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這種人我用得着淑女嗎？”她不給面子的嗔他。
“我是哪種人？”
何曼回頭，瞟着他，冷哼一聲，沒說話。
他已經找好需要的書，懷裡，除了幾本何曼看不懂名字的外語書。她居然在他借的書裡，看到了她幾年前出版的那本漫畫書。
那是一本旅遊漫畫，正是因爲出了幾本書，小有名氣之後，何曼才決定，將漫畫作爲她一生的事業來經營。
發現她的視線所在，陳澈索性將手裡的漫畫書衝她晃了晃。
“別誤會，我只是想重溫一下那個三年前的女孩而已。在我心裡，現在的何曼，已經死掉了。”
何曼的心隨着那句死掉了，漸漸收緊。
過去的三年，於她來說，就像一場涅槃。她也常常在想，或許過去的那個何曼，真的已經死在了那個收到分手信的午後。
從圖書館出來，已經下午四點多。街邊擺着一些小吃攤，不時有香氣飄過，讓中午沒有吃飯的何曼食指大動，甚至有些不自然的抿了抿嘴脣。
肚子卻在這時不合時宜的咕咕叫了兩聲，何曼一陣尷尬，而陳澈則詫異的朝她看過來。
“等我一下。”他笑了笑，將手上的書往何曼手上一塞。自己卻走向那些小吃攤，過了一會兒，他又回來了。
手裡多了一份小吃，正是何曼從前最喜歡的章魚小丸子。
手接過來，將小吃遞給何曼。
“想不到，從前做小丸子的那個阿姨還在。我記得從前你最喜歡吃它了，每次路過都要買一份。你不是餓了？先將就吃點，一會帶你去吃飯。”
何曼凝着他手上的那份小吃，沒有接。
這個賣章魚小丸子的攤位，從前就擺在學校門口的美食街上。
做章魚小丸子的阿姨是個聾啞人，何曼每次路過都會買一份。其實小丸子的味道一般。她就是覺得，人家生活不易，支持一下而已。
“怎麼了？不想吃，還是你覺得……太便宜了。”陳澈的手沒收回，仍固執的遞給她。
“是啊，不想吃。口味變了，從前喜歡的現在未必喜歡了。”何曼不去看他，淡淡的回答。
陳澈的眸驀的一暗。
“我看不是口味變了，是人變了。”
“這麼多年了，人如果總是一成不變，那才更可怕吧。就像十七八歲的時候，女孩子找男朋友只看顏值，等到二十七八歲呢，再只看顏值，那就是傻瓜！”何曼無視他仍舊遞出的手，轉身就走。
她很不喜歡陳澈這個樣子。
他現在有漂亮的女朋友，前途無量的事業，已經是人生贏家了，現在又來招惹她做什麼？
重溫舊夢嗎？可惜，她從來不讓自己活在夢中。
何曼上車，徑直系好安全帶。
另一邊，陳澈也上來，將他手上的那份小吃，賭氣似的往前面一擲。
他沒有立即開車，彷彿在整理情緒，沉默了一會兒，才漸漸恢復平靜。
“我承認，是我太蠢，一直活在記憶中。還把你當成過去的你！”他幽暗的眸子中，罩着一層霧氣。
說完這句話，側目，他又朝何曼看了一眼。
驀地，他抓住她的手腕，就像身處絕境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他緊緊的握着她纖細的手腕，莫衷一是的望着她。
“何曼，有個問題，憋在我心裡很久了。我只想知道，這幾年你避開我，到底在做什麼？”
疼痛，從何曼的腕上傳來。隨着神經蔓延，一直疼到了心尖兒上。
何曼屏氣凝神，直視着前方。很擔心下一秒就情緒失控，做出不理智的事。
索性把心放空，強迫自己笑了笑。
“米桑是你的女朋友，我覺得她不錯。你們什麼時候結婚？和那樣一個女孩生活在一起，應該挺幸福的吧。陳澈，我祝福你。”
她就像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那樣的雲淡風輕，波瀾不驚。脣畔的笑容，從容又平靜，令陳澈感到絕望。
終於，他鬆開了她的手，彷彿對剛纔的失控懊惱不已。良久，才尷尬的笑了笑。
“也對。你那麼聰明，之前就是學霸。獲過那麼多獎勵，玩網遊都比大多數男孩子出色，人又努力，肯定會過的不錯。我……真是多此一問。”
他自嘲的笑着，兩隻骨節分明的手，緊握在方向盤上，彷彿他需要那股力量的支撐。
接着，他踩下油門，又笑了笑：“何曼，我送你回家。”
一路上，兩個人沒再說過一句話。
何曼和陳澈住在同一個小區，快到的時候，陳澈接了個電話。
“什麼……你已經到了。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電話掛斷，車子駛進小區。遠遠的，陳澈和何曼看到米桑，她手裡拎着一個食品袋，正快樂的衝着他們招手。
何曼頭皮一麻，米桑竟然也在！
早知如此，她就該拒絕，讓他送她回來。
米桑站的位置，正是陳澈的公寓樓下。
而何曼，租住的公寓，則要再往裡面一些。
陳澈將車停下，想跟米桑說一聲，再送何曼進去。
誰知，何曼竟拉開車門，自己下了車。
“謝謝陳總送我回來，再見。”她的臉上是公式化的笑容，客套的與他揮手再見。
陳澈蹙着眉，也從車上下來。
看着兩人的舉動，米桑的臉上劃過一絲陰霾。
馬上，她又走過來，挽緊了陳澈的手臂，眉開眼笑。
“何經理，原來你下午和陳澈出去了。正好，我買了些菜，晚上一起，去陳澈家吃吧。”
何曼遠遠的站着，看着面前璧人似的一對。
他們看起來可真般配，女孩一臉不諳世事的樣子，很容易讓男人對她動心。
“陳總要去圖書館查些資料，他對錦城不熟。正好我出門，便給他帶了段路。”何曼平靜的解釋了一句，衝兩人微微頜首，就往自己公寓所在的方向走。
“何經理，你去哪裡？”
“她也住在這邊。”陳澈抽出被她緊挽的手臂，怏怏的說。
“何經理也住在這邊？那可真是太巧了！”米桑感嘆了一句，又追上了何曼，熱情的說，“何經理，既然都住在這裡，那我們以後也是鄰居了。走吧，反正我和陳澈晚上也要做飯，就一起嘛。”