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的主人怒目而視,眼裡迸射着狠毒的目光,頓時衝過去要報復回來!
三夫人豈是吃素的,她居住冷宮十年,體力已經練出來了,瞬間把廢后撲倒,兩人頓時扭打在一起。
明庭指揮屬下放下分配的棉被,轉身離開。
三夫人立即不再戀戰,踹了新人一腳,跟在明庭背後,明亮的眼睛柔情似水的蹦蹦跳跳。
三夫人今年四十多歲,比廢后年長,她入宮、得寵、被廢像個傳奇,是冷宮年齡最長的前輩。
章棲悅捂着流血的臉,憤怒的大罵:“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本宮的臉也是你們能隨便動的!啊!王嬤嬤!王嬤嬤!你個刁奴!又滾哪裡偷懶了!本宮死了你也別想好過!”
明庭臨出院子的時候鬼使神差的回頭,便看到一張怒火勃發的臉龐,在這單調冷清的院子裡,她像唯一盛開的異色,瞬間照亮了周圍的暗淡,即便發怒,也美不勝收。
明庭收回目光,微不可查的嘆口氣,如此姿色也不能讓大周最尊貴的皇上動心。實在可惜。
時間荏苒。
廢后快速消瘦,但脾氣依然很大,砸着這裡人捨不得砸碎的桌椅,摔着別人珍若生命的食物!
明庭提醒過她,這樣的好日子沒有多久了,讓她學會珍惜,最好趁是秋天把能風乾的風乾,留着冬天吃。
廢后打量眼明庭身後,確定沒有女瘋子後,大罵:“滾!狗都不吃的東西!你敢讓本宮吃!”孤傲的臉一如來時一樣,淺淺的粉色痕跡從眼睛到下顎,留在她粉嫩光潔的臉頰上說不出的刺眼。
“讓你滾聽到沒有!”
明庭看着她不識好歹的臉,突然覺得,皇上把她扔進來純屬她自己活該!這種蛇蠍心腸、分不清好壞的人,不來這裡纔是天理難容、皇上眼瞎!
明庭轉身而去,吩咐了身邊的得力太監運送東西,便很少出現在這裡。
冷華宮是座大殿,常年荒廢、草木叢生,但卻是朝露宮的三倍,有六座主院,無數分閣,甚至內含七座小花園,如果不論花草的名貴程度,這裡也是人間仙境!只是蛇鼠蟲蟻太多。
半年,是供應司的最後試探,當明悟廢后無法翻身後,僅有的供應如其她廢貴人一般,漸漸沒有了,需要明庭一催再催,就算如此,半年也不見得發一次。
明庭照常忙碌,很少去內院看她們,廢后的餘波已經平息,宮裡對她的傳說、記恨已經抹平,現在當權的是錦貴人,錦貴人忙着跟同時晉升且孃家勢力雄厚的章妃娘娘作對,早已把落敗的對手扔在腦後。
明庭也記不清了,開春後的第三個月,明庭依律巡視。
剛進內院,就發現一位單薄的身影,壓在二夫人身上拳打腳踢,兩人旁邊是一塊幹餅。
周圍圍滿了看戲的女人,叫好、起鬨,喊聲放肆。
“咳咳——”
不知誰喊了一聲,“明庭來了”。
衆女子立即安靜,瞬間分列而立,笑容明媚、小鳥依人,毫無剛纔的放肆、張揚。
連被壓在身下的二夫人也不再掙扎,被身上的章棲悅連打了很多下,搶下了那張餅,瞬間蹲在角落裡狼吞虎嚥,咽的乾嘔不止也不放棄的用力往嘴裡塞。
這樣的情景不稀奇,只是美人做起來更加惹人側目。
跟在明庭身後的大年、二年兩位公公瞬間看直了眼,目光帶着隱隱的侵略從角落裡光彩奪目的身影上略過。
冷華宮供給不足,誰都知道。
但冷華宮能自給自足,需要居住在這裡人自己開墾土地,自己澆灌、自己收穫。種子是明庭提供的,可能幫的也就是這麼多。
可惜,這裡的人從小嬌生慣養,沒一個懂農務,什麼都不會,但飢餓讓她們快速成長,如今居住了五年以上的老人都能種出少量的糧食,供自己果腹。
奇蹟的是居住在這裡五十年以上的人如老農婦無異,農活熟練,女紅一等一,甚至還略有餘糧。
雖然她們年紀大了,行動不便,一身病痛,但無人會搶她們的食物,因爲相比食物,活的正常的人們更需要她們手裡的技術。
二夫人所在的院落是爲數不多的正常女人們居住的大院,與章棲悅居住的以三夫人爲首的院落是天壤之別的存在。
明庭皺眉,廢后是怎麼跑到二院來的,她被關照進了三院,誰這麼大的膽子敢私自調動她。
二夫人見自己輸了,也不生氣,站起身,故作風情的走上前,卻沒敢靠近明庭,靠在了大年公公的身上,目光卻癡癡的望着明庭,閃耀着迷戀的討好:“明庭,這人是從小院的狗洞裡鑽過來的,姐妹們看她長的漂亮陪她玩玩,明庭可千萬別生氣。”
章棲悅吃完餅,戰戰兢兢的看眼這裡粗壯的女人,臉上青紫的痕跡還沒有消散,趁沒人主意,靠着牆角,撒腿跑了。
二夫人忍不住發笑:“看吧,她又自己回去了!”
明庭冷着臉道:“下次主意!”
章棲悅鑽過幾次狗洞後發現,三院是吃人的地方,空蕩蕩的院子什麼都沒有,偶然遇到一個卻像鬼一樣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要把她掐死!
狗洞被堵上了,她重新膽戰心驚的縮在角落裡,面對空無一人的大院落,精神高度緊張。
明庭掌管冷華宮六大院落,院與院落間不交流。
其中三院是最‘養’人的地方,偌大的地方,草長鶯飛,只居住了六七位瘋子,每個都有暴力自殺傾向,把一個新人仍在這裡是有人關照過的,誰也不會再費事給裡面正常的人重新分院子。
夜以繼日的生存摺磨。
章棲悅非常痛苦,她想睡覺,想吃餅,想喝水,這裡有一口井,卻在唯一看似正常的三夫人院子裡,中間要走很長一段路,隨便哪個草叢裡跳出一個人,都能溺死她。
在她多次被人瘋瘋癲癲的攻擊後,再也不敢出門。
可也不敢睡覺,她怕睡着了,那些人會從窗戶外跳進來,拖着她步入地獄。
一年之後,精神高度緊張的章棲悅變的恍惚,整個人神神叨叨,總覺得有人會從四面八方衝進來害死她,說的有模有樣,活靈活現。
她快速凋零,容顏不在,但在一幫姿色本不如她的人中,依然上乘。
今天是章棲悅不得不出門採水的日子,她快要餓死了,再不喝水吃東西,她就會成爲乾屍。
今天路上出奇的安靜,章棲悅沒碰到任何一個突然竄出來的對手,她覺得今天運氣好透了!
她興奮的拿着葫蘆向三夫人的院子奔去,越近越興奮,她現在已經練出來,她不是怕她們,只是打輸了受傷後可能會死,因爲被她打輸的死了好多個,如今這裡更加淒涼。
章棲悅躡手躡腳的推門進去,身上的衣服比地上的土還更像土。
章棲悅閃躲着向井口靠近,小心翼翼的灌滿葫蘆裡的水。在她正打算離開時,突然聽到裡面傳來斷斷續續的恩呀聲。
大家都是過來人,什麼不知道,章棲悅愣了一下,緩緩向窗戶靠近。
房間裡,三夫人躺在牀上,大年公公正在她身上做着什麼,每當三夫人發出一陣叫上,大年公公就喂她吃一次東西。
三夫人便越叫越響亮,任大年渾濁的眼睛和手在她身上動作,三夫人的眼裡只有大年手裡的食物,其它什麼都沒有!
章棲悅默默的縮回頭,原路返回。
回來後坐在破舊的牀上,滿腦子都是大年公公手裡的食物,和三夫人輕易得到食物的方法,難怪三夫人胖胖的從來沒有瘦過,難怪三夫人從來不許她們跟她搶。
章棲悅不自覺的摸摸自己消瘦泛老的臉,她明明比三夫人年輕,怎麼能比三夫人還老!她也要吃飯吃肉!
想到這裡章棲悅眼裡露出一絲詭異的光芒,與住在這裡瘋狂的人們無異。
章棲悅找上明庭是意外,她是奔着大年去的,但偏偏新月例行檢查的是明庭。
章棲悅腦子比別人清醒,她覺得自己比三夫人甚至還清醒,她還知道把衣服洗了穿在身上,然後梳了頭,摘了院子裡的小花點綴在頭上。
雖然不如以前高貴美豔,但一收拾,她依然漂亮如熟透的果實,已是摘下的好時節。
明庭剛推開廢后的院落,只見一女子弱不禁風的向他倒來。
明庭輕輕一閃。
章棲悅摔在地上。
明庭身後的小太監們一陣奸笑,調笑聲四起:“老女人,明哥你就別想了,外面貴人身邊的一等丫頭想來這招,都被我們明哥拒絕了,更何況你這老掉牙的爛女人——哥們想玩你還不是隨……隨便——”
說話的末等太監在看清她仰起頭,清洗過的一張臉時,頓時舌頭打卷說不出話來,眼裡爆發出急切的光芒,喉嚨裡咽下濃重的口水,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