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發愣的時候,蕭乾慕那雙骨節分明的修長的手指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卻瞬間皺了皺眉頭“怎麼那麼瘦?”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因爲那個時候他也好想告訴他,你也很瘦,臉色還很……蒼白。但是,至始至終,他一直沒能回神,一句話都未曾說過。
蕭乾慕拉着他的手,堅定不移的往冷宮外面走去,冷宮裡傳來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欺負他的那六個人全部都被杖斃,從此,蕭乾慕的雙手爲他染上了鮮血。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他異常粘着蕭乾慕,甚至他走到哪裡,他就跟到哪裡。
和蕭乾慕相處的十幾年裡,他基本上從未見蕭乾慕開心的笑過,蕭乾慕的笑容永遠都是淡淡地,讓人猜不出喜怒,明知道是假笑,卻又無法反駁,他就是這樣,永遠的淡漠疏離。而自從那天,他無意中看到蕭乾慕和姜太后吵架後,他就真的再也沒有見蕭乾慕笑過了,他彷彿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一般,他看的心疼,所以他決定,無論付出什麼代價都要幫他,於是,他有了自己的打算。
從一開始安排蘇夢若過去,其實他並沒有想要傷害蕭乾慕,只是他當時看到蘇夢若和宮菁姝長得像罷了,所以他纔會將蘇夢若送給蕭乾慕,其實,他早就在蘇夢若進宮之前就看清了自己的心了。他有的時候真的感到很痛苦,明明捨不得,卻還要拱手讓人。蘇夢若進宮的那一天,他在他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站了一晚上,流下了眼淚。卻又在聽到蘇夢若懷孕的消息後,失去理智的想要害死那個孩子,他承認自己很沒用,可是他不知道做什麼纔可以讓大家都能活得快活。
他很謝謝蕭乾慕一直以來都很信任他,即使是知道了他想要那個皇位,也從未說過一句苛責的話,更沒有將他除之而後快,這樣,他就滿足了。
直到蕭乾慕讓他監國,自己要去邊境時,他們第一次鬧了個不歡而散,他一直都很尊敬蕭乾慕,可是當他聽到那個消息後始終無法坦然面對,若是沒什麼事也就罷了,萬一出了事可怎麼辦?蕭桓不是個省油的燈,肯定會趁機除掉他的,雖然不用這招引蛇出洞也可以,但是蕭乾慕實在是耗不起了,只能將計劃提前了。但是在看到邊境傳來的信箋時,他整個人都快要崩潰了,他沒有想到蕭乾慕會在邊境失蹤,而且毫無音信,他派去的人也都無功而返了。
後來蘇夢若誕下皇子後,他的直覺就告訴自己,蘇夢若不可能坐以待斃,肯定揹着他們在做什麼,果不其然讓他猜透了,蘇夢若的確是在揹着他們在準備離開的東西,他也想過要阻攔,卻也明白,他根本就不可能攔住決心已去的蘇夢若,也許只有蘇夢若能夠找到蕭乾慕也說不定,所以便放了蘇夢若歸去。
而姜太后這件事,蕭乾淵說很抱歉,這件事不是他做的,可是他卻也沒有保護好姜太后,害得姜太后被人害了,這件事情上,他實在是無顏面對蕭乾慕了。
他想要皇位不過是想要放蕭乾慕自由罷了。蕭乾慕從小的志向便是能夠遠翅高飛,而不是被剪掉翅膀,被人給圈養在籠子裡的金絲雀。他的目的應該會很快就達成了,但是也許他們都會恨他,討厭他,他心意已絕,他必須這樣去做,在蕭乾慕生命裡最後的日子,還給他一生的自由與平靜,即使所有的一切都讓來揹負也無所謂,只要他們能過的很好就好。
“不是不想通知你,我帶回來的人,在城郊受到了埋伏,差點命喪在哪裡了,還好最後脫困了,最後還是碰到尚啓年,這才能活着回來呢。”明顯的避重就輕,他雖然不明白爲什麼尚啓年不找要讓蕭乾淵知道是他救了他們,可是尚啓年既然如此說了,他們也只能聽從了,要知道,尚啓年現在可是他們的救命恩人呢。
“蕭桓那個老狐狸,竟然敢私底下暗殺你,簡直是活膩歪了。”他就說嘛,爲什麼這兩天蕭桓安分了不少,原來是在找蕭乾慕,他們一定沒有想到他們兩個已經進了宮了。就算蕭桓的本事再大,這個時候他也應該沒有蠢到會來逼宮。蕭桓這個人,最喜歡名利雙收,可天底下那有這種好事?他之前不動蕭桓就是想要看看蕭桓還能耍什麼鬼主意,他卻沒有想到蕭桓竟然會跑去暗殺蕭乾慕。就算這個時候,蕭乾慕回來對他構成了威脅,那又如何呢?按照蕭桓的性子還會在乎麼?
“他巴不得所有人都死了,遲早會遭報應的!”蕭乾淵惡狠狠道。
蕭乾慕淡然一笑,“蕭桓的狐狸尾巴終於是露出來了,這一次就看你的了,只許贏,不許輸。”蕭桓這個人野心太大了,他不可能把國家交給蕭桓這樣的人身上,萬一南煌毀了,那麼他又有何臉面去見先帝呢?
“那是當然,我要把蕭桓做的事,千輩百倍的還給他。如果不是因爲皇兄你不想親戚之間自相殘殺,他蕭桓能有今天麼?”以前那些事,連他都能調查的出來,大多都是蕭桓做的,蕭乾慕怎麼可能不知道呢?可是他還是給了蕭桓一次機會,那現在再看看蕭桓是如何報答他的呢?爲了自己的野心,不擇手段,這就是蕭桓,根本就不值得半分的憐憫。
人過去過得不好,並不要緊,要緊的是心態,蕭桓始終放不下過去的心結,終究是難成大器,如果蕭桓沒有那麼的鼠目寸光的話,他也許早就成功了,可是人生沒有如果,蕭桓已經做了不可原諒的事了。
“你不懂,阿淵。”蕭乾慕笑着搖了搖頭,他就知道,一個人怎麼能說變就變呢?那個喜歡跟在他身後的男子,怎麼可能真的爲了皇位會傷害他呢?他對他,並不是漠不關心阿!
阿淵?蕭乾淵心裡有些苦澀,自從幾年前蕭乾慕知道那件事後,再也沒有喊過他阿淵了,原來,他還是會原諒他的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