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初九是竇大將軍府嫁女的大喜日子!
賓客們飲酒道賀,入夜才紛紛散去。
故而,當魏逸軒和竇宵得知尹晟飛搬進睿親王府居住養傷時,已然是次日的事情了。
臨近晌午的時候,魏逸軒和竇宵雙雙匆忙地趕至睿親王府,在王府門口碰了頭。
竇宵先行打招呼:“侯爺!”
魏逸軒輕頷首,溫聲詢問道:“竇老弟行色匆匆,可有急事?”
竇宵一邊朝睿親王府內走去,一邊應道:“這不是聽聞七王爺來到表哥府上養傷,所以緊忙來瞧瞧嘛!”
魏逸軒點頭,“本侯也聽說了,走吧,一起!”
二人先後進入王府,正巧看到尹星湛擁着魏心凝從南院出來。
“表哥,表嫂!”竇宵開口喚出聲。
尹星湛和魏心凝看到來人,忙迎上前,“大哥和宵表弟來了啊!”
竇宵指着南院的方向,“表哥和表嫂適才去看七王爺了?”
聽聞尹晟飛看上了睿親王府的沁心園,對外宣稱要到沁心園養傷。所謂沁心園實則是一片梅花園,坐落於睿親王府的南院。此刻見尹星湛和魏心凝從那邊過來,竇宵纔有此一問。
尹星湛點頭應道:“是呢,大哥和宵表弟也是來看七王爺的?”
竇宵和魏逸軒紛紛點頭。
寒暄了幾句,竇宵和魏逸軒便自行朝沁心園走去。
遠遠的,能聽到軒轅映瑤柔柔的聲音盪漾在沁春園內——
“自古良藥苦口利於病,我倒是不知,堂堂七王爺竟還抗拒吃藥!”
這話語難免有些打趣兒的意味,聽在魏逸軒和竇宵心頭,兩人皆是揚起脣角。
來到門前敲了敲,開門的是厲風,臉色緊繃着很冷冽。
竇宵見狀,邪惡的調侃道:“怎麼了?跟誰欠你二五八萬似的!”
厲風皺皺眉頭,沒吭聲。
魏逸軒見厲風這臉色,眉頭輕蹙了下。莫不是吃癟了?
待魏逸軒和竇宵一前一後進入房間看到裡面的景象後,方知厲風的臉色爲何超級難看了。
但見軒轅映瑤此刻坐在牀邊,端着個粥碗,好生殷勤溫柔的舀着粥飯,體貼的在脣邊吹涼,然後送入到尹晟飛的口中。那如同服侍丈夫的美嬌妻模樣兒看的魏逸軒和竇宵額頭暴起青筋,心中醋罈子都打翻了!
竇宵翻着白眼兒,率先毒舌的哼道:“呦,七王爺這傷的是胸口,怎麼雙手卻連碗都端不住了,還要人餵飯啊?”
尹晟飛薄脣輕抿,笑的甚是得意,“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不嘛,瑤兒生怕我吃飯牽扯到傷口,非要親自餵我不可,倒是讓竇老弟和侯爺見笑了!”
“你!”竇宵臉紅脖子粗,氣的想上前掐死尹晟飛。
原本在來的路上,竇宵還在擔憂尹晟飛的傷勢,畢竟太醫說的那麼嚴重。可是現在看到尹晟飛滿臉得意洋洋的表情,竇宵真想跳腳。
魏逸軒眯着狹長的眸子,看到尹晟飛得意極了的神色,脣角掀起一抹嘲諷的笑容,沒有表態。
軒轅映瑤一邊給尹晟飛喂粥,一邊招呼珍珠給魏逸軒和竇宵奉茶,儼然這裡是東院她的地盤似的。
魏逸軒挑着眉頭看向尹晟飛,“王爺傷口好些了?”
尹晟飛一邊愜意的吃粥,一邊點頭,“承蒙瑤兒貼心照顧了兩夜一天,真真是好多了!”
寒暄了幾句後,大家都不再說話。
一時間,房間內只剩下尹晟飛不時吞嚥粥飯的聲音。
待一碗粥吃完,尹晟飛低聲對軒轅映瑤說:“還想吃!”
其實尹晟飛已經吃飽了,不過眼看魏逸軒、竇宵還有厲風氣惱的樣子,明顯嫉妒軒轅映瑤給他餵飯,他不介意再多氣氣他們!
軒轅映瑤將粥碗遞給珍珠,囑咐她再去盛一碗粥來。
於是乎,在魏逸軒、竇宵還有厲風三美男羨慕嫉妒恨的目光注視下,尹晟飛張着嘴巴悠然自得的繼續品嚐軒轅映瑤親手餵給他的粥飯。
魏逸軒和竇宵這個時候心裡在憤憤的想,有本事尹晟飛吃一天的粥!
當然,尹晟飛絕對不會吃一天粥的。所以,當一碗粥再次吃光後,軒轅映瑤終於從牀邊站起了身。
她衝魏逸軒等人含笑說道:“你們來了,就多陪七王爺說說話。我回東院吃飯,稍後再過來!”
魏逸軒和竇宵笑着點頭,頻頻應道:“去吧去吧,快去快回!”
軒轅映瑤喚了珍珠和厲風回東院吃飯,一時間房間內只剩下尹晟飛,冷琛,冷海,魏逸軒,還有竇宵五個大男人!
魏逸軒冷眼看着尹晟飛,開口譏諷道:“王爺真是狠角色,不惜以身犯險弄出這麼一齣兒苦肉計,本侯真是佩服,佩服!”
嘴上說着‘佩服’,實則語氣充滿嘲弄意味。這便是魏逸軒,喜怒不形於色!
竇宵猛的聽到魏逸軒這話,激動的跳起來,“什麼?侯爺你說什麼?”
魏逸軒只是涼涼的看着牀榻上的尹晟飛,不吭聲。
尹晟飛抿着脣,也看着魏逸軒,面色沒有受傷後的苦楚,只有得逞般的興奮之情。
如果說厲風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男人,那麼竇宵就是頭腦簡單且四肢不發達的男人了!他一沒有心機,二沒有武功。
所以像他這般‘天真’的人,哪裡看的出魏逸軒和尹晟飛此刻四目相對時眸中乍現的對峙火光?
他撓着頭,沒得到魏逸軒的迴應,便只能看向尹晟飛,訕訕問道:“呃,王爺,侯爺這話是什麼意思啊?什麼叫……你以身犯險弄苦肉計?”
尹晟飛揚着脣角,笑了,“呵呵,竇老弟你以後當真要跟侯爺學一學才行。不然的話,憑你那榆木疙瘩的腦袋瓜子,只怕沒有哪個女人會以身相許。畢竟,跟你結爲夫妻生出的孩子,有可能會很笨!”
竇宵聽到尹晟飛這話,再聯想到魏逸軒剛剛說的,此刻就算是癡傻到家也猜透了其中的隱意。魏逸軒說尹晟飛用苦肉計,這明顯是在指控對方。而尹晟飛沒否認,還說他笨,這就是間接承認魏逸軒的指控了是不是?
所以……
他驚愕的指着尹晟飛,激動的嚷道:“你你你……難道你一早就知道紫焰公主刺殺瑤兒?”
尹晟飛依舊是笑,不承認也不否認,任由竇宵胡亂猜測。
竇宵見尹晟飛不語,直覺認定自己猜對了,更驚訝的嚷道:“王爺你知道紫焰公主要刺殺瑤兒,卻還裝作不知情的樣子,然後故意在關鍵時刻跳出來英雄救美,實則是演了一齣兒苦肉計?你……你真是太卑鄙了!”
魏逸軒在一旁撫撫額頭,想說,智商真是絕症啊!這竇宵,老大不小的人了,腦子怎麼就是不開竅兒呢?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他竟然還是沒想到這一切是尹晟飛自導自演的苦肉計嗎?
吼……真不知道該誇竇宵天真無邪,還是天生蠢才!
聰明人永遠沒有耐心對愚笨的人過多解釋,那與對牛彈琴無異!
尹晟飛視線越過吃驚的竇宵,看向魏逸軒,很得意地笑道:“你們還真別指控我卑鄙,我可沒對你們下絆子耍陰招兒對不對?咱們有言在先,公平競爭。我現在傷害自己,可沒違反遊戲規則!”
魏逸軒端起桌上的花茶,輕抿了一口,“古語有云,成大事者心要狠。王爺在不違反遊戲規則的情況下,爲達目的不惜對自己下狠手,讓我等真是自嘆不如!”
尹晟飛也不理會魏逸軒這話是褒義多還是貶義多,含笑接言說道,“哪裡哪裡,侯爺過謙了!如此雕蟲小技,讓你一眼識穿,我都不好意思呢!”
魏逸軒皮笑肉不笑,不好意思?就尹晟飛這個陰冷腹黑的男人,還會不好意思?依他看,這廝可是很好意思呢!
他不冷不熱的笑道:“呵呵,我在想,我能看穿王爺的雕蟲小技,不知我家小乖那般蕙質蘭心的人兒,會不會也看穿了呢?”
尹晟飛聽到這話,也不惶恐,回以燦爛一笑,“不瞞侯爺,我還真不怕瑤兒會看穿。我爲她受傷是既定的事實,不管過程如何,結果是好的。因爲她答應會貼身照顧我,直到我傷口復原爲止。你瞧,女人終究是心軟的動物是不是?”
尹晟飛很故意的咬重了‘貼身照顧’四個字,換來魏逸軒和竇宵雙雙憤怒的瞪視。
竇宵跺着腳,像個娘們兒似的甩出一句,“不要臉!”
然後氣呼呼的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魏逸軒鄙視的看了竇宵一眼,對其不成大器的作爲表示無語。不過,想到臘八節宮宴時竇宵衝動的種種行爲引起軒轅映瑤狐疑,魏逸軒心知對方已經被軒轅映瑤踢出了局,便也無視了他。
有時候,棋逢對手纔是最精彩的對決,就好比——他跟尹晟飛!
此刻,魏逸軒目光深邃的看着尹晟飛愜意的神色,脣畔揚起了別樣的笑意。
他舉着手中的茶杯,毫不吝嗇的對尹晟飛讚歎道:“王爺對我家小乖的性情當真瞭解頗深,不過依我看,就算王爺用這種方式強留我家小乖在你身邊數日,也不是什麼長久之計。感情的事情,哪是一朝一夕促成的是不是?”
聞言,尹晟飛眸子明顯緊了緊。
他不悅的瞪了眼魏逸軒,低聲呵斥道:“若說最不要臉之人,當屬你魏逸軒。瑤兒如今是我五哥掛名的王妃,怎的就成你家的了,一口一個你家小乖,真是不知羞恥!”
魏逸軒對尹晟飛的斥責聲不置可否,一臉欠扁的表情,眸中滿是慵懶的壞笑。
他就是喜歡叫軒轅映瑤爲他的小乖,反正遲早會是他家的,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