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安安。小昆是你弟弟,那你說,他這回出了事,你打算怎麼救他?”她在一邊的沙發上坐下,將問題拋給安以桀。
安以桀站在那裡,胸口一起一伏的,不知要如何將他的決定告訴趙心碧。
趙心碧悄悄拭去眼角的一滴淚,篤定的說:“我想過了。我有一個辦法,既然當時車裡有小昆和何曼兩個人,那就讓何曼先替小昆把這件事扛下來。反正我們會賠錢,也不用去坐牢,最多擔個壞名聲。她既然覬覦我們安家,就該爲我們安家做點正經事,更何況,她當時爲什麼在小昆的車上,誰能說的清?安安,她說和小昆是清白的,你就這麼相信她?”
安以桀回頭,詫異的望着趙心碧,渾身的血液都凝住了。
趙心碧躲閃着他的目光,又繼續說:“我知道你不高興,可是媽也沒有辦法啊。你想吧,要是小昆承認人是他撞死的,他就有了污點,以後還怎麼在公司立足啊?就算以後有所作爲,也難以服衆是不是?你是他哥哥,難道能看着他因此前程盡毀?何曼爲我們安家做點事,媽虧不了她。以後,我對你們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是了。”
安以桀仍是動也不動的看着她,聽着她理所當然的說着那些話,血,一點點由熾熱變的冷卻。
呵……他冷笑着,問她:“你剛纔找何曼談過了?”
趙心碧低着頭:“談過了,可是她不答應。所以,以桀,你再跟她談談。她會聽你的……”
怕他不答應,她又擡起頭,帶着懇求的目光朝他看過來。
可是,安以桀眼中的冷意卻嚇了趙心碧一跳。
他從來不會用這樣的目光看着她,這讓趙心碧覺的,他變了。
接着,只聽安以桀看着她,一字一句吐出兩個字:“晚了。”
“什麼?”趙心碧頭皮一麻。
“有人把這件事捅給了媒體,小昆撞人的事早就藏不住了。早上,那些記者找到醫院,我已經做了官方聲明,安家賠償受害者的一切損失,小昆辭去公司的一切職務,先出國躲兩年再說吧。”
“什麼?”趙心碧感到五雷轟頂,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他這一撞,輿論極其惡劣!爲了公司和萬千股民考慮,只能這樣了,要不然,你想公司的股票跌破天際嗎?”安以桀本來這樣處理,還對他母親和安以昆懷着一絲愧疚。
可是母親的打算讓他所有的愧疚都不見了。
“媽,我能包庇他一時,不能包庇他一輩子!小昆任性胡鬧,他是該好好長長記性了!”
“你……你這個白眼狼!”趙心碧指着安以桀,直氣的揮身發抖,“安以桀,我見過狠的,沒見過你這麼狠的!你好手段啊,這樣就把小昆徹底踢出局了!你黑心不黑心你……”
“你把何曼推出去,你就不黑心?媽,他揹着是兩條人命!兩個家庭!”
“人命怎麼了?沒有錢買不到的東西!你這麼高風亮節,你爲什麼不替你弟弟去扛!”
呵……聽着那一個個殘忍的字眼從他母親口中吐出,安以桀從心冷到了骨頭。
“決定已經做了!就這樣吧,誰也不準再鬧!”
“不行,如果我說這樣絕對不可以呢?”趙心碧咬牙切齒的,慌了神,她衝過來,扯住安以桀的手臂,緊緊攥着,“以桀,你再想想辦法!不能讓這個污點一直跟着你弟弟啊,他還年輕,他只是一時做錯了,你好好管他,他可以改的啊!”
她一邊求他,一邊噼裡啪啦的掉着眼淚。
趙心碧可以容忍一切,唯一不能容忍的是,她的兒子被踢出公司的管理層,失去他的一席之地。
她覺的自己被兒子擺了一道,不知不覺,她和小昆就掉進了安以桀編織的大網中,然後,他就成了那個控制全局的人。
這個發現令她懊惱不已,可儘管恨透了安以桀,卻又不得不低下頭來求他,求他能夠再給他弟弟一個機會。
“我已經在幫他了。”安以桀擰着眉,看着哭的有些狼狽的母親,並非沒有惻隱之心。
可是她對安以昆的縱容,又實在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正印證了錢江的說法,他已經盡最大的努力,保住了公司的聲譽和安以昆的安全,然而……沒人領他的情。
安以桀感到心灰意冷,面對母親的哭泣,卻不得不打起精神安慰她:“媽,你別這麼沮喪。暫時除名只是保護小昆的方式,未來,他好好表現,憑他安以昆的名字,還愁公司沒有他的一席之地嗎?如果他想要,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給他!”
“你閉嘴!”見他依舊不肯鬆口,趙心碧再次歇斯底里的發怒,“我不要等到以後,我要現在!我就要你現在把他留在公司!”
她扯着他的手臂,指甲隔着衣服陷進他的肉裡。
安以桀眉心蹙的緊緊的,用沉默抗拒着母親無理的表現。
對他的緘默,趙心碧感到一陣絕望。
她傷心欲絕的掉着眼淚,在安以桀忍不住擡手想給她拭眼淚時,抓住他的手,帶着滿腔憤怒,狠狠的咬了上去。
趙心碧無法發泄情緒似的,用盡全力在安以桀的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
若不是最後實在受不了滿嘴的血腥氣,她還不會鬆開嘴。
轉過身後,一口嘔了出來。
扶着椅子把手,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也不去看安以桀,口中仍是罵着“白眼狼,畜牲”之類的話。
宋嬸聽到哭聲,站在門口,想進又敢進。
安以桀看到,打開門,捂着受傷的手,冷冷的看了宋嬸一眼,轉身出去了。
*
找醫生處理了半天傷口,又打了針,安以桀纔去看何曼。
病房裡,何曼已經收拾好東西,和胡嬸兩個人正忐忑的等着他呢。
看到他進來,何曼馬上朝他迎了過來。
“怎麼樣?你媽……她沒罵你吧?”她下意識的去拉他的手,卻覺的手感不對,再將他的手擡起來,她嚇了一跳。
“以桀,你的手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