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呵呵,逗你玩的。”心裡其實覺得妹妹擔心的多餘:“你別胡思亂想,我自己做了什麼自己清楚,你一個女孩子也許不知道。”
章棲典還是準備和妹妹說說,免得她亂好心:“其實……皇上有意放縱下面的人作踐死九炎落。”
章棲悅吃驚的看着大哥!
怎麼可能,那可是他兒子!皇家又不缺這口飯!
章棲典頓時覺得自己高大無比:“他娘是軍妓,不是衆皇子侮辱他,而是他娘真是軍妓,你想皇上心裡得多憋氣竟然被一個人儘可……夫……”
不好意思紅了臉,小小年紀的他能體會詞的惡毒,知道不該對着妹妹說!
可,說都說了!章棲典小大人般的繼續道:“總之皇上被她算計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六年前皇上親自出徵那次,大勝后皇上不知怎麼的,臨幸了那種女人。皇上當晚氣得就要杖斃他娘,可不知怎麼沒死成,一年後,西北大將軍就送來了這個孩子,一起送來的還有那個女人,只是她未入宮就削髮爲尼!你是不是覺得她很傻,放着榮華富貴不享?”
不等妹妹反應,得意地解釋:“要不是那女的跑的快,皇上當場就能賜死他們,皇上根本不承認十三是他兒子。在宮裡,所有宮女太監如果想最快被提拔,就是欺負了九炎落,欺負的越狠,受重用的機會越高,是皇上默許的。”
望着妹妹驚訝的目光,章棲典與有榮焉,可又立即氣餒地求道:“這是我躲在爹書房裡偷偷聽來的,你千萬別告訴別人。”說完神奇的挺挺胸膛等着看妹妹崇拜的目光。
章棲悅自嘲的苦笑,每個人性格的缺陷都不是無緣無故形成,她還是錯估了九炎落小時候的境遇,不過……西北大將軍爲什麼弄位軍妓噁心皇上,還護着她把孩子生下來給皇上送來?
章棲悅想到歸慈太后的手、想到西北大將軍家族世代罔替的侯爵,隱約猜到了什麼……
“小妹,小妹……”
棲悅天真得笑眯眼誇讚:“爹竟然沒發現你在書房,哥哥真棒,以前,我在書房外面都能被發現呢。”父親怎麼會沒發現大哥躲在書房裡,他是故意說給大哥聽,好讓大哥參與到蔑視皇家的大不敬裡。
就算皇上真想九炎落死又如何,九炎落如果真的死了,皇上一定殺了所有參與的人,以示皇上權威。
她只是沒料到並九炎落本身性格“犯賤”才招來別人欺負。
她得多白癡,纔有這樣的認識,章棲悅羞憤難當:“他穿太監的衣服……”不會是……
爹怎麼會沒發現?他當時躲得也不深,章棲典見妹妹終於有了興致,立即把疑問拋之腦後,迫不及待的道:“聽說是他給”服侍‘他的大太監磕了三頭叫了三聲爺爺才“恩賜’給他的。”
“他以前的衣服呢?”
章棲典睜大眼睛看着妹妹:“你糊塗了,他在宮裡沒有份例。”
就是說所有他用得東西都要求爹爹告奶奶纔有人“賞”給他。
棲悅覺得眼前模糊、眼睛酸脹,不知該同情他還是同情他。難怪每個進宮的女人都可勁讓她欺負。
她就是草菅人命、爲富不仁的掌權者,而她們就是被欺負的可憐蟲,需要他庇護。
好在他並不是同情心氾濫,沒有原則,哭太狠的反而死得更快。
所以說並不是每個人都像錦貴妃那麼好命啊。
章棲悅只是羨慕,羨慕那些女人進宮前,都聽長輩講了這段不被提起的辛密,希望自家女兒在宮裡過的順意。
“還有!還有!這三個月你不在皇宮不知道,他又差點死了!”然後惋惜的扼腕,好像飢餓的人打碎了最後一碗白米飯:“那樣都沒死成!真是命大!本來都準備把他埋了,卻又活了,都怪新來的不長眼丫頭,以爲他真是主子,一根筋的伺候,讓他挺了過來。好在,內務府知道後,直接打了那丫頭十大板,現在還沒緩過氣來。”語氣終於解氣!
章棲悅心突然被揪緊,隱約覺得自己抓住了個重點:“那丫頭叫什麼名字!?”
“這個人人都知道,叫錦榕。”口氣難掩幸災樂禍:“全皇宮現在都做好了欺負死她的準備!你說她倒不倒黴,今年五歲剛剛進宮,宮女路就這麼毀了!哈哈!”
章棲悅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宮女路毀了又如何,貴妃路纔剛剛開始。
想不到老天竟然給過錦榕這樣的機會!真是待她不薄!同甘共苦的情分,誰能與她抗衡!
可惡!算來算去!
她還是遲了一步,失去了弄死她的先機!
章棲悅垂下頭,心裡更加堅定,不怕知道錯在哪,就怕沒機會重來!仰起頭,又是鬥志昂揚的她。
錦榕,你既然有這樣的造化!那我們拭目以待。看看是你盡本分的服侍他有優勢!還是本小姐雪中送炭好!
如今,這些事都不是秘密,再過幾年九炎落的一切過往都被抹去,徹底成爲皇家第一秘聞。
待他被封位太子,他的身份被換了一個“溫和”的版本,被人傳誦,連他的生母,也成了商家女,比軍妓出生高了千萬倍。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爲爭儲君之位,皇后娘娘努力漂白了九炎落,卻給了九炎落生母反宮的機會,未來掌握慈寧宮的不是絞盡腦汁送九炎落上位的今皇后,而是寺廟裡被請回來的美麗若少女的歸慈太后。
章棲悅與歸慈打了半輩了太極,以失敗落幕。現在她總算知道輸在哪了,總算知道太后爲什麼喜歡錦榕,不喜歡無論出身和才學都勝錦榕很多的正牌兒媳婦!
大哥、娘,你們放心,今生如果九炎落爲帝,女兒就是卑躬屈膝也伺候好他,讓所有惦記咱家好的人不得好死!
呸!太沒志氣!還沒開始呢,先想着跪了!
“老爺?”
章棲悅聞言快速掀開車幔,飛撲入在家門口等自己的爹爹懷裡,甜甜的聲音比往常更膩三分:“爹爹,你來接女兒,爹爹最好。”
章臣盛慈父般的抱着:“你呀,爹怕你三個月沒去不習慣。”
怕女兒聽孃的話忘了你纔是真:“爹爹,晚上我們吃什麼?”裝腔作勢誰不會。
章臣盛捏捏她的小鼻子:“吃你最喜歡的獅子頭,快點回去,就等咱三了。”
“老爺。”正屋內打簾而出的大姨娘驚了一下,慈祥的看向棲悅:“回來了,姨娘給你做了好吃的。”
以前,棲悅理解成是大姨娘親手做得,而紀氏總這樣說,才迷惑了曾經的棲悅,甚至險些認賊做母。
章臣盛與紀氏暗自交換個眼神:“乖,去梳洗,爹等你。都愣着幹什麼,還不去服侍小姐。”慈眉善目的目哄女兒離開,才威嚴的看向紀氏:“交代你的事辦好了?”
紀氏見四下無人,目光熠熠的走過去,一掃木訥的本分,溫柔如水的作態瞬間美化了她的容貌,她並不爲章臣盛的威嚴所攝,反而有些凌厲:“您交代的事,我能怠慢。”說着爲老爺整理下胸前褶皺的衣衫,媚眼如絲的橫他,亦笑亦嗔的樣子如少女般可人:“就你不放心。”
章臣盛受用的捏捏她的鼻子,眼中的愛憐稍縱即逝,是他辜負了她,她本該……:“我今晚過去。”想起她牀幃內的可人計量,目光寵溺寬容:“也該找位女夫子給影兒啓蒙了。”
“夫人,您的披帛。”
兩人快速分開,神態如舊。
“不用了。”趙氏從內堂出來,一身壘絲琉璃彩並蒂花紋襦裙,頭上帶着寶藍色孔雀開屏朱釵,深藍色高腰束帶,淡淡的寶藍色,從頭到腳,瞬間照亮了周圍的光彩,清新典雅,她如沐浴聖光的珍珠,端莊高貴卻又美麗不可方物:“咦,今天下衙這麼早?”
章臣盛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去,就算無感情,趙玉言也是難得一見的美女,一動一靜間渾然天成、毫不做作,從世家嫡女的眉宇間流露的媚態更是吸引人,只是威嚴太過,毫不解意。
紀氏的心狠狠抽痛了一下,權勢、美貌與一身,什麼男人不能嫁,偏偏選中了她的臣盛。
但想到老爺知道這女人真面目,又釋然。天之驕女又如何,還不是被相公矇騙。
紀氏努力站直身軀,正位夫人又如何?章臣盛喜歡的是她、愛得是她!能把趙玉言這天之驕女踩在腳下她心裡無比痛快!
章臣盛回神,想到曾經被趙玉言這種媚態玩弄鼓掌間,他就覺得憤怒,當初就覺得趙玉言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喲地位的人,怎麼會看上他毫無背景的他,虧他當時昏了頭答應了這門親事,原來是覺得他好拿捏,不會把她跟貴人那段情說出去!
新婚之夜無落紅!當他不經事,說什麼受過創傷,如果真是那樣,爲什麼事後又送了二十萬兩陪嫁,還一路扶持他高升,甚至他納妾都不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