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回

異誕之脈,江山美人亭,四根頂端雕獸的石柱巍然而立,中央偌大的白玉石地面上站立一身着灰色錦袍之人。

“克災孽主!”咎殃飛奔到後見他等候多時,當即現身,“魑嶽可告訴你和平協議怎麼回事?”

克災孽主聞聲轉身,看向一身藍色錦衣的咎殃,笑了笑:“看你面色,劫塵的事情有進展了?”

咎殃點點頭:“百氣流根已經找到,就差蘊天之饗。”

克災孽主暗鬆了一口氣,大姐有了生機,如此他也就能放心咎殃這個死心眼的小弟了,隨後他纔將魑嶽暗中殺魔皇,取代蘊果諦魂,以及和平協議故意隱瞞千年後還有一戰的事詳細告知。

咎殃聽罷若有所思道:“魔皇之死非同小可,難怪魔族會從人間蒸發。”

說完又覺得不對,皺了皺眉:“只是魑嶽僞裝的佛家弟子殺了魑嶽,魔族不該要報仇麼?怎麼反而隱遁?”

克災孽主意有所指補充道:“魑嶽說魔皇看出了他和貪穢的身份。”

咎殃聞言腦中靈光一通,難怪呢,不由看向他大笑讚歎道:“好個魔族,倒是能忍辱負重。厲族現世,他必然會有所忌憚,這隱遁分明是想要從長計議,養精蓄銳,再圖日後對付厲族和正道,狡猾得很啊!”

克災孽主淡漠笑了一聲:“區區魔族,還不必放在眼中。”

咎殃聞言與他對視一眼笑了笑,轉而問道:“魔族消失,競豹兒要怎麼辦?”

克災孽主平靜道:“佛鄉之人泄露的機密,大哥安全無虞解封的最佳時機還在千年後,屆時太荒神決,競豹兒自然會現身,再行處置。這千年間我們先去找其他解封要用的要素。”

咎殃點點頭。

克災孽主又道:“魔族雖不足爲慮,但爲未來厲族再入苦境做長遠考慮,從現在開始也該要有所動作。”

咎殃聞言看他眸底帶着算計,直言道:“需要吾做什麼?”

克災孽主看向他冷沉道:“魔族這次封印之法與厲族有幾分相似,且你的功體可以不受任何結界封印限制往來各處,找到其封印之地潛入,策反古武族叛出天閻魔城,屆時魔族勢必會採取肅清政策。”

咎殃聽罷恍然大悟:“你們要讓魔族自耗兵力,好計策!”

克災孽主面上冷意微散:“吾和魑嶽商量過定下此計。找到你後再將任務給你。”

咎殃聽到這裡笑挑眉看着他:“你沒有把找到吾的行蹤告訴魑嶽?”

克災孽主看他似乎意料之中的面色,微微笑了笑:“你生性不喜拘束,率性而爲,魑嶽卻嚴肅,行事一板一眼。讓他知道了你的行蹤,難免有所摩擦,不如現在這樣也好。”

咎殃頗爲滿意點點頭:“知吾者三哥也。”

二哥肯定或多或少猜到了三哥曉得他行蹤,願意故作不知,隨他隨性做事,這些年在佛鄉修身養性也還是有點兒用處的。

克災孽主笑笑。

咎殃說完後隨即道:“吾這就去辦。”

二十多日後,到了約定的一個月期限。這日黃昏,秋鳴山居,緋紅色晚霞映照的瑟瑟江水波光粼粼,劍布衣帶着草帽坐在江邊卵石上垂釣。

咎殃到時見他如此悠閒自在,當即破空而降,一掌拍向江面,嘩啦震響,本要咬餌的魚全被嚇得四散逃竄。

劍布衣懶懶掀了掀眼簾瞥他:“你把今晚的晚餐震沒了!”

咎殃聞言反而笑呵呵走近他,一撩下襬,也隨他席地而坐:“沒了正好,吾吃不上,你也該陪着,這纔算是好友嘛。”

劍布衣聽出了話外之意,皺眉:“爲何吃不上?”

咎殃嘆了口氣道:“吾是來向你道別的,此次一別,也不知以後何時能再見面,好友日後莫要太

思念吾。”

劍布衣聞言舒展開了眉心,眸光暗閃,平靜啓脣:“吾和秋鳴山居就在這裡,永遠不會變,你何時辦完了事好記得有吾這個好友,來尋吾便可。”

咎殃哈哈大笑,轉眸看向他:“你不問吾去幹什麼?”

劍布衣淡淡道:“問了你也不會說,省得浪費脣舌,吾向來有自知之明和識人之智,尤其是對你。”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保重。”

咎殃聞言擡手就搭在了他肩膀上,怡然自得望向江面上落了一半的昏黃夕陽,恣意逍遙道:“江湖人去做江湖事,吾走了,老實人,你安心活着,吾會回來看你的。”

說完後他便化作了一道藍光,如風般拂過江面,眨眼間消失在了夕陽餘暉中。

劍布衣目送的視線這才收回,收起了魚杆,起身拍拍衣襬上的土,俯身看向旁邊的魚簍,裡面只有一條魚,輕嘆一聲,啓脣出聲:“這一別就要九百多年,吾還打算用你爲他踐行,做他最愛吃的那道糖醋魚,看來是沒有機會了。今日算你命大。”

說完拿起魚簍便將魚又放回了江水裡,他收拾好東西轉身回了佇立在不遠處的竹屋中。

時光如梭,滄海桑田,一轉眼,九百多年過去,苦境難得太平這近千年,四國百姓安居樂業,各地都市繁華非常。

原來魔城所在之地依然是荒涼悽悽,了無生機。

此時被封印在地底深淵的天閻魔城血池禁地內的皇座上,纏滿了白色棉布繃帶的他化闡提坐着,繃帶已經被一手斜支在座椅扶手上,聽到腳步聲停在了厚重的禁地石門外,才啓脣道:“有斷滅的消息了麼?”

牆外闍魘那迦的聲音傳來:“少君說三日後會解決在登道岸的事情,立即返回見魔主,讓魔主不必擔心,他知道該如何取捨。”

他化闡提輕“嗯”一聲:“三日後吾出關,在摩羅殿等他。”說完此事,又詢問:“隳魔大軍大軍出發了麼?”

闍魘那迦道:“已經按照魔主命令秘密離開。”

他化闡提闔住了眸休息點了點頭:“你下去吧。”

派二人率領隳魔大軍秘密進入苦境,絞殺聖道中堅兵力,聖方的這些兵力一旦瓦解,縱使太荒神決取勝也不能阻止他們稱霸苦境。魔父留給他的信中和以前看的密事中,都沒有寫他成爲魔主後該如何率領魔族,只要最終能達成魔父遺願,那麼這過程便按照他自己的方式來吧。

闍魘那迦領命:“是。”

三日後黃昏,封印的魔城摩羅殿門外,已然剛毅俊朗無儔的斷滅闡提回來,卻不料眼前所見他化闡提竟然傷勢嚴重,震驚一變面色:“兄長!你……”

他化闡提看着瞬間飛落在自己身邊的他,隨即而出的嗓音中帶了溫和的笑意:“吾無妨,再過十日便可痊癒了,屆時這些繃帶都可以除去。”

斷滅闡提登時暗暗自責,他三百年前離開時,他只有封印魔城時所受的傷,這是,緊眸凝視他當即問:“怎會又加重,發生了什麼事?”他竟然對此一無所知。?此時也顧不得因他化闡提使手段逼他回來而有的怨氣。

他化闡提笑着平靜轉身引他向殿內走去:“你走後一百年,古武族突然叛出,吾必須肅清魔族,處置那些人,非武力解決不可。”

封印的傷勢還未好,他再動武無異於雪上加霜,斷滅闡提眉頭驟然皺住:“爲何不傳信告訴吾?吾若再,你也不會……”他的行蹤不是一直都在他掌握中,要傳信並非難事。

闍魘那迦突然插話道:“當時少主悄然離開去了登道岸,魔主派人百般找尋一百多年才找到少主蹤跡,怕傳信後少主又避開,便未說。”

他是因他管教太嚴負氣離開,可真有大事也不會由着自己性子來,斷滅闡提聽闍魘那迦之言,眉頭皺得更緊,袖袍中手指一緊,抿脣半晌纔看向他化闡提憋出了一句:“吾沒有那麼混!”

他化闡提聞言溫和笑了笑:“把你一直限制在魔城之內,確實是爲兄的不是,你既然離開了,爲兄也不必再以魔城的事情影響你,在苦境各地走走,對你對魔族都有好處。闍魘那迦所言並非最主要的原因。”

頓了頓,他笑對上他的視線,又補充道:“不過時間縱使倒流,吾也依然會關你讓你勤練武藝。”

斷滅闡提對他此言未說什麼。

他化闡提隨後讓闍魘那迦下去,收起笑意,凝視他道:“淨無幻知道你的身份了作何選擇?只要她願意,魔城可以毫無條件接納她。”

斷滅闡提也不詫異他曉得了他和淨無幻的關係,他既然知道自己蹤跡,必然事事逃不過他的眼睛,聞言垂下了眼簾,沉默良久後纔對上他關切的眸子,爲了讓他放心,平靜道:“她依然愛吾,但選擇站在正道,堅守自己的信仰,也不反對吾的選擇。如今她是登道岸掌教,會代表登道岸參加這次的太荒神決,我們二人會爲各自的堅持奮戰到底。”

他化闡提聽了,面上並無異色,只擡手輕在他肩上拍了拍:“是個優秀的好女子,爲兄日後會把她當做弟妹。”可惜斷滅和她有緣無分,他們的存在本不該有兒女私情,斷滅和她既能如此公處理,他也能放心。

說完後他收回手,走到了皇座上坐下,對他道:“三日後,隨吾解封一半魔城,你去召集衆人來商議一個月後要開始的太荒神決,是時候給龠勝明巒下戰帖了。”

斷滅闡提壓下了波動的心緒,面色變得肅穆,垂首領命:“是。”

半個月後,龠勝明巒主峰山巔之上,玉清界三壺領導,方丈雨卷樓主,海蟾尊手執眺望着遙遠的雲霄之地,微眯地綠眸中倒影着數日前已經解開封印的天閻魔城,嘴角微勾着一抹冷厲,山巔四周,戍守的將領皆是肅穆凜然。

就在此時,身後雲飛而來一面龐焦黑之人,對着他躬身見禮:“見過樓主,魔城派人送來了戰帖!”

海蟾尊散去了嘴角那一抹笑,只剩下剛冷嚴峻轉身,翻掌吸過戰帖展開:“海蟾尊,千年之前聖魔大戰,吾父死於龠勝明巒陰謀之下,今次太荒神決,不止兌現千年前之協議,更要爲吾父報仇。神訣之後,不論勝敗,都要將陰謀毀約者交出任吾處置,否則吾族絕不會善罷剛休。十五日後,神訣戰場見,他化闡提親筆。”

看完海蟾尊冷笑一聲:“爲達目的不擇手段,栽贓嫁禍。狂妄自大的魔族,近一千年竟還未讓你們覺醒,聖者一番慈悲果然白費了。吾海蟾尊既接受聖者之請託,擔任太荒神決的擘畫者,必會秉承聖者仁心,爲天下蒼生永絕後患。”

對前來送信的人道:“六昧童子,將此戰帖公告天下,龠勝明巒爲天下應戰!”

六昧童子肅然領命:“是!”

他離開後,海蟾尊回來巒主殿,寫了六封親筆書函交給信使:“按照信封上面的地址給六聖護送去。”

十四日後,太荒神決前夕,天閻魔城濃邪綠光充斥的魔羅殿中,代表魔城參戰的六魔禘---無界尊皇、銀羽風少、鬼如來、寂滅邪羅、端木燹龍和斷滅闡提,三三相對,巍然佇立在魔殿兩側,

盡頭的漆黑鑲金皇座上空無一人。

衆人等了片刻後,摩羅殿內倏然墨綠光芒自天而來,如日曠昭,光芒萬丈,隨之而來的迫人氣勢壓得殿內衆人不由微微屏息,道:“參見魔主!”

身着異域尊貴王袍的他化闡提自光芒中破空而降,飄飛的披風威儀萬千,飛落間,他口占神訣道:“神魔失界,萬世混茫。血劫啓戰,一統洪荒,聖魔啓戰!”

說完後揮舞手中魔權璽杖,杖首鷹眼之中驟然飛出六道金光,直射六人眉心。金光入體,六人眉心處成了六個魔族巨蟹圖騰。

他化闡提早已沒有了先前的傷態,巍然落地,掃過衆人:“都起身吧!”

寂滅邪羅起身後看向他,眸底全是勃勃野心:“天時將至,令人顫慄的時刻終要來臨了。”

斷滅闡提望了眼方纔他化闡提話音落後,天閻魔城發生的變化,道:“神訣開啓雙方已在魔父當初設下的太荒結界之內了。”

千年前魔父與龠勝明巒最後一戰前竟然早給雙方設下了如此結界,一旦口述此神訣,不論龠勝明巒願不願意,都會被拉入此太慌結界內,除非神訣結束,否則任何人都不能離開,魔父竟然還暗暗留下了這一步,來助他們行事,達成他的遺願。

他化闡提亦發現了變化,但在預料中,平靜“嗯”了一聲。

其他人見他們沉靜以對,這必然是太荒神決需要,並無多想,六魔禘之一端木燹龍隨後凝視他化闡提問道:“魔主,第一戰是何時?”

他化闡提道:“今夜子時。”

鬼如來問道:“出戰人選呢?”

他化闡提向無界尊皇看了一眼,衆人會意,第一戰就是他。

他化闡提緊接着提醒所有人:“你們對千年前聖魔最後一戰都瞭解,但此次次戰法與其不同,並非簡單的一對一相戰。每一戰人選皆對應一個時辰。子醜寅卯戌亥六個時辰屬魔。另外六個時辰屬聖。雙方高下,主要是時辰剋制。武學尚在其次。在吾方,寅克未至午;卯克申至未。在彼方,申克醜至子;酉克寅至醜。”

銀羽風少狐疑道:“克與制有何差別?”

他化闡提平和看向他解釋道:”受克者易死,受制者易敗。”

鬼如來接着不解問:“如何判斷各時辰代表爲誰?”

他化闡提道:“凡經歷一戰後,該人時辰便會浮現。”

端木燹龍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說,一開始就無從判斷生克了。”

他化闡提沉靜頷首:“太荒神訣本就是生死賭注。”

六人早有此心理準備,聽他說出亦很平靜。

他化闡提隨即凝視六人道:“此乃首戰。彼此不知底細,一般當以求穩爲上,以下駒應之。吾方若反其道而行,第一局強勝機率極大。吾之目標是搶下三連勝,所以派鬼如來和尊皇出戰。”海蟾尊生性多疑,必以試探爲先,不會派出功力最強的人,他們二人功體卓絕,勝利輕而易舉。

一旁的鬼如來勾了勾嘴角:“欲強三勝看來並不困難。”

他化闡提雖知勝利容易,但仍然提醒道:“衆人不可大意。生克之秘唯有站上戰場方知。若是被對方所克,唯一保命之方法就是拖戰。直到三個時辰之後,戰局結束。”

無界尊皇淡淡一笑:“吾明白。”

諸事交代完,他化闡提看着衆人最後道:“再來,就等比試完後太荒日晷上剋制對應的時辰指示了。”

衆人明白,點了點頭。

此時已經被拉入太荒神決結界的龠勝明巒天台上,海蟾尊和六聖護佇立。

其中一人靖滄浪道:“明戀地理位置發生了變化。”

海蟾尊望向遙遠同樣在太荒神決太極八卦結界內的天閻魔城,冷峻淡漠道:“雕蟲小技,不足掛齒,此事吾已經向聖者稟報。你們聽吾命令去做便是,過多的思考毫無用處。”

魔皇縱死還留了如此一招,這是限制聖方使用陰謀,但也同樣影響魔族,讓雙方絕對的公平。如此對魔族毫無利處的安排,魔皇究竟在算計什麼?如今解除大哥封印的要素就只差競豹兒了,只要抓到他,還能讓他心甘情願使用雷電之力,便可達成目的,萬萬不能再出任何差錯。

其他五聖護阿修羅、淨無幻、樂行詞、黑衣劍少、奉皇靝眸光微有波動。海蟾尊此人剛愎自用,並非是最佳的領導者,聖者怎會派他做太荒神決的擘畫者?轉念,地藏聖者既然派他,他當是有過人之處,足以掩蓋其短,他們不該尚未對敵,便已心有異見。

淨無幻開口道:“第一戰由誰上?”

海蟾尊不假思索道:“奉皇靝。”他功體在六人中最弱,先對他化闡提作戰安排進行試探,後續再做更好的安排。

子時很快到來,第一場的比試開始,無界尊皇和奉皇靝從各自陣營飛身而入比武場,不言便強招相攻。

僅僅只用了一個時辰便分出了勝負,奉皇靝敗。

分在太極陰陽兩側的他化闡提和海蟾尊,同時望向了太荒日晷。

一丈直徑的日晷上出現了兩個人分別代表時辰,剋制對應爲子制辰。無界尊皇佔有時辰優勢。

隨後一切皆照着他化闡提的安排進行,魔方輕而易舉連勝兩場。

摩羅殿內,斷滅闡提看向佇立望着戰局的他化闡提道:“太荒神訣連勝兩場,只要再取一勝。便能徹底破除魔城未解開的另一半結界。”

他化闡提收回視線,看向他道:“在連吞兩敗的情況下,憑海蟾尊心高氣傲之個性。第二局他必是堵上王牌。黑衣劍少,奉皇靝受傷,出戰只是拖累,淨無幻一介女流,於你更有舊情,以海蟾

尊猜疑之心,也非是上選。

斷滅闡提聽到淨無幻時眸光微現複雜,瞬息後便又恢復平靜道:“那麼只剩靖滄浪,阿修羅與一名不知身份的人。”

他化闡提“嗯”了一聲道:“這一次就讓你與端木燹龍出戰吧。取回勝利,吾之計劃方能推展。”

斷滅闡提頷首後,問道:“你還有何安排?”

他化闡提凝進他眸底道:“侖勝明巒周圍有三處靈穴。乃是支撐明巒之根基。只要以雲夢,離樞,惕若三針分別貫入,魔氣侵蝕,便能崩壞明巒。太荒神訣不戰自敗。吾已安排無明法業籌備軍馬,只待吾一聲令下,就馬上出擊。

斷滅闡提聞言意有所指道:“龠勝明巒縱是無法掌握先機,但必有防備。無明法業率軍進攻,免不了一場的死傷。”

他化闡提淡然道:“戰火之下生死早該覺悟。魔父之死你忘記了麼?只要能達成魔父的遺願,再多的死傷都是值得的。”

斷滅闡提凝視他道:“吾沒有忘記,正是沒有忘記,才希望儘可能不禍延無辜。”

他化闡提聞言忽然笑了笑:“參戰者豈有無辜。小弟,你要知道,今日魔族和聖方的犧牲是爲了避免未來的天地覆滅,未來魔族,人類,厲族,正道,邪魔,沒有誰能逃得過,不可一時婦人之仁。”

斷滅闡提無話可對,“嗯”了一聲算是被他說服了。

他化闡提說完不欲再討論此問題,又道:“這幾日與外界斷絕聯繫。吾前些時候派出的魁山魔軍不知現狀如何。無法掌握的情況,着實令吾掛心。”

斷滅闡提看他雖含笑,卻眸色幽沉,多年重擔在肩,從未曾有過片時放鬆,心頭複雜,沉聲道:“吾會盡快取得勝利。”

只要魔城剩餘的勢力再借助魔父特設下的太荒神決結界之力解封,諸事便能順利進行,兄長也可放心。

他化闡提見他關心,溫和擡手輕按在他肩頭:“若你不幸被克上,務必保全性命。一定要回來見吾。”

斷滅闡提曉得他面上不顯露,但心中擔心,點了點頭:“吾明白。”

他化闡提收回手:“你先下去備戰吧。”

斷滅闡提點頭:“嗯”。

龠勝明巒,第三場快結束的時候,海蟾尊對阿修羅道:“聖方已經連敗兩場,靖滄浪現在的情形,想要取勝幾無可能。第四場你上,務必取勝,你先下去準備吧。”

阿修羅默然領命:“嗯。”

半個時辰後,第三場結束。

眺望的他化闡提收回視線,看向等候在摩羅殿中的其他人道:“太荒神訣第三戰,勝負已經判曉。”

話音剛落,毫髮無傷從戰場上回來的端木燹龍帶着傲然笑意道:“端木燹龍幸不辱命。”

他化闡提笑頷首:“連勝三場,魔城的另一半結界將開了。”

說完看在殿內等候命令的無明法業道:“一切依計行事,你去吧。”

無明法業肅然領命:“屬下遵命。”

他剛離開,摩羅殿外終於出現了等待許久的腳步聲。

他化闡提向敞開的殿門外望去:“是冥回劍相,幽魂邪師。”

名字的聲音尚未落盡,二人走入了殿內,對他行禮:“見過魔主。”

他化闡提問道:“隳魔大軍安然入城了嗎?”

冥回劍相面上此時才露出了沉重之色:“啓稟魔主,隳魔大軍已經……全軍覆滅了。”

他化闡提皺了眉,握着權杖走近了他一步:“什麼?說清楚。”

冥回劍相嗓音沙啞了起來:“數日前,隳魔大軍正要穿越魁山,行至天懸道,卻遭遇埋伏的圍兵,正在對戰中,突然河流決堤,隳魔大軍和正道之人皆葬身洪流。如今魁山只餘由障明魔囂率領的數千魔軍。被大水困在天懸道另一側。屬下已調派人馬,前往支援,助他們脫困。”

寂滅邪羅看向他化闡提登時分析道:“這種用兵手法,明巒之中不作第二人想。想必是海蟾尊。”

向來情緒不外露的他化闡提面上登時有了怒恨之色:“隳魔大軍付之一炬。吾之魔軍,吾之子民。”

寂滅邪羅看向冥回劍相幽魂邪師:“你們實在太疏忽了,這次海蟾尊發現了行軍蹤跡,魔軍大敗,不只使軍威蕩然無存,更讓魔城戰力折損慘重啊!”

冥回劍相面有愧色,砰得一聲對身前的他化闡提單膝跪下,低頭道:“屬下護軍不利,請魔主降罪”。

幽魂邪師亦同樣跪下:“請魔主降罪。”

他化闡提強壓翻滾的心緒,對他們擺了擺手,嗓音冷沉道:“起來吧,你們無罪,有罪的是吾,軍機已失,吾首當其衝。是吾害了隳魔大軍。”若非他大意,隳魔大軍行軍蹤跡也不會被海蟾尊發現。

寂滅邪羅皺眉急忙道:“魔主請毋自責。一切皆是海蟾尊的詭計。而且若不是太荒神訣開啓,我們被結界所困……”

他化闡提搖頭打斷了他的話:“寂滅邪羅,任何理由,皆無法掩蓋失敗的事實,再多的藉口,也只會讓吾自己更安逸。我們所要做的就是承認失敗,並牢記教訓。”

寂滅邪羅看他調整過來了心緒,作爲自小便與他一同習武的同伴,除了有主僕之份,更有友人之誼,放了心:“是。”

他化闡提隨即又對二人下令道:“無明法業剛剛離開,冥回劍相你們兩人追上他同行支援。”

二人當即領命:“遵命。”

二人走後,他化闡提看向殿內同仇敵愾的衆人,沉聲道:“?魁山血債勢要在戰場上討回。”

衆人躬身齊聲道:“吾等定讓聖道血債血償!”

此時第四場對決已經開始了一個時辰,衆人隨後安靜望向戰局,耐心等待結果出來,兩個時辰後,摩羅殿外終於出現了熟悉的氣息,未幾,斷滅闡提的身影出現。

寂滅邪羅鬆了口氣:“少君回來了。”

斷滅闡提面有低落,應了一聲:“嗯。”

他化闡提平靜看着他問道:“無恙乎?”

“不礙事,”斷滅闡提低頭說完後,對上他的視線,自責愧疚道:“兄長抱歉,吾敗了。”

他化闡提笑笑,寬慰他道:“你之時辰受阿修羅所制,本是不易取勝。”

斷滅闡提還是歉疚:“小弟汗顏。”他身爲魔城少君,竟然幫不上兄長,不能爲魔城出力。

他化闡提清楚他的性格,未再多勸,只溫和道:“此此已過,下次爭回顏面也不遲,你先去療傷吧。”

斷滅闡提聞言,點了點頭:“嗯”,隨後離開。

他化闡提對與斷滅親近的闍魘那迦下去護法亦寬慰他,一個眼神,闍魘那迦會意,領命隨斷滅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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