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蘇夢若的情況開始好轉,但整個人像失了魂一樣的,無悲無喜,蕭乾慕每日召魏琰亦進宮,看到蘇夢若如此,魏琰亦只感覺到痛心,他是知道這個中緣由的。俗話說,心病還須心藥醫,蘇夢若只所以會如此,也不過是被蕭乾淵傷透了心罷了。想到此處,魏琰亦就替蘇夢若感到不值得,明眼人都看的出來蘇夢若對蕭乾淵那份心思,愛的有多麼小心翼翼,唯獨蕭乾淵裝作沒有看到,就算是不能許給蘇夢若一個未來也就罷了,他魏琰亦願意給,可偏偏蕭乾淵用了另一種讓所有人都憎恨的方式去對待蘇夢若。
再看看蘇夢若那張臉,魏琰亦難免會覺得蕭乾淵是別有用心,恐怕剛開始認識蘇夢若的時候就把她當作了一枚棋子吧!那這個人的心機真的是深的可怕了,不僅僅是利用了蘇夢若,也利用了他。哼!若不是忌憚蕭乾淵是王爺,他也不會任由他擺佈,雖說他不在乎強權,可他不能不爲魏國公府的上下一百多口人做打算。他可不相信蕭乾淵真的是個什麼都不管的閒散王爺,沒有實權的話,他恐怕早就死在了那些爭鬥陰謀中了吧!況且那些年,無緣無故死掉的皇子那麼多,尤其是那些聰明多才的,蕭乾淵又鋒芒畢露,毫不多加掩飾,可是卻一直安然無恙的存活着,足矣看的出來他並不是沒有背後的勢力。而魏琰亦所需要忌憚的,恰恰就是蕭乾淵背後的勢力!
而蘇夢若的傷好了不少,也不適合再這樣留在宮裡,也是爲了避免聶雪晴或其他人找麻煩,便讓魏琰亦帶了蘇夢若回魏國公府。自然爲了蘇夢若的安全,最好不要出府,即使是出了府也得有護衛保護,他總有種預感,有人想要除掉蘇夢若。
“夢若,今日院裡的海棠花開了,我帶你去看好不好?”自從蘇夢若這樣之後,魏琰亦再未喚過她蘇姑娘,而是喚她親切的暱稱,而蘇夢若亦沒有心思去反駁什麼。魏琰亦倒是希望蘇夢若能羞紅着臉,怒斥他不許逾越了規矩,可是蘇夢若並沒有這樣,她完全把自己封閉了起來。或許,她能哭出來,發泄出來會更好,這些日子以來,蘇夢若消瘦了不少,魏琰亦看在眼裡,疼在心裡。看着蘇夢若越發好的傷,卻愈來愈蒼白的臉色,他心裡就分外糾結卻又無可奈何。蕭乾慕亦記掛着蘇夢若的傷,賞了不少名貴藥材了,若不是龍陽之血,恐怕蘇夢若已經香消玉殞了,魏琰亦自是佩服蕭乾慕的仁慈曠達之心境,他甚至想,若是蘇夢若愛上的人是蕭乾慕而並非是蕭乾淵會不會就會幸福,就不會受到這麼多的傷害了,可一切終究是已經發生了,而且是回不去了。
“好啊!”蘇夢若擡頭,勉強對魏琰亦笑了笑,她並非知恩不知報之人,魏琰亦對她的好,她都看在眼裡記在了心裡,她實在不想因爲自己的情緒而影響到了魏琰亦的情緒,無論如何,她不能甩臉子給魏琰亦看啊。但蘇夢若那強顏歡笑的樣子落在魏琰亦眼裡,他更加的心痛了,他突然抱緊了蘇夢若,蘇夢若呆愣住,有些不知所措,但索性最後魏琰亦鬆開了她。
“走吧。”魏琰亦揚起一個淡淡地笑容,他這些天絕口不提蕭乾淵一事。蘇夢若也並未怪罪於他,他自然也不可能給自己找不痛快。
白粉色的海棠花開滿了枝頭,春風吹過,花瓣紛飛,香氣襲人,蘇夢若突然輕舞衣袖,翩翩而舞,像一隻白色的蝴蝶流連於花叢之中。衣袂飄飄,像脫塵的仙子,亦帶着狠決,像是要把所有傷心委屈都隨舞逝去一樣。她傾點足尖,旋身而舞,卷花落葉,一時間天地都在她的映襯下黯然失色。
魏琰亦不禁看的有些癡迷了,他看着她紛飛的眼淚,美的不真實的臉龐,剎那間他想放棄名利地位,不理塵俗之事,帶着她遠走高飛,遨遊人間。名利地位對他來說本就如同浮雲一般,真正放不下的恰恰是那世俗之事,他一人之性命大可以拋去,但這魏國公府上下的一百多口人他拋不下,也不能拋下。思及此,魏琰亦不由得黯然神傷,可又無能爲力,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ωwш• ttκΛ n• C 〇
夜深了,涼意絲絲席捲而來,蕭乾慕還在尚書房整理批閱奏摺,微微嘆了口氣,王公公很適時的替他泡了杯君山銀針。王公公泡茶的手藝十分的巧,是所有宮人都泡不出來的好味道,尤其是蕭乾慕獨愛的君山銀針,只有經過王公公手泡出來的才能把它的清香完全散發出來,其他人做得終究欠了些火侯,因此,泡茶這種事向來都是王公公親力親爲,從未假手於人過。
“你退下吧,不必守了。”王公公終究是跟了他不少年,又微微上了年歲,跟着他一起熬夜,他還是於心不忍。
“這……皇上,老奴還是守着皇上吧,萬一皇上又口渴了呢。”
“朕便也是睡了。”蕭乾慕淡淡道,睏意涌上心頭,轉身向內寢走去。自從宮菁姝去世後,他基本上沒去過姜磬希和聶雪晴房裡,更沒有再納過妃子。不過新皇等級,用不了多久,新一輪的選秀就會開始,想想就頭疼。曾經宮菁姝在世時,他曾想就此放棄太子之位,只同她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惜終究是等不到這一天的到來。美人薄命,美人命薄啊!
近日來,蕭乾慕不僅要應付朝政一事,更要應付上次蘇夢若行刺所留下的禍患,雖說已經證實了蘇夢若真的只是相向皇后娘娘進獻金簪,但謠言仍舊不絕於耳。
可能是真的乏了,蕭乾慕躺在牀上邊漸漸進入了夢鄉。夢裡雲煙縈繞,薄霧襲襲,蕭乾慕一時之間辯不出方向,只感覺到了周圍迫人的陰森。他有種執念,身邊有人看着他,可是卻又似煙霧,他看不分明。
他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跌跌撞撞,心裡有個聲音催促着他一直走,他不知道霧的盡頭是什麼,只是覺得他必須要往前走。可是仍舊的模糊不清,看不分明。轉眼間,場景變換,竟是到了夙戲河畔,再一看,前面穿着一襲白衣的女子正不疾不徐的一直走,他想追上去,卻總是追不到,想看清她的面容,卻也看不到。
走了許久,蕭乾慕停下來喘氣,那個女子也聽了下來,然後緩緩地轉過了身……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