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說到煙兒你怎麼會這麼陌生,就好像你根本就不認識她一樣。”汪慧覺得很奇怪,她原本以爲戰冥昨天會有這樣的表現,是因爲他沒有休息好,有些恍惚。
可是今天他的反應和昨天還是差不多,這就不得不讓汪慧覺得奇怪了。
“我們真的是認識的?”汪慧奇怪,戰冥這裡更奇怪。他心裡雖然有這樣的懷疑,但是問遲墨的時候,他都是一口咬定他們不曾見過的。
可是看汪慧的樣子,他們不但認識,交情恐怕還不淺。
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是兩個人此時此刻腦海中的問題。
“齊皇叔?你沒事吧?是不是生病了?怎麼一轉頭竟然會連煙兒都忘記了?”汪慧這下都有些慌神了,她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這是什麼?失憶症?
“我也不知道……”戰冥訝然,“我只是……前幾天早上醒來,覺得自己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但是問遲墨,他始終不能給我一個答案,只說我是太累了。”
“那最近發生的事情呢?你都記得嗎?”汪慧聽得瞪大了眼睛。
“我醒來的時候,隱約記得應該是九月,但是遲墨卻和我說,如今都快十一月了。”戰冥說道。
“的確是快要十一月了。奇怪,你怎麼會突然忘記了這一個來月的事情?”汪慧心裡的疑惑越發深了。
這一個來月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如果說真的有的話,那就是——
煙兒?
好像是的。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齊皇叔是在這一個月才認識了煙兒,而現在就已經把和她有關的事情通通都忘記了。
“這麼說的話,你只忘記了煙兒,沒有忘記別的東西。”汪慧喃喃。
“我只忘記了煙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戰冥卻聽不懂。
“難怪那天我說要去找你,煙兒不讓。後來又一直不讓我在你面前提起她。我還以爲你們兩個是吵架了呢。沒有想到竟然是因爲你忘記她了。”汪慧繼續喃喃,並沒有理會戰冥的問話。
“慧兒,你快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戰冥都急得。
但是汪慧卻還是沉浸在自己的思考裡。
“而且,從煙兒的表現來看。她知道這一點。她知道你忘記她了!”汪慧整個人都僵住了,她知道了這一點,卻完全不能解釋背後的原因。
寇雲煙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要讓戰冥忘記她?兩個人不是互相喜歡的嗎?爲什麼會互相折磨?
“慧兒!你到底在說什麼?”戰冥聽得稀裡糊塗的,完全沒有辦法從汪慧的話裡抓到重點。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在說什麼。”汪慧還有些懵,“你先讓我稍微冷靜一下。”
汪慧坐到了一邊的石凳上,然後在心裡仔仔細細地想了想最近發生的事情。
她會和寇雲煙成爲朋友,是因爲對方親自來找她讓她幫忙找一本書。然後寇雲煙就被齊皇叔帶走了。之後就發生了寇振華被抓的事情,還是因爲齊皇叔泄密。
齊皇叔這種從來都對各種事情漠不關心的人,竟然會幫着外公出這樣的主意,汪慧心裡一直都有所懷疑。
“你能不能,把這一個月發生的事情和我說說?說不定我能想到什麼呢?”戰冥突然走到了汪慧身邊,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好。那我就把這個月的事情和你說說。”汪慧一時半會兒也沒有辦法理清自己的情緒,所以就答應了戰冥的要求,將自己知道的這一個月來發生的事情通通都和戰冥說了。
戰冥聽到自己假意無線誣陷寇振華的時候,都覺得很驚訝。
“皇叔自己是不是都覺得你不會參與這樣的事情?”汪慧看到他的神情,不由問道。
“沒錯。我不覺得我會有心思參與這麼無聊的事情,就算是皇兄求我我可能都不會有什麼興趣。”戰冥說得誠實。
但是就是這樣的他,卻一手策劃了這個行動。讓寇雲煙以爲自己已經家破人亡,到最後還沒有能夠抓到想抓的人,這多少有些太坑人了。
一直被矇在鼓裡的寇雲煙不知道會有多傷心難過。
“然後呢?然後我就突然失去了關於這些事情的所有的記憶,一點徵兆都沒有?”戰冥問道。
“目前看來,應該就是這樣。你突然就忘記了所有的事情,忘記了和煙兒有關的一切。而煙兒,還知道這一點。”
“也就是說,她認識我,還喜歡我,卻非要假裝從來都沒有見過我?”戰冥完全不知道這樣的事情應該怎麼解釋。
沒有辦法解釋。
他是不是在無意中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所以纔會失去記憶的?
他昨天原本就是想要到元道籌那裡問問自己是不是中了毒的,結果半路上就碰到了寇雲煙,將她護送回家以後,他也倦了,就沒有再去元道籌那裡。
現在看來,他很有必要到那裡去問問。如果世上真的有讓人能夠忘記某些事情的毒藥,元道籌應該再清楚不過了。
“皇叔!”汪慧看到戰冥突然往外面走,趕緊追了上去,“你要去哪兒?”
戰冥卻並不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自顧自地離開了王府。
他的腳步極快,汪慧走路根本就沒有辦法追上,但是她又不想就這樣失去一個知道真相的機會,所以就在路邊搶了一匹馬。
“我會還給你的。”她扔下了一錠銀子,快馬加鞭追去。
到一條小路前,戰冥的腳步總算是放慢了,開始向着一個山坡走去。
汪慧只好將馬拴在路邊,繼續追上去。
就在她覺得自己快要累趴下的時候,眼前出現了一間木屋。而戰冥停下了腳步。
“你怎麼突然來了。”屋裡的人根本就沒有出來看一眼,就知道有人來了。像是能夠嗅到味道一樣。
“我想你很清楚我爲什麼會來這裡。”戰冥的語氣冰冷。
元道籌一臉怔愣地從裡面走了出來,“怎麼,難道我什麼地方得罪你了?”
他看着戰冥冰冷的一張臉,心裡不免有了一些疑竇。他還沒有聽過戰冥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畢竟以前他每一次來,都是有求於自己,說話的語氣免不了就會軟一些。
但是今天他這個樣子可不像是來求他的,倒像是來討債的。
“你自己不清楚?”其實戰冥心裡也有些沒有把握,畢竟他在元道籌面前向來都是有謙恭的。一下子轉換到這樣的態度,他自己都有些不適應。
“我……我是酒喝多了還沒有醒?還是有人戴着戰冥的人皮面具?”元道籌都忍不住狠狠拍了兩下自己的頭。昨天他的確是喝多了酒,但是按着他的酒量,酒早就已經醒了。
所以他看到的應該不是錯覺。
“看來你需要我提醒你一下了。”戰冥在心裡告訴自己要穩住,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就要能騙過元道籌纔可以。
“寇雲煙,你昨天見過她,對吧?”
元道籌一愣,像是根本就沒有想到他會說起這個名字一樣。
“不止是昨天,我想你幾天前應該還見過她吧?她跑到你這裡來尋一種藥。”戰冥繼續說道。
元道籌這下顯得有些慌亂了。戰冥怎麼可能還記得這個名字?而且還知道寇雲煙到他這裡來取藥的事情?
按着寇雲煙昨天的說法,戰冥不是已經忘記她了嗎?什麼都不記得。
可是爲什麼突然之間就像是恢復了所有的記憶一樣?
據他所知,忘川水可是沒有解藥的。一旦忘記了那些東西,就永遠都不可能會重新想起。
但要是真的是那樣的話,眼前的場面要怎麼解釋纔好?戰冥這個樣子,分明就是來興師問罪的。
“我不認識什麼寇雲煙。”元道籌回答,“我想你是找錯人了吧?”
“你不認識她?你的酒會輕易給另外一個人喝嗎?就連我你都捨不得,如果你不認識她,你會讓她和你的酒?”戰冥質問道。
居然是酒暴露了?元道籌都有些鬱結。他的酒的確不會輕易給別人喝。之前戰冥也說過很多次想要嘗一嘗,他都拒絕了。
畢竟酒的釀製很是複雜,好長時間只能釀出一壺。他自己喝都不夠,更不用說是給別人了。
至於寇雲煙嘛,他實在是覺得她太可憐了,所以纔會勉爲其難地分一些給她喝,結果她還要嫌棄自己的酒不夠醉人。
借酒消愁愁更愁。這一點寇雲煙不會不明白。能夠躲得過一時卻沒有辦法躲過一世。
遲早都是要面對的。
“或許是她偷的呢?”這個蹩腳的理由就連元道籌自己都有些聽不下去了,“就算我認識她又如何?”
“你認識她,就正好可以解釋我身上發生的事情了。”戰冥說道,“幾天前我醒來之後,一直都覺得自己像是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後來我問了遲墨,才知道我失去的是時間。”
元道籌想要隱藏住自己眼中的驚訝,但是沒有成功。他走到桌邊坐下,才問道,“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