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崇山!距離你駐軍幾裡而已,你竟然不能看我一眼!哈哈!哈哈!”
皇宮內,豐潤與西崇山走遠所有官定程序後,在朝夕殿的大殿上,兩兩相對!
“封王不是我本意。”豐潤率先開口。
“我無所謂。”西崇山手裡捏着新出爐的聖旨,看着眼前很多年不見的‘敵人’,覺得現在說他是他的敵人都高看了他,豐潤已經不復當年的風流倜儻,年少時的雄心勃勃和少年英姿,隨着時間的流逝已經消失。
現在的豐潤更像一個安逸久了的帝王,被皇位養出了脾氣和傲氣,足足沒養出氣度,西崇山看看自己身材依舊、更富魅力,進城時也有小姑娘拋來的秋波。
眼前的人貴氣十足可惜中年發福,到底不如自己,身強體壯,豐潤恐怕都忘了怎麼騎馬了吧?
據說別國進貢的馬,他都養在皇家馬場裡,從來沒有出過閘。
可惜了那些四條腿的畜生,得多寂寞。
“西崇山!你少打趙玉言的主意,你也不看看你們多大歲數了,鬧出什麼傳聞來,你不怕西北你蒙羞,子女唾棄!”
“哈哈!”西崇山的笑聲洪亮,寒冰之地絲毫沒冰封他的紈絝氣息:“我喪偶,她和離,接下來的事皇上就管不着了,還是說……”西崇山看眼豐潤別有深意的笑了:“皇上也想喪偶……”
豐潤暴怒:“放肆!西崇山多年不見,你也沒養出點涵養!趙玉言當初不喜歡你這樣,現在也不會喜歡!”
“那可說不定,也許四十如虎的年紀,她就喜歡我這種有爆發力有火熱情懷的男人!哈哈哈!”
豐潤恨不得把他踹出去,他現在怎麼都想不透,當年爲什麼跟這個人是生死之交,一個隨時閒着玷污嫂子的至交好友!
西崇山亦不喜歡當年玩的孟不離焦的兄弟,在得知他喜歡趙玉言後竟然不幫忙,還橫刀奪愛!
就算他當年紅顏遍天下,桃花開不敗,但他是什麼人,豐潤不清楚嗎!卻背後插針,當着言兒說他沒有真心,他的心當初多激動,豐潤最清楚!他付出了什麼他也知道!
他不擇手段的把愛人送到手有什麼不對,只差最後一步,竟然是豐潤最有關頭英雄救美!徹底出賣了他的信任!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可說的!
豐潤沒料到西崇山能說出這種話,看來年歲都長狗身上了,大周朝竟然讓這樣的流氓在西北守了這麼多年!“你把趙玉言當什麼!說的出那樣的話!你身邊的女人還少,國庵寺還關了一個!”
“那個是你的!本王嫌她睡起來膈人!只有你生熟不忌,還讓他生下太子!怎麼!對她的本事回味悠長,午夜夢迴還貪戀不已吧,聽她說,你可是揹着所有人又找過她,難怪沒處死,原來食髓知味!”
“來人!來人!把這逆臣賊子拖出去斬了。”
九炎落站在外面,周圍空寂如初。
西崇山還嫌刺激的不夠,他恨不得把豐潤千刀萬剮,敢搶他女人,他西崇山縱橫花海多年,竟然在最愛的女人身上失手,被最好的兄弟背叛!
“有什麼不能承認!本王就敢說那女人功夫了得!可惜到底賤人一個,送給兄弟同賤之!沒有氣死你的皇后給玉言騰地方可惜了!不會是皇后不愛你,對你睡誰不敢興趣!那你可真夠——”
豐潤憤怒的拔起掛着的劍向西崇山攻去!
西崇山是什麼人,夏練三伏冬練三九,對付一個成天坐在椅子上沒事花天酒地的皇上即便不用劍也能跑的他提不起一口氣!
西崇山眼裡的皇權就是屎,如果以前他還敬兄弟三分,那麼當兄弟背叛他搶他費盡心血快到手的女人時,皇帝就是賊子!
他要不噁心死豐潤,送他個噁心人生的太子,對不起豐潤當年的算計!和他多年失去趙玉言的痛!
“西崇山!爲了個女人值得嗎!”豐潤氣喘吁吁、汗流浹背,撐着劍纔沒倒下去。
西崇山聞言面色驟然陰寒,冷若風刃:“如果你那樣認爲當初爲什麼還跟我搶,搶了爲什麼不珍惜!抱着玩笑的態度,搶走我視若生命的東西!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豐潤體格不濟,但那股成熟風韻猶在,皇家貴氣也不輸西崇山這類刁官多少:“我如果不念舊情!她會活那麼安逸!她女兒能先於所有人成爲良媛!還有你!朕能容忍九炎落活到現在就是對你的恩賜!”
九炎落站在外面,巍然不動,聽到這句話嘴角揚起抹諷刺的笑意,他的命來的可夠不值錢的,就想一件擺設,弄死了是皇上大義,弄不死是兄弟情義,怎麼算都是很值錢的命。
九炎落望着假山處的潺潺流水,對自己必須博取才有的將來沒什麼恨,只是慶幸他不曾怠懈,爭取到今天!
豐潤收起了劍,看着西崇山眼裡毫不掩飾的怨恨,想着兩人少年時鐵打的友情,商討過的偉大理想、君臣一心,如今想來都像夢一樣:“你就那麼喜歡她,你的女人……何其多……”
“她不一樣!”
“在朕心裡她也不一樣,如果朕不放棄,你以爲她能活到現在!你以爲你現在還能看到她!”
“過去的事了說也沒有結果!”西崇山沒興趣遙看過去:“她,這次,我要帶走!”
“不可能!朕決不允許她出燕京!”就是死也要死在他眼皮底下!
“由不得你!”西崇山說完,轉身就走,踹開門,看到九炎落站在一旁,心裡一陣厭惡!一團臭肉生出的腐物也敢反咬他一口!不自量力!“跟你娘一個貨色!”西崇山罵完,大步離開。
九炎落看着他的背影,很想問,我娘是什麼貨色?能讓你們當個破布般來噁心彼此,能把他不當人般隨意搬弄。
九炎落當沒有聽見裡面的傳喚,他現在想回宮在悅兒身邊待會哪怕縮在一刻,讓他覺得還是有人在乎他是個人。
衣袖飛舞,羣女舞天,纖柔動人的舞官伴隨着悠揚的樂曲,無趣奼紫嫣紅的旖旎之風,爲首的女子身段最美,長長袖舞在她手中幻化出數不盡的花團錦簇,配上她婀娜的身段,桃花般好看的眉眼,讓身爲女子的章棲悅看的吸了心神。
忍不住想伸出手,圈住她纖細的腰身,看看不堪一握的柔軟是否真韌到舞出驚心動魄的弧度。
九炎落大步走來,什麼話也沒說,穿着官袍縮在章棲悅懷裡,於她同在榻上靠着。
棲悅癔了一下,便示意歌舞繼續,騰出一隻手撫着懷裡人的青絲,如抱一隻大貓,不同的是,這隻貓過於金貴,她只能等着被恩賜時才能哄逗他。
棲悅的手很溫柔,一下下落在他的青絲上,雖不如女子保養的柔軟,甚至有些枯萎的黃色隱在其中,但不失乾淨整潔,讓人看着舒心。
何況,九炎落肯當着這麼多人在她面前表現的乖順,說明九炎落是在意她的吧,在意就好,哪怕她只是他的一個枕頭也是有用處的:“怎麼了?”
棲悅的聲音很溫柔,當沒看到舞娘更賣力的舞動,就那點段數的美,不如幾年之後,那踏荷而舞的女子勾魂動魄!
九炎落的聲音悶悶的,縮在她懷裡蹭蹭了,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好。
章棲悅的手僵了一下,也任由他在不該蹭的地方亂蹭,心知他沒有想那麼多的。
“沒什麼,累了,我睡會,晚膳叫我。”說着九炎落環住他的腰,閉上了眼睛。
婉婷睜大眼睛看着越來越精彩的表演,沒空理會跟主子撒嬌的殿下,再說看殿下有風險,看歌舞不會。
棲悅示意歌舞慢慢噤聲,目光卻漸漸的脫離了舞官曼妙的表演,神情寧靜的看向它處,似在追憶什麼,左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撫着懷裡的人,動作溫柔、頻率慵懶,直到懷裡的人呼吸平穩,身體變重。
章棲悅才揮揮手讓舞樂下去,盯着窗外的某一處出神,直到天色漸黑,懷裡的人不舒服的動了一下,棲悅想起,他很久沒有好好休息,於是擡起手,撫着他的僵直的背,直到懷裡的人重新安靜,才微微的舒口氣。
花嚒嚒在一旁守着,百思不得其解,心裡更是不懂,如果娘娘嫉妒成性,連位丫頭出身的錦榕都容不下,爲什麼對剛剛舞人明顯的逾越沒有反應?莫非,娘娘沒看見?
豐潤四十年秋末,大周有數不盡的喜事。
六勢戰亂平息,西北將軍封王,五年一度的大選開始,各地的美人佳麗,經過殘酷的淘汰刪選,終於將齊聚燕京儲秀宮,引領新一輪的未來後宮格局。
趙玉言與周家定下了冬末的婚期,於是沉默的把目光放在了大選上,如果豐潤不遵從約定,她並不能拿他怎麼樣,她全部的希望寄託在女兒身上,她相信悅兒能做的很好。
紅燭無奈的走進來,見夫人又對着外面發呆,嘆口氣:“夫人,西王爺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