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菱和春香離開後,蘇夢若就坐在臺階上發呆,連身後來了人都不知道。
“想什麼呢?這麼入迷。”魏琰亦往蘇夢若身上披了件外套,微風徐徐的吹來,吹亂了蘇夢若額角的發。魏琰亦伸手想替她理理,蘇夢若連忙躲開,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魏琰亦尷尬的收回了手,手握成拳頭,輕咳了一聲。
“蘇姑娘,後天是新皇登基大典,可否能請你在大典上跳一曲鳳凰舞?”魏琰亦似乎有些糾結猶豫,但還是說出了口,蘇夢若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魏公子此話什麼意思?新皇登基似乎與小女子沒有什麼關係吧?”
“這……”魏琰亦不知道如何說出口,這時另一道男聲傳了過來“蘇姑娘可否賞在下一個面子?明日新皇登基時,以蘇姑娘的舞姿定能一舞動傾城,不知姑娘是否願意呢?”蘇夢若看着向她走來的許浮生愣住了,顧盼流離間所有的思念都化爲了眼淚,她別過頭,用衣袖擦乾淚水,揚起冷冷的笑。
許浮生仍舊穿着白色錦衣,臉上嗔着私有若無的笑意,狹長的眸子帶着一許情深,蘇夢若有些迷了心。
“原來是許公子啊!”蘇夢若看了他一眼,但一點也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蘇姑娘這是不願意見到在下啊?”許浮生挑了下眉,有些頗感意外,但隨即也只是笑了笑,也不拘小節的坐在臺階上。
蘇夢若偷偷看了他一眼,立刻臉上染上了一團紅暈,許浮生的確生的好看,一雙眼睛都生勾人,別說着細膩如同凝脂的皮膚,讓女子都好生慚愧。都說男主脣薄薄情,蘇夢若倒想看看許浮生是否也是如此!
“許公子說笑了,如今奴婢不過是一個小小舞女,許公子來見奴婢,奴婢當真是惶恐不已啊!”蘇夢若自稱奴婢,話裡話外都有一絲怨念。許浮生也聽出來了,這是在埋怨自己拋下了她,怎麼都有種深閨怨婦的味道。
魏琰亦看着這情況,突然有些落寞,原來,蘇夢若的情緒只會隨着許浮生的到來而變動,魏琰亦只覺得心裡堵的慌,說不出來的難受煩躁。
“蘇姑娘這是在生在下的氣?那在下在這裡給姑娘賠個不是。”
蘇夢若看着滿臉笑意的許浮生,心裡突然有些煩躁起來。連日以來的想念都沖淡了,此刻竟然有些想逃離這個地方。
“小女子怎敢生公子的氣?”蘇夢若反問道。
“蘇姑娘,後日的登基大典,姑娘是否願意出場呢?”許浮生顯然失去了耐心同蘇夢若猜啞謎,索性直接問出了口。
“全聽公子安排。”蘇夢若笑了笑,有些牽強,她倒是很想看看許浮生到底想做什麼。另一方面,她怕拒絕他,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蘇姑娘果真是爽快人,那勞煩姑娘準備準備,大典那天定能一舞揚名!”許浮生笑的很開心,可蘇夢若卻很傷心,揚名天下,並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只不過是許浮生這個人罷了。也不知道許浮生是真傻還是裝傻,她一個姑娘家,再加上她的身份,她是如何都說不出口的。
“許公子過獎了,不過……”蘇夢若突然話鋒一轉,許浮生的笑立馬僵在臉上,有些緊張。
“不過什麼?”
“不過要許公子伴奏,不然,小女子恕難從命!”
“沒問題,蘇姑娘就放心好了。”許浮生當是多大事呢,原來是這個,他倒是不擔心,反正原本安排的伴樂就是他。
“嗯,小女子也不會讓公子失望的。”說罷,兩人各懷心事,相視而笑。
自從那日許浮生來過一次後,就沒再進魏國公府,蘇夢若心裡掩不住小小的失落,而這一切也都落在了魏琰亦的眼中。相處的這一年裡,雖說蘇夢若對他還是不冷不熱的,但兩個人的關係也並不僵硬。說不出爲什麼,魏琰亦不想明天讓蘇夢若進宮,甚至覺得自己已經喜歡上了她,可是他看的出來,蘇夢若心裡的那個人是許浮生不是他。但明天一過,誰又會知曉命運會將蘇夢若推向何處呢!
“蘇姑娘,少爺讓我給你送的衣服釵飾放在這裡了。”冬菱走進來,手裡還端着一件豔紅色的衣服,一看就是上好的蠶絲料子,裡面是蘇繡,秀法特別好看,外面套着那蠶絲紗,光是這件衣服,明天恐怕都能豔壓羣芳了,畢竟這是很難得的。
蘇夢若又看了一眼春手裡的釵飾,特別華麗,可蘇夢若並不喜歡,只是挑了其中一對流蘇耳環和一支鳳凰釵。
“這兩樣我收下了,其餘的給你們家少爺送回去。”蘇夢若坐在梳妝檯前,看着鏡中自己的容顏,十七大好年華,可竟有幾分滄桑的感覺。
“少爺既然賞了姑娘,哪有再送回去的道理,若是少爺怪罪下來,我和冬菱也擔當不起啊!”春香帶着點嗔怪的味道,語氣中都泛着酸氣。
“那我賞於你和冬菱吧,反正錢財於我來說,並無多大用處。”這是的的確確的,在魏國公府,她還真不需要這個。
“這可不行,萬一少爺知道了,我就死定了。”春香說完這句話,蘇夢若心裡冷笑着,這招用的可真好,逼迫自己收下,然後轉送給她,然後又讓自己覺得是在強迫她收下一樣,蘇夢若心裡突然來了怒火。
“那要我怎麼做纔是對的呢?還請春香姐姐賜教啊!”蘇夢若雖然在笑,可卻未達眼底。
“姑娘真是說笑了,奴婢只是個小小丫鬟,怎敢賜教姑娘呢?”春香顯然也看出了蘇夢若的微怒,但言語上卻不肯退讓半分,意思是自己雖然只是個丫鬟,但名聲還是好的,而蘇夢若雖然表面上尊貴,卻也只是個下賤舞女。要知道,這個年代的舞女地位有多低下,有多被人不恥。春香明擺着諷刺她,蘇夢若也聽出來了,倒也沒生氣,反而笑了起來。
“春香姐姐可在這魏國公府有些年頭了,而妹妹我不過來了一年而已,姐姐可是老人,怎的不敢當?”蘇夢若反着去諷刺,既然是個丫鬟,她也沒必要顧着去顧着春香太大的面子,畢竟也不是個好惹的主,看這面相就知道,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而冬菱一幅什麼都聽不懂的樣子看着蘇夢若和春香。蘇夢若就是看中了冬菱的單純毫無心裡,兩廂對比,無論如何蘇夢若都不喜歡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