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二囚眸色緊繃,抓着竹箸的手微有些顫抖,看着眉頭緊皺的皇絕音,控制不住的嗓音顫慄:“皇絕音!”“絕音!”
皇絕音見他們如此,卻倏然又舒展了眉頭,溫文一笑:“不必害怕,吾接下來只想……”
話音尚未落盡,一陣洶涌駭人的墨綠色邪氣驀得拔地而起,瞬間吞噬了面色□還打算聽完他後半句的二人。。
“把你們徹底變成蘊果諦魂和曇兒。此法只是小小封閉了你們意識,注入吾心頭所瞭解的二人形象意念,從此後你們便是真正的他們,不必費盡心思模仿,省力省心。對你們好,對吾也好。等這一切結束後,吾便撤掉封術。”
皇絕音平靜如實告知了他們一切,話音落後的不久,墨綠色邪氣也漸漸散去,露出了足以以假亂真的蘊果諦魂和曇兒,他隨即帶着尊重面色直定在蘊果諦魂面上,笑道:“
“弟子當真無法想象聖者竟會有這般手藝!今日因曇兒着實有了口福!”
蘊果諦魂模樣的男囚平靜看他一眼,微頷首,卻並無說話,算是收下他之讚賞。
曇兒模樣的女囚歡喜一笑,挑眉看着皇絕音哼哼道:“吾早跟你說過,你還不信,這下沒話可說了吧狂神進化,其他書友正在看:。你輸了,答應吾的事必須替吾做。”
皇絕音微噎,輕咳一聲,掩着心底情意,凝視她露着友人才有的笑意頷首:“願賭服輸。”
曇兒歡喜激動一笑:“吾得好好想想件兒難事,不能讓你再輕易辦到。”
皇絕音輕笑一聲,凝視她胸有成竹道:“儘管說。”
蘊果諦魂見二人只顧言笑,微頓箸,平靜擡眸看向他們出聲道:“用膳吧,用完再談。”
曇兒才發現方纔夾在竹箸間的素菜,還夾着,只顧說話,尚未入口,見他關心提醒,雖只是尋常之言,心頭卻莫名歡喜柔暖,看向蘊果諦魂的晶瑩眸中閃過絲深深暗藏的情意後,微紅了臉,輕嗯一聲,聽話垂下了眸,放入脣間,慢慢嚼着。
皇絕音見她情動,粉面含羞之色,還笑着的眸底陰沉一閃,拿着竹箸的手指微緊後又鬆開,笑着垂下了眸專心用膳,不再說話。
飛瀑對岸的宮殿中,曇兒和蘊果諦魂看着這幅千年前之景,各自心思凝於眼底,竟不約而同收回了視線,四眸相對。
曇兒不料他也回眸,怔了一怔,莫名不好意思垂下了眸。
蘊果諦魂輕嘆一聲,凝視着她的側臉,說出了不爲她知的事情:“你該以爲,吾並不知道你的心思,亦未發現你之異常。”
曇兒聞言眸光微凝,曉得他要說什麼,又擡起眸看向他,回憶着輕嗯了一聲。
蘊果諦魂對上她的視線平靜道:“其實吾早便看出你對吾之心思有異,那幾年,有意不動聲色減少與你之見面,便是要你慢慢散了此凡念。”
曇兒怔住,不可置信瞪大眼睛看着他,那幾年幾乎一月只見一次面,修習佛經也是他通過尼女傳話的原因竟是如此。
蘊果諦魂繼續道:“吾用龠勝明巒事務繁忙爲由,也可不讓你心生太大波動,能繼續完成佛法修行。吾是你娘好友,凡俗而論,還是你之長輩,不願看你因發現吾知道,而無法繼續潛心修行。。本想你修行大成,離開龠勝明巒,返回異誕之脈便可漸漸淡忘。”
曇兒苦笑凝眸看他:“沒想到發生了後來之事,因吾害你破戒毀了修行。”
蘊果諦魂手臂微緊她身子,輕嘆凝視她:“如今倒不必用害而言。”
曇兒聞言頓散去苦意,帶着絲滿足笑意,道:“吾只是說千年前的心緒,現在自然不是這樣了。”
說完望向竹屋,三人已經用完了膳,她模樣的女囚和皇絕音站起來共同收拾離開了竹屋,房中只剩下了蘊果諦魂模樣的男囚,雙眸一凝,忍不住輕嘆:“我們繼續看吧。”
蘊果諦魂輕嗯一聲,凝眸細細望去。
竹屋內,蘊果諦魂一人獨坐,闔住的眸看不出是何心緒,只有一手平靜緩慢,如往日般撥弄着念珠。
就在此時,宮殿內觀望的蘊果諦魂和曇兒眸色驀然一緊。
只見一股無聲無息,無嗅的透明邪力潛藏於佛氣中,從蘊果諦魂手中那顆曇兒替換上的檀木珠上,一點一點滲入到他指尖。若非後來知曉知曉邪力是何,他們今日也無法發現此隱秘處。
曇兒怔怔:“邪力竟是如此進入你體內的嗎?”說完纔想起了什麼,面色繃緊,刷的回眸自責凝視他道:“你的佛珠在吾手中時,有幾次皇絕音在,吾都拿給他看過。若無意外,該是那幾次被他動了手腳,那檀木本爲娘珍藏多年,日日以佛力相養,完全可以掩藏邪力,根本察覺不了穿越紅樓之丫鬟攻略最新章節。”
說着心頭複雜:“他竟然爲了這一天提早布了數年的計,好看的:!歸根結底,吾亦無意中助他成功進行了計劃。”
蘊果諦魂平靜收回視線,凝向她輕嘆低語:“不需糾結於過去如何,已經造成今日之果,跟當初人事皆已不同,思之無用。如今只當看他人故事,從中得到吾需要了解的事情便可。”
曇兒聞言回眸望向他莊嚴平靜的面容,莫名覺得安心,一時涌起的心緒恢復平靜,笑點了點頭:“嗯。”
二人繼續望着,竹屋中曇兒和皇絕音一同去洗過盤碟後,返回,拿了一本佛經,三人氣氛祥寧地說着各自對同一段佛經之領悟,直到過了半個時辰後。
皇絕音狀似看看天色,笑看他們道:“天色不早,吾不得不告辭了。”
曇兒面上笑意微頓,不相信下意識望了眼天色,微怔後募得嘆了口氣,鬱悶看他道:“時間過得真快!吾還沒有什麼感覺。下次見不知是什麼時候。”
皇絕音眸底光芒一閃,看向她笑笑:“還是我們的老規矩,不久後便可見了。”
曇兒無奈笑着起身:“好吧,吾送你!”
“不必!”皇絕音不假思索笑着拒絕:“夜深天寒,你在房中待着。你吾不必如此客氣。”
說完看向蘊果諦魂微俯身告辭,便轉身離開了竹屋。
宮殿中的蘊果諦魂和曇兒,轉眸看着他離開後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這處與千年前有所不同,但並無大礙,他要操控邪力,在哪裡都是一樣,只不過從千年前的山谷中變成了現在的竹屋之中。
皇絕音回去後卻並未有什麼大的動作,只點燃了晶石,平靜坐在桌前,提起茶壺自斟自飲。。
片刻後,他手中茶杯一頓,凝視着桌面的墨綠色雙眸,突然邪芒大盛,嘴脣一開一合,無聲唸了一句看不出是什麼的詭譎咒語,便停住,端起茶杯繼續閒情淡然地飲着茶,再無其他動作。
宮殿中觀視的蘊果諦魂和曇兒眸色一凝,原來竟是如此,當即轉眸又望向只留下男女囚的房間。
曇兒樣貌的女囚,本已經送蘊果諦魂模樣的男囚到門邊,蘊果諦魂業已是輕斂袈裟,一步跨在門外之勢,卻只見他平靜莊嚴雙眸中突然閃過一道綠光,眨眼間消失不見,下一瞬毫無預兆收回了邁出的步子,轉身,吱呀一聲關閉房門。
“果子叔叔!”站在他後面的曇兒詫異怔住,不解他突然的舉動,笑問道:“可是想起還有什麼事情交代?”
蘊果諦魂平靜立着,雙眸一動不動帶着絲複雜隱忍凝望進她眸中,抿脣一言不發。
曇兒見他眸中此色,還有少許似乎沉壓許久的情動波瀾,震驚怔了一怔,笑意微頓,思緒突然有些混亂髮懵,還有一絲壓也壓不住的心底激動澀喜波瀾,他!他怎會有突然如此神色?他難道也……難道他想要借她生辰之日……說不清的其他心緒緊接着波濤洶涌而至,曇兒驟緊握了袖中雙手,定定對望着他的視線,雙脣緊抿,屏息緊張不敢稍動。
二人就如此一動不動,四眸對視,無言在晶石光芒下站着。
良久後,蘊果諦魂終究是先收回了視線,輕嘆一聲,擡手似有猶豫,片刻終還是輕落在了曇兒肩頭,再次凝視她眸中,平靜莊嚴,直言不諱道:“你傾心於吾?”
曇兒見他並非如她所想,方纔定然是她誤解了他神色意思,心頭波瀾一窒,酸澀間警覺此事絕不能讓他發現,否則日後她如何面對他?力持平靜,下意識故作詫異瞪大了眼睛:“果子叔叔在說什麼,吾怎麼聽不明白?傾心於你是何意思?”
蘊果諦魂眸光微凝,淡淡道:“你說謊時是何模樣,吾一清二楚妙醫聖手,好看的:。”
曇兒微有些僵,卻依然強撐着,露出矇昧狐疑蹙眉看他:“果子叔叔你怎麼了?傾心於你?吾一直都把你當做叔叔,在龠勝明巒這十多年,你一直照顧吾,吾對你像對爹孃一樣,什麼是傾心於你?你怎麼會突然如此說?你就是吾的果子叔叔,吾怎會生出褻瀆之心?”
蘊果諦魂按在她肩頭的手驟一沉,凝眸露着從未有過的複雜神色看她:“叔叔?你只將吾當做叔叔?”
見她眸色如舊懵懵,驟輕嘆一聲收回視線,僵直垂下手一斂袈裟,周身似有什麼方纔凝聚而起的東西一瞬消散,不待曇兒回答,當即轉身,吱呀一聲打開了門:“你可知,吾爲何允你稱呼吾蘊果諦魂!”
說着毫不遲疑跨步而出,白色袈裟在晶石光芒下刺眼一閃。
曇兒怔在了當場,眼前全是他那一瞬間閃過的莫名痛苦之色,似乎這一去,他便永遠不會再與她關,未來及去想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心頭混亂,眸色一變,手已無意識急伸出一把扣住了他胳膊:“果子叔叔!吾……”
“天色不早,你該休息了!”見蘊果諦魂平靜說着,欲要拂開她的手,繼續走,曇兒看着他月色下的沉寂絕然身影,心頭說不出的難受,一急,雙眸突然發澀,失控般顧不得許多急道:“吾喜歡你……吾喜歡……一直都隱藏着不能,也不敢讓你知道,吾知不該對你產生凡俗慾念,只想看着你就好……”
說着雙眸緩緩蓄起了淚水,朦朧模糊淚眼凝在他銀色髮絲上,嗓音澀啞哽咽道:“還有不久吾就回異誕之脈,幾乎再也不會看到你了,吾會把這不該有的俗欲埋在心裡,慢慢讓它散去。果子叔叔你別生氣,別厭惡吾,別不見吾,吾不會妨礙你的。吾什麼都不會做,只要能看見你就好,吾還是跟着你習經的小曇兒,是你好友的女兒,只除了吾默默喜歡你,其他的都沒有變化。你以後別不理吾。”
說完顫抖着抓緊了他的胳膊,看他仍然沒有什麼反應,害怕他因此避開她不見,面色發白難受強撐着看着他背影,不講理急道:“果子叔叔,你答應以後還會像以前一樣當吾是小曇兒,吾就鬆手讓你回去休息。否則,吾就是死也不放手。”
話音落後,夜風飄忽,只有二人衣裳隨之起舞的簌簌聲,卻無他之回答。
曇兒含淚凝情看着他背影的眼底淚水已滂沱如雨,面色蒼白一片,手指漸漸僵冷,急又擡起另一隻手緊緊抓着不放。她不能放,放了,她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就在她渾身將要全部僵直冰涼之時,突然傳回了一聲蘊果諦魂的低沉莊嚴之聲:“吾不可能像以前一樣,將你當天之厲和天之佛的女兒。”
蒼白麪上僅有的最後一點血色散去,曇兒急痛攻心,身上所有力氣竟似瞬間抽乾,手臂無力一鬆,闔眸一軟身子向地上倒去。
就在觸地前瞬間,身子突被抱進帶着檀香味的懷中,“曇兒!”一聲低沉之聲恍惚不清傳入耳中。
曇兒終於聽到了他的聲音,恍然空白的意識片刻後纔在他低喚聲中迴轉,緩緩睜開了眸,蒼白着臉怔怔看着眼前擔憂凝視她的莊嚴面容,用盡了所有力氣擡手緊揪住他胸口僧衣,無意識含淚沙啞哀求:“果……果子叔叔,你別不見吾……吾……”
蘊果諦魂眉頭微鬆,緊眸看着她不語,一緊手臂驟抱着她直接進入房中,吱呀緊閉住房門。隨即嗖然一聲佛力射出,還曾明亮的竹屋內霎時漆黑一片。
“以後,你是地藏王之妻。”
曇兒滿眼漆黑,看不見他神色,聽了此言,以爲聽錯了,含淚的眼恍惚一窒,半晌才似有些反應過來,驟更抓緊了他抱她的胳膊,不可置信怔怔循着聲音尚未散盡處對上他的面容,竟忘記了她可以凝功夜視:“果子叔叔?”
蘊果諦魂夜能視物,看着她發紅的眼底淚水止住,緊凝的眸微鬆,輕嘆一聲,擡手微擦去了她眼角留下的淚痕,才又一字一字緩慢低沉出聲:“地藏王之妻,做吾的妻子撿寶全文閱讀,好看的:。”
曇兒多年夙願竟以如此從未預料到的方式得償,驟起酸澀合着萬千說不清的心緒鑽心而入,本已止住淚的雙眸霎時淚涌滂沱,猛得摟住他的脖子,趴在他懷裡大哭了出來。
蘊果諦魂聽着哭聲,眸底墨綠色光澤一閃,未讓她繼續哭多久,驟俯首便吻住了她未經人事,哭得輕顫的雙脣……
“吾心裡歡喜,滿腦袋全是你也喜歡吾,”曇兒看到這裡,過去心緒微涌,帶着絲澀然,輕嘆,收回視線凝向蘊果諦魂認真道:“根本沒有去想這一夜你如此毫無預兆的傾訴,有何異常。直到回到異誕之脈,獨自靜靜回憶這些事情,才慢慢清晰。”
蘊果諦魂對上她的視線,凝眸輕斂了斂她身上微鬆的披風,平靜道:“當局者迷而已。”
話音落後,曇兒猶豫着是否要現在再回頭接着看,方纔說話間竹屋中傳出的聲音,已是那時他抱着她進入了牀帳之中,正意亂動情寬解衣裳,想着面頰上不由掠過絲緋紅,蘊果諦魂發覺,垂眸低語:“到子時還有些時辰,你去休息吧,吾看着到時再喚醒你。”
曇兒聞言輕搖了搖頭,轉眸微紅着面,晶瑩雙眸看他:“吾不累,繼續看吧。”說完不由低了嗓音又咕噥這補充道:“反正做都做了……”
蘊果諦魂眸底憐愛的溫潤波瀾突然一閃,摟着她的手臂不覺用了些力道,略一猶豫,終究還是俯首垂眸貼在她耳邊嘆了一聲:“可傷着你了那夜?吾所記是過躁未等你……”他有意識,卻不能控制自己,完全被邪力控制。
曇兒耳根刷的通紅,轉眸見他眸色認真,心底一軟,剛要說,想起什麼又變了主意,也學着他的樣子,略點起腳尖,趴在他肩頭耳旁,不讓他看她的神色,才輕顫着睫毛紅着臉咬脣低低道:“一開始疼得厲害,後來……後來就好多了。”
說完見他眸帶自責,又故作不在乎,咕噥着補充了句:“其實也沒什麼,吾看的書上說女子都要歷此一場的,過後就漸入佳境。”
蘊果諦魂聞言眉頭突然蹙了蹙,轉眸看她望來本是安慰他的視線,一緊她腰身:“你在何處看得此物?地藏淨地怎不會有這般雜書。”
曇兒面上不在乎驀然僵住,怔怔看着他,纔想起此處原本是隱瞞他的,她怎麼說出來了?懊惱紅了臉,見他眸色沉凝非知道不可,曉得無論如何是瞞不過去了,驟垂下了頭,放下腳跟,咬脣擡手不由拽住他的僧衣緊張把玩兒着,不好意思低語:“皇絕音在衆相凡窟,這類東西最多。吾十四歲那年,無意和小弟小妹在窗戶旁聽到爹孃言語些吾聽不懂的事情,便好奇留心記了。回到龠勝明巒,想皇絕音什麼都知道,他當時還未告訴吾,他並非女子,吾一直叫她絕音姐姐,在一起說話也毫無顧忌,所以便在與他相見時詢問。他一時說不清楚,回到衆相凡窟不知用了什麼辦法,竟一年內就復抄了那裡所有的書冊,每次與吾見面時帶些,和吾一起看,不懂的地方,他都爲吾講解。”
蘊果諦魂聽完,突然伸手輕擡起她下巴,對上她躲閃做了虧心事的雙眸,凝眸低沉嘆道:“吾多方嚴查任何人給你之物,還是有漏網之魚。”她也似乎就是那一年心思有了變化,見他不再如小時候般肆無忌憚,與此也不無關係。
曇兒不知他是何意思,紅着臉避開他的視線:“我們看完後便毀屍滅跡,自然不能讓你發現。”她過目不忘,看過後便記住了,毀了也沒什麼。皇絕音比她大了很多,而且還在衆相凡窟,這些事情本來就懂,亦無必要留着。
蘊果諦魂又鬆開了手,無奈輕嘆搖了搖頭:“吾終究還是百密一疏。”
曇兒聞言突然想到了什麼,陡然回眸,直盯盯皺眉看他:“你也知道這些?”發紅的面容一瞬間恢復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