“好啦~”杜蘅不想再談,低頭想着解決之法。

請神容易送神難,聶宇平既然來了,只怕輕易是不會走的了。

唯一的辦法,是先削弱其力量,逐步減少護衛的人數,等過段時間再想法子辭了他。

“你把聶管事請來。”

“好。”紫蘇起身走到門邊。

“等等~”杜蘅叫住她,想了想:“還是算了,等過些日子再提。”

她現在把聶宇平叫來,以石南的聰明,一定知道她起了疑,有了防範留了後手倒不好弄。

不如冷段時間,等事情平息了,再做打算。

“哦~”紫蘇哪裡知道這麼短的時間裡,她心裡七回八轉,拐了無數道彎?

一晃到了二十四。

祭蝗典禮訂於巳時舉行,天沒亮已經有大批百姓紛紛趕往北郊承恩寺,臨安街頭人潮涌動,萬人空巷,等到辰時承恩寺早已是人山人海,針插不入,水潑不進。

杜蘅想着儀式上還要活祭童男童女,便不願意去瞧那血淋淋的場面。

初七卻是興致高昂,鬧騰着非要出門。

不忍拂了她的意,只好套了車,一路往北朝承恩寺走去。

離着三條街,馬車已經無法行進,看了這個勢頭,紫蘇叫停了馬車,吩咐聶宇平到前頭去探路,看有沒有辦法進去?

聶宇平走了不到一盞茶,就折返而回:“前路不通,怕是擠不進去。”

初七躍躍欲試:“聶叔叔揹着紫蘇,我揹着小姐,咱們踩着人頭進去!”

紫蘇抹了把冷汗:“這成什麼樣子?”

杜蘅柔聲誘哄:“我們不看了,去飄香樓吃燒雞去,好不好?”

“不好!”初七搖頭:“我要看祭蝗神!”

正僵持着呢,車窗上“篤篤”兩聲輕響。

紫蘇驚喜莫名:“石少爺!”

石南一身紫色長袍,外面套着件石青的鶴氅,乾爽利落地站在街邊,含笑望着車簾:“我在六安塔上訂了個位置,要不要跟我一塊?”

六安塔與承恩寺隔山相望,彼此間相距不過幾裡許。

登塔眺望,承恩寺可盡收眼底。

“好啊!”初七歡呼。

杜蘅淡淡道:“讓初七跟着石少東,我們回。”

石南上前一步,握住了車窗的木櫺,輕聲道:“我有話對你說。”

杜蘅捏緊了手帕:“大街上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好,”石南立刻放了手:“即便是死刑,也得給個機會申訴,何況我應該罪不致死吧?”

“小姐,”紫蘇輕聲道:“大家都在看呢!要不,咱先去六安塔再說?”

杜蘅默然,半天沒有說話。

紫蘇鬆了口氣,朝石南比了個手勢。

石南心中一喜,心情立刻飛揚了起來。

於是,一行人折往六安塔,到了山腳,馬車不能通行,杜蘅便下了車,拾階而上。

大庭廣衆之下,石南卻也守禮,始終落在她身後數步之遙,不緊不慢地跟着。

這樣一路到了六安塔,早有人上前接應,引了他們登塔。

杜蘅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哪裡是訂了個位置,竟然把整個塔都包了下來!周圍戒了嚴,等閒人根本不能靠近!

她忍了氣,冷眼旁觀,見聶宇平對石南執禮甚恭,頗爲敬畏,兩人分明是上屬的關係,根本就不是他當初說的什麼“朋友”!

從聶宇平的身價,再聯想到石南的身份,她的臉色不自覺再沉冷了一分。

她真傻!

怎麼會天真地以爲他只是神機營一個小小的密探?

一個小小的密探,怎麼可能在臨安府商界混得風生水起,又怎麼能一擲千金,面不改色?更不可能有他那種不自覺流露出來的睥睨天下,萬事在胸的氣勢!

最最重要的是,一個小嘍羅,怎麼麼可能知道顧家有把金鑰匙?

這個秘密,前世一直到南宮宸決定擁兵自重,挾天子以令諸侯時才曝露出來!一經曝露立刻便要了她們母子的命!

她越想越心寒,臉色陣青陣白,機靈靈打了個寒顫。

石南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她的臉色,見狀想也不想,立刻解了身上的鶴氅,往她肩上披:“你很冷嗎?”

“不!別碰我!”杜蘅觸電似地往後退了兩步,將他的大氅拂到地上,眼中是深深的恐懼和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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