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碧落宮出來,蘇夢若覺得還是有必要去告訴蕭乾慕一下,最好早做準備,沈家若真有異心,還是儘早剷除的好,以免給自己留下禍患。
蘇夢若走到御書房才被告知,蕭乾慕和雲畢之正在御花園,便也去了御花園。這兩天,蘇夢若一直讓牧子綽留在德陽殿,她去哪兒都沒有帶他,而是讓蕭乾慕把他留在身邊,說白了,她是要蕭乾慕監視牧子綽,現在這種時刻,無論是誰都無法保證不會懷有異心,就算是牧子綽,也未能倖免。
遠遠地,蘇夢若就看到一白一紫的兩個人正在亭子裡下棋,蘇夢若微微勾了勾嘴角,走了過去。
“不曉得雲大人今日如此好心情,竟來找皇上下棋?”蘇夢若目光悠悠地掃了雲畢之一眼,自個兒走到蕭乾慕身邊,蕭乾慕臉色立刻柔和了幾分,嗔了些溫柔的笑着,輕聲喚她“若兒,過來。”蘇夢若會意,靠近他,有些擔憂的皺了皺眉“你的傷還沒好,我怕…………”還沒有說完,蘇夢若便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蘇夢若掙扎着想要起身,卻又不敢又大動作,怕傷了蕭乾慕,蕭乾慕笑着哄她“乖,就這樣坐着,我沒事。”蘇夢若果真安靜了下來,乖乖地坐在蕭乾慕懷中。
可很不巧的是,蘇夢若一擡頭就瞧見了雲畢之一臉落寞的樣子,有些尷尬的,只好低下了頭去看棋局,卻發覺蕭乾慕只贏了雲畢之半子而已,她也跟蕭乾慕下過棋,不到一柱香功夫便慘敗了,卻沒想到雲畢之棋藝這麼高。
雲畢之見蕭乾慕一臉慵懶的模樣,淡淡的開口“皇上溫香軟玉在懷,不曉得可還有心於棋局?”本是爲了打破尷尬的一句調侃,卻讓蘇夢若紅了臉,蕭乾慕低頭看了看自己懷裡的人,笑意更深了“畢之,你可是嫉妒了?”
“嗯。”沒想到雲畢之竟然大大方方的承認了,蕭乾慕愣了一下,微微勾起脣角,略帶霸道的揚了揚下巴,溫聲道“可惜,她是我的!”一句佔有的話,落下最後一顆子,勝負以分。
雲畢之看了眼棋局,又擡頭看了看遠處,淡然道“願賭服輸!”這場局,從一開始他就輸了不是麼?可對方是蕭乾慕,他也甘心了。“你的棋藝,永遠都比我好半分,我從來不曾贏過。”明明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蘇夢若卻從雲畢之身上看到了寂寥孤獨,哀傷悲悽,他,是在爲我而心傷麼?蘇夢若如是想,畢之,對不起。
“畢之,有因有果,有緣而無分,你可知,很多事,強求不來?”他其實也不過是個普通又小氣的男人罷了,即使是交己好友,也無法忍受對自己最愛的人的戀慕,那雙炙熱的眼神,愛而不得的悲傷,他不想看到他的若兒因爲對雲畢之的愧疚而傷心難過,說到底,他也是自私的。“是你的,終究會是你的,不是你的,還是忘了吧。”
雲畢之泯了泯脣,心裡有些苦澀,他何嘗不明白這些?可是放下若真的那麼容易,他早就放棄了,你讓他如何能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悸動?如果忘記以爲她死去時的哀莫。若是真的那麼容易忘記,當年他也不必用遠走他鄉來平復失去的心情,然而,他回來了,再次見到了他。老天爺卻給他開了一個極其殘忍的玩笑,他最愛的她,已經成了別人的掌心寶,心頭肉,因爲蕭乾慕是他兄弟,他除了怨恨命運的不公以外,什麼都做不了,如今,蕭乾慕卻連這份隱忍的愛他不願意給他了麼?是啊,有誰希望自己心愛的人被人所惦記?即使如同蕭乾慕這般淡然的人也不會例外吧。
雲畢之分不清情緒的笑了,“冥冥之中定有安排,乾慕,你如此跟我說這些,是因爲,你也會心慌麼?”說出這句話後,雲畢之很明顯的看到蕭乾慕的眼睛暮然睜大了一些,他就知道,蕭乾慕也開始害怕了。但是他卻也知道,蕭乾慕真正害怕的是死亡。若是以前,哪怕下一刻就死,蕭乾慕也能淡然隨意的該怎樣就怎樣,可現在不同了,他有了最愛的人,怎麼還捨得死?
“是啊,我也會心慌,我也會害怕,我也不過是個普通人。”蕭乾慕說着,低頭看了下自己懷裡,一臉不明所以的蘇夢若,摸了摸她的頭,蕭乾慕不由得悲從中來,雲畢之說的沒錯,他真的怕了,他好想就此放下一切,帶着蘇夢若遠走他鄉,天下蒼生與他何干?國之興亡與他何干?他要的,他願的,不過是他的小妻子幸福安康罷了。
“可惜,正應了你那一句有因有果,這是你從出生起就推卸不了的責任。”從他出生於皇室時,這一切就已經註定了,無從更改,蕭乾慕,你未必比我多幾分幸運,不過是你已擁有了她而已。
“是緣由,是應劫,都罷了,我要的,不過是若兒幸福便好,她若長安,我便心安。”
“乾慕…………”蘇夢若感動的看着蕭乾慕,他待她如此之好,讓她如何還的清這份情?
“無事。”蕭乾慕還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可這笑容看在雲畢之眼裡卻分外扎眼,他原來也不過是個普通人,得不到,便守護,可見着了,仍是傷心一場。
“言歸正傳,畢之,這場棋,你輸了。”
“是,你可以問了。”他們之間的賭約,今天他來找蕭乾慕,蕭乾慕命人拿了副棋過來,跟他立下賭約,倘若蕭乾慕贏了,他就回答他一個問題。這也是爲了避免兄弟之間傷了和氣的好辦法,畢竟他們都是說話算數的人,願賭服輸這個道理自然是懂得的。
“我問你,前夜你爲何會出現在城東?”蕭乾慕淡淡地看着他,不過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問題罷了,他要得不過是雲畢之一個解釋,他也不是懷疑雲畢之什麼,只是他不喜歡被欺騙的感覺罷了。他不問雲畢之去城東的佟宅幹了什麼,不問他旁的,獨獨就是想要知道他爲何去城東罷了。
“因爲她。”雲畢之把視線落在蘇夢若臉上,淡笑道“我查到了佟玉宛的身世,本想去佟家看看,卻沒想到會碰到齊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