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爲我們會一直平淡的幸福下去, 我以爲……直到見你在他的懷中傷心欲絕,我才發現所有的一切真的只是我以爲。
心蘭生下小偉的時候,宏遠正在大刀闊斧的進軍國際市場, 我整天忙的一塌糊塗, 根本沒有時間去照顧她和孩子。誰知有一天, 小偉突然發高燒, 她着急壞了, 四處打電話找我,我卻只是派了助理過去,結果, 醫生說孩子以後可能變成聾啞兒。這個致命的打擊,從此讓她整天悶悶不樂, 將自己拘禁在房間裡, 抱着小偉發呆, 然而我還在忙,忙着搶奪更大的市場。終於有一天, 她用慘烈而決絕的方式結束了她的生命。
她走後,我覺得我這一生都不會再愛上別的女人,因爲沒有女人會像她那般去疼愛小偉,可我卻偏偏遇見了你。
在那個我焦急萬分的清晨,你如一縷陽光, 突如其來的照進我和小偉幽暗的生命。你那溫暖的目光裡, 沒有厭棄、沒有歧視、也沒有同情和憐憫, 滿滿的都是愛, 你撫摸他頭時的樣子, 就像一位母親在安撫自己驚慌失措的孩子。
在你的眼裡他和別的孩子沒有任何的不同,你散發着天然母性的目光, 一下就吸引了我,所以我纔會着急給你名片,纔會說出那麼拙劣的話來。當你笑着說:“表達感謝的方式有千萬種,您卻用了最糟糕的一種。不是誰做任何事,都是爲了得到回報。”時,我驚訝不已,我一直堅信在這個世界上,不會存在只願付出不圖回報的人。我給了你名片,那個太多人想要的名片,你卻輕描淡寫地說:“謝謝,希望日後不會麻煩到您。”
我原以爲是你不知道那個名片的分量,可當我再次遇見你時,你卻讓我震驚。不是因爲你是他的女朋友,而是我苦心佈局一年,好不容易給他挖下一個大坑,盡然被你給輕輕鬆鬆破了。
在醫院,看到你哭的樣子,我竟然會萌生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我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心疼了一下。你就像一團迷霧,頓時讓我充滿好奇,於是,在你還把我當陌生人看時,我就已愛上了你,不管你是誰的女朋友。
那次在醫院,你趴在我懷裡,泣不成聲,我居然一下就心軟了,心軟到放棄一個打敗他的機會。最近我時常想,假如當時就讓你知道真相,你是否會少愛他那麼一點點呢?
其實在我看到那份調查報告的時候,就知道你和他之間沒戲,拋開你和他之間的舊事,以他那樣的家世、背景,怎可能接受你,果不其然,當我想和他來場公平競爭時,他的母親竟然主動找上了門。
“我想徐先生對顧小姐的情誼,不單單是朋友那麼簡單,既然這樣,我們到可以做筆生意。”坐在我辦公室的沙發上,陸夫人優雅地笑道。
“聽說陸夫人向來不過問騰翼集團的事,這次是?”我疑惑的問她。
“呵,集團的事我確實從不過問,但我兒子的事,我這個做母親的肯定是要過問的。”她風輕雲淡地笑着,停頓了一下,意味深長的看了看我,繼續道:“徐總爲了一個女人,竟然動了收購騰翼的心思,可見對她用情有多深,可偏偏我這個傻兒子也一樣,爲了她馬失前蹄。如果,他不是忙着在國內、國外的給顧晚晴的母親找治療方案,徐總也不會有機會拿到rose40%的合同額,我說的沒錯吧?”
我笑着點點頭,心裡不得不由衷佩服眼前這個女人,如此的聰明、老練和深藏不露,收購的事目前只是個不成熟的計劃而已,她就已知悉。
“陸夫人真是女中豪傑,這麼短的時間,就對我的部署洞若觀火,只是我很好奇,陸夫人是通過什麼手段知道的,更好奇陸夫人想和我做怎樣的一筆生意。”
“既然徐先生能將手伸到騰翼來,那我禮尚往來,有何不可?從不過問,只不過是想讓自己的兒子做個獨立的“狼”罷了。至於生意,其實很簡單,徐總只要停止對騰翼的一切不利手段,我就有辦法讓顧小姐乖乖跟您走。”
“噢?陸夫人何以見得我會答應這個條件?再說,既然陸夫人如此的有手段,大可採取其它方法讓她離開,爲何拉上我?”
“徐總您應該很清楚,一旦啓動收購計劃,不管是對騰翼還是宏遠,都將是致命的,可您爲何要一意孤行?不就是想打敗子謙,得到那個女人。其實您很早就拿到車禍處理單了,爲何不戳破這個事實,一來是因爲您不忍心她在那種情形下再受打擊,二來擔心她將來在心裡或多或少對您的此舉產生一些想法。既然如此,這個惡人讓我來當。”
“呵,那您不怕將來您兒子恨您?”
“您不說,沒人會知道。”她確信道。
我心頭一驚,目光悠悠地望着她,心中不由閃過一刀寒光,可不是嘛,陸子謙怎麼會想到,平時和藹可親、柔柔弱弱的母親,會動用這樣的手段。
她輕瞟了我一眼,打消了我最後一絲疑慮,”以她的性格,一旦知道事情的真相必定會離開子謙,即使將來選擇原諒,那也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所以徐先生要把握好機會。而我的兒子我瞭解,一旦分開,他必定心急如焚,會想盡一切辦法去挽回,可他越是緊逼,她越是想逃。“
接下來的事情順利的讓我有點不敢相信,你竟然真的答應和我去美國,你不會知道,那天對於我來說意味着什麼。我所說的那些看似漫不經心的話,其實在我心裡不知演練了多少遍。
剛到加州時,你有些鬱鬱寡歡,但是爲了幫助小偉做康復,你整個人變的積極了起來,每天除了學英語的時間,你完全就像一個妻子、一個母親那樣在照顧我和小偉的生活。
還記得有一次,小偉趴在地毯上畫畫,我在讀報紙,而你坐在壁爐前給他織毛衣時的樣子,那個畫面太美、太美,有時候我會懷疑它是否真的發生過。而那個畫面溫暖了我好久、好久,至今我都記得。於是,那次我們去夏威夷海灘度假,我鼓起勇氣對你說:“晚晴,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
你愣了一下,轉而沉默了幾秒,淡淡道:“徐大哥,對不起,我……“
“你不用着急拒絕我,我們還有時間。“我笑着對你說,其實心裡也這麼對着自己說。
你淺淡的笑了一下,將目光緩緩移向海面,輕聲地說:“徐大哥,我的心裡不會再裝下別人了。”
你永遠不會知道,聽完你這句話時,我心裡有多痛,而我卻只能站在那裡,裝作若無其事。
那天之後,我經常會在半夜被驚醒,夢見你離開了我和小偉,被嚇出一身冷汗。有好幾次,我忍不住衝到你門口,去聽你是否還在房裡,可每次站在寂靜的樓道,我都會聽見自己的心在汩汩往外冒血。
我變的越來越焦慮,有時候不依靠藥物更本沒辦法入眠,迫於無奈,我去了“賴普斯“醫院,想做一次全面體檢,沒想到檢查的結果是肺癌晚期。
我還記得,當你在書房,無意間看到那張檢查單時錯愕和痛楚的表情,那一顆又一顆晶瑩的水滴從你的眼眶奔涌出來,落在那張單子上,令我有多感動,原來你也會爲我流淚。你不知道你那抽泣的背影,對於躲在幽暗燈光裡假裝沉睡的我來說有多美。
在這狂喜之後,我終於找到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晚晴,我的身體狀況不是太好,假如有一天我走了,我不想小偉進孤兒院,所以我想讓你成爲他的監護人,不知道你能否幫我這個忙?”
你哽咽着使勁點頭。
我心裡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悲,苦笑道:“那你是否願意嫁給我?那怕是名義上的妻子。“
你遲疑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
就這樣,我用這種方式,讓你成了徐太太,即使在後來我知道是醫院搞錯了病人的檢查報告,可我沒有勇氣告訴你真相,因爲唯有這樣,我才能把你留在身邊。
你真的是一個非常稱職的太太和母親,除了我們住在不同的房間,我們三個人的生活幸福無比,然後這一切在那個清晨被打破了。
我無法阻止一個父親想見自己女兒最後一面的請求,於是你和他又糾纏到了一起。
我永遠無法忘記,那天我站在花房外,看見你們相擁着哭泣時的情形,他曾今那樣的傷害了你,可在你的心裡他依然那麼重要,重要的讓你痛不欲生。而我卻只能膽怯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將手指握成拳。你不會明白,我當時有多恨你們,恨你們爲何能如此相愛,恨你的心裡爲什麼只有他而沒有我。
我將自己灌得爛醉,可在你給我解開領帶的瞬間,我是清醒的,但我就想借着酒精的力量去佔-有-你。你恐懼的目光深深刺痛了我,可那長久的渴望與憤怒,完全讓我喪失了理智,你越是掙扎,我就越是憤怒,直到你聲嘶力竭,我疲憊不堪的睡去。
第二天當他憤怒的衝向我,我看到那封信時,我才知道自己對你做了什麼,給了你多大的傷害,可一切都來不及了,你就那樣默不作聲的從我的生活中消失了,消失的乾乾淨淨,即使我和他都動用了一切手段,都沒有你半點消息。
我不得不確信我真的失去了你,就在我們飛向美國的幾小時之前。
晚晴,假如時光能夠倒流,我想像歌裡唱的那樣,對你說:“與其讓你在我懷中枯萎 ,寧願你犯錯後悔,讓你飛向夢中的世界 ,留我獨自傷悲;與其讓你在我愛中憔悴 ,寧願你受傷流淚,莫非要你嚐盡了苦悲 ,才懂我的真情可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