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妃娘娘見狀,臉當場綠了,本就體弱多病的身體,更是搖搖欲墜,彷彿章棲悅是怪物般盯着章棲悅。
章棲悅看着良妃娘娘怒不勝體的樣子,頓時覺得自己英明,果然是來找麻煩的,如果不然,氣什麼!
不怪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萬一不是她先拿出來,良妃娘娘挑她不請安的一個毛病讓她跪一個時辰豈不是就便宜良妃了。
於是章棲悅又解了兩個,放在地上,這樣四面八方、前後左右都是保障,除了她和良妃娘娘,所有人都跪着吧,尤其是良妃娘娘帶來的幾位壯嬤嬤!
良妃娘娘見她又拿出兩個,頓時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無不嘲諷的開口:“良媛的好東西真是多,不知還有沒有?”這鬼丫頭,哪來這麼多東西!
章棲悅點點頭:“還有這裡的幾個倍數,夠繞紫福宮一圈。”除此之外她還有免死金牌,要不?但她沒敢問。
“娘娘是來聽戲?坐啊,一起。”
良妃心想誰有閒情跟你聽戲,恨不得把她抓出去,拉到貴妃娘娘面前,讓貴妃娘娘廢了她,看太子怎麼神氣!
可看着章棲悅腳下一圈‘如朕親臨’,她縱然想,也不敢貿然行動,良妃暗暗咬牙,體弱多病的腦子瞬間轉着主意,她已經來了,絕不能這麼算了,否則還不被人笑話!
既然雙方已經知道來者不善,也不用裝了,良妃娘娘立即道:“大膽,章良媛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把皇上欽賜的——”
“來人!良妃見到皇上玉牌竟敢不跪,堵了嘴,給我拉出去打!”章棲悅最擅長的是這些,無師自通、草菅人命什麼的,她自己都爲自己這項本事汗顏!
良妃什麼身份,她當然知道,她應該當長輩敬着,可那又如何,太子都跟皇上撕破臉了,她維護個破和平:“打!”
紫福宮的地利優勢,瞬間壓制了良妃帶來的人,幾個讓花嬤嬤覺得陌生的奴才,一涌而出,制住了良妃的人,順便也把良妃的嘴堵住,真拖出去打了。
章棲悅小小驚訝了一下,但,亦是個中高手的她,立即恢復鎮定,果然如此!
花嬤嬤、弄巧、婉婷頓時看傻眼了,她們剛擺出要和良妃的人掐架的‘野蠻’架勢,那邊已經被制服,人都被拖出去打着了!
花嬤嬤整個人哆哆嗦嗦的說不上話,那……那可是良妃娘娘……娘娘啊!良媛說打就打!
弄巧咽口吐沫,爲自家小姐展現出的如小時候一般的彪悍,驚恐不已。
婉婷縮在弄巧身後,心想,溫柔善良的主子,怎麼進宮後如此喜歡打人板子,不過,好在是主子打別人,只是看着別人疼,不用自己疼。
婉婷想到這些,頓時羞愧的把頭垂得更低了,她怎麼能有如此不善良的想法。
婉婷顫顫巍巍的看向主子,突然發現,主子身邊站了一個男鬼,一臉的慘白,陰測測的笑容,彷彿剛從地獄裡爬出來,正張開嘴要吃了小姐一樣!
婉婷頓時嚇暈了過去!
弄巧急忙接住她!正巧亦看到主子身邊的人,也險些沒嚇昏過去。
玄天機彷彿絲毫不知道自己樣子嚇人,甚至還嫌沒有人爲他‘風華絕代’的樣子尖叫般,咧開嘴更加陰測測的笑,慘白的手指捧着一地的‘如朕親臨’,真如惡鬼獻心般噁心。
章棲悅不覺得玄天機的樣貌有什麼,她自己也不是什麼乾淨的靈魂,沒什麼好互相嫌棄的。
只是章棲悅不得不佩服玄天機極盡所用的氣魄,連太監也扮上了?讓章棲悅忍不住想往他兩腿間看看,他是不是已經——
玄天機突然詭異一笑:“娘娘想一觀?奴才脫給您看如何……”
章棲悅才發現她失禮,僵硬的調回視線,看向玄天機,心裡縱然察覺剛纔失禮,也斷然不會在玄天機面前顯露:“有何不可。”
淡淡的香氣縈繞在玄天機鼻尖,玄天機彷彿看到了什麼新奇的獵物,大腦本能的興奮:“真要看!”
誰願意看!章棲悅又不是缺男人,以她的身份,看了就是褻瀆她自己!
但這時候,玄天機明顯是故意的,如果章棲悅躲了,玄天機那病態心理能得到極大滿足,那種滿足更讓章棲悅覺得受辱。
“有何不可!”她不信玄天機敢脫!
玄天機果然不敢脫!他不想活了纔敢挑釁九炎落,而他獨獨想活,所以不敢得罪太子殿下。
玄天機無趣的收起逗弄她的心情,心想,這女人越來越不可愛了,果然嫁了人的女人彪悍的讓男人受不住!“不給你看,人家怕吃虧。”說完含羞帶怯的嗔了章棲悅一眼,那股公公般媚態從他那張白如鬼的臉上做來,竟然也能媚上三分。
章棲悅見狀不得不讚他一聲,好演技、好手段,難怪能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一世,更是進了九炎落的活地牢還能走出來,此人不活着,章棲悅都要覺得天理難容了。
棲悅收好‘如朕親臨’。
頭頂立即傳來好奇的疑問:“我出現這裡你不好奇?”正常的嬪妃已經先尖叫。
“有什麼可好奇的,十三不下令,你能出現在後宮?”
玄天機頓覺無趣,這女人,不是一般的讓他討厭了,早知道就晚出來會,讓良妃的人跟她的人先打起來!
“扶婉婷下去休息。”章棲悅有條不紊地收拾殘局,對身邊突然出現的男人並無太多不適應,好似他本就是服侍的小太監一般。
玄天機看她把自己忽視的徹底,晃眼的纖弱背影中,心裡陡然升起一股怨念,他這幅樣子在她心裡也沒有存在感嗎?他如今這樣拜誰所賜!
他還心有怨恨,而她卻抽身離開。那件事之後,所有的人都不再提及,彷彿只有他在見證他自己,頂着這幅不修飾的臉出現在他們面前,想時刻提醒太子和棲悅,他曾經那樣明晃晃的礙過他們的眼。
可他很快發現,他這副樣子,除了讓那些犯人招供得快一點,太子和棲悅已經不再介意,前者繼續當他是臣子,後者把他當陌生人。
彷彿除了他自己在糾結過往,所有人已經重新開始,讓他覺得自己像跳樑小醜般更加噁心。
章棲悅處理好所有的事,吩咐所有宮人不得離殿,待無事後,章棲悅想轉身離開,卻發現玄天機還站在原地沒有走。
章棲悅看了他一眼,見他垂着頭,不知在想什麼壞主意。說實在心裡談不上愧疚,只是覺得兩人已經扯平了,何必要你死我活的不放,何況玄天機確實有實力,神出鬼沒的本事當朝第一。
但他現在卻頂着一張人人記憶猶新的臉出現在衆人面前,讓章棲悅很不適應。
章棲悅思慮片刻,停下來道:“玄大人,太子不追究從‘地牢’活着出來人的過往,你……還是以前的你……”不用拘泥於得罪過太子,而自暴自棄。
玄天機猛然擡起頭,魚目般滲人的眼睛裡射出兩道詫異的死光。
章棲悅見狀在心裡打個寒顫,覺得自己是不是說了多餘的話,這人無論是低調模式還是高調模式都一樣的出類拔萃,何況還讓他如暗箭般,出現在人們的背後。
可,棲悅看看他的臉,心想,沒有人願意把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展示出來,玄天機也不該天天如此:“我知道你覺得你失去的多,不過是跟我‘開了個玩笑’。”
棲悅加重‘玩笑’二字:“但在我眼裡,太子怎麼對你都不爲過,你就是在我面前晃上一輩子,我也不會良心受到譴責,所以……何必呢,你有遠大的前程,有自己的使命,爲了那件事毀了自己的天份值得嗎?那個位置你不做,早晚有人會代替你做上去,到時候你除了恨我,什麼都沒有了,那不是你,更不是你辛苦活下來的目的。”
“剛纔我說的話是真的,九炎落不計較活着出來的人。你存在,就證明了你爲做過的事付出了代價,不用擔心他會爲了我不重用你,如果他是那樣的主子,你就不會出現在這樣。玄天機,這身裝扮不適合。”我還是欣賞你賤歪歪的那道傲慢聖旨。
章棲悅大方一笑,對他默默點頭後回房。前塵往事,再與她無關。
玄天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寒風吹起他的長袍,髮絲在冷風中飛揚,心裡竟有一處冰封的盎然破冰而出,招搖地騷擾着他的野心,讓他繼續前行,他卻強烈鄙視。
玄天機就這麼站着,直到夜幕下,天空又飄起雪花,他才猛然擡起頭,任往昔的驕傲瘋長。
他是玄天機!是踏着一切走到今天的玄家第一百三十四代接班人,他除了報仇,更敬玄家的傳承,那纔是他一直追求的生活、他存在的意義。
而他現在穿着太監衣服站在這裡幹什麼?頂着一張人人懼怕的臉噁心誰?那都不是他!更不是活在過去出不來的玄天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